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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神经病,我管你是谁?别以为我嫁到你们家,你就管的了我,我跟你讲,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想指望我伺候,你做梦去吧。”
白芍进宫之前就是太师府最机灵泼辣的丫鬟之一,否则也不会让她陪如妃进宫,这会把泼辣都耍出来,连桂枝都甘拜下风。
桂枝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原本以为娶了一个好拿捏的媳妇,没想到是个狠毒悍妇,心理落差太大了,她非要好好教训一顿不可,于是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白芍还会两招功夫,把桂枝打的那叫一个落花流水,反正公主说了,只要不打死,怎么着都成,宋鹏看似一边拉架,却帮着白芍,把桂枝好好的打了一顿。
见差不多了,白芍渐渐不敌,两个人扭打中,白芍被推开,后退两步撞在了地上,好一会都没有爬起来,宋鹏生怕摔坏了自己的媳妇,赶紧去看,把一包鸡血倒在了白芍的头顶。
宋鹏故作惊慌道:“夫人,不好了,她死了。”
桂枝刚舒缓了一口气,不伶仃来了这么个消息,吓得一下子就慌了神:“你说是什么?”
宋鹏从白芍的后脑勺掏出一个染血的碎瓷片,是刚刚桂枝打坏的花瓶:“她的头压在了这个瓷片上面,好多血,已经没气了。”
桂枝差点昏倒,她颤抖的手想要去摸白芍,双腿却软的一塌糊涂。
“来人啊,杀人呐,杀人呐。”
门外传来一阵高亢的叫声,是白家的陪嫁丫鬟,她指着桂枝道:“你杀了我家小姐,我要去告诉老爷。”
丫鬟说完就跑了,桂枝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宋鹏焦急道:“夫人,赶紧拿个主意啊,白老爷就住在府上,一会就来,要是告了官,杀人偿命啊。”
桂枝吓得双手一抖,惊恐的盯着宋鹏:“怎么办?怎么办?”
“夫人,我们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跑?往哪里跑啊?”
“一会我去追上那个丫鬟,杀了她灭口,然后去偷了白员外的银子,夫人你去叫上小姐,咱们趁着城门刚开就出门,现在时辰还早,等天亮了,下人发现问题,我们早就跑没影了。”
桂枝六神无主,现在只能听宋鹏的主意,她连滚带爬的就去找东方兮若,而宋鹏则来到转角处,那个丫鬟正在那里等着,这丫鬟正是青儿,天色本来就不明亮,桂枝因为惊吓过度没有仔细查看。
“小姐吩咐,带他们西去,宋大明他们会在后面扮演追杀者,待她们隐姓埋名之后你就回来,路上见机行事,逼不得已,斩草除根。”
“是,宋鹏一定不辱使命。”
青儿像个大姐大一样拍了拍宋鹏的肩膀:“白芍我们会好生照顾的。”
“替我转告公主,她的大恩大德,我宋鹏铭记在心。”
“我会的。”
宋鹏拿了包裹来到桂枝的院子,东方兮若听说桂枝杀人了,十分不情愿,可是桂枝催促的厉害,不得已起来收拾东西,离开楚京她并没有太多不舍,东方府现在这样,她已经成了楚京的笑话,离开也许对她也好,便加快了速度。
三个人寻了一辆马车,往西门走,刚出门,桂枝就想到了什么:“还有东方木,把他带上”。
东方兮若嫌弃的很:“干嘛带上他啊,反正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他也没有用了,带上他反而累赘的很。”
桂枝瞪了东方兮若一眼:“你懂什么?他有用呢。”
宋鹏不得已又回去把东方木扛到马车上,一行四人继续上路。
“为什么往西走?我们走南门,去江南。”
宋鹏道:“不行,南门只有一条官道,要官府追来,肯定很容易就追上了,西门有多个岔路口,到时候更容易脱身,而且小的是边境长大的,走这边更安全。”
桂枝横竖不想被抓住,便对东方兮若道:“往西走,江南是繁华都市,海捕文书很快就能到那里,到时候被抓住就是杀人加畏罪潜逃,要五马分尸。”
东方兮若不情不愿的默认了往西走,一路上倒是也算畅通,第三日,刚刚松懈的四人在吃饭,就听到了两个捕快在说东方府的命案,四人吓得收拾东西立马动身,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往西而去。
遥楚站在寒芜院凭栏眺望,手中握着凤景澜的回信,他让天下第一楼的人撤出通州,是以退为进,不能把楚流云逼急了,免得他狗急跳墙,让遥楚有压力,遥楚为他的体贴而暖心。
南晋最近也十分不平静,旱情不止影响了楚国,南晋也受了大面积的影响,不过凤景澜知道有旱情,早前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应对起来也不捉襟见肘。
“红萧何在?”
“主子有何吩咐?”
“你马上去准备,我们第一批入库的药材送到定州交给君七。”
红萧迟疑了一下,点头就转身离去了。
“澜,我想你了。”
九月二十的早上,瑞王一脸憔悴的进了宫,自从府中的几个姨娘出事之后,他夜夜宿醉,整个人眼底泛黑,瘦了一大圈,走路都走不稳,可见瑞王府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皇上,臣请求离京!”
瑞王的话让楚御风愣了好一会。
“皇叔,瑞王府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朕也非常难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就连瑞王后来自己纳的妾也出家了,五个女人,瑞王妃从万年寺回来性情大变,如今跟瑞王是水火不容了,楚御风以为瑞王是因为女人而自暴自弃了。
“皇上,发生了这种事情,臣也没有兴致了,就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那皇婶和逸轩呢?”
“逸轩也不是当官的料,他决定跟臣一起走,至于你皇婶,她要是愿意就一起走,不愿意就让她待这里吧,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瑞王有多爱瑞王妃,楚御风心知肚明,当初能为了瑞王妃不要皇位,如今却也舍得下瑞王妃,楚御风对瑞王最后一点怀疑都没有了,要说他还能相信的人,怕就是眼前的瑞王,他要利用瑞王对付楚流云。
“皇叔,朕不能放你走。”
听到楚御风这话,瑞王愣了愣,好像因为喝多了酒,脑子也喝坏了,良久才道:“皇上,臣去意已决!”
瑞王拱手,楚御风从龙椅上走下来,略带薄茧的大手握紧了瑞王的拳:“皇叔,朕确实不能放你走。”
“为什么?”
楚御风叹息了一声:“朕需要你!”
瑞王又是好半响才缓过神来,缓缓的摇头:“四海升平,天下大定,皇上正值壮年,外有流云镇守,皇上莫要说笑才是。”
“朕没有说笑。”楚御风把瑞王拉到一边坐下,瑞王还是有些拘谨。
“皇叔,留下来,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怕是要对不起楚国的列祖列宗了。”
见楚御风不像是说话,瑞王的手徒然一抖:“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能说。”楚御风摇摇头,依旧握紧瑞王的手,像是握着救命稻草:“皇叔,如今我能够信任的就只有你和逸轩了。”
楚御风这几日都没有睡好觉,瑞王憔悴,那是放纵,楚御风的憔悴是骨子里的,楚流云手握楚国八成的兵力,还有西疆随时保驾护航,他的皇位已经岌岌可危。
当初和西疆合作,是志在天下的,现在发现这不过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西疆这头狼不仅不会帮他,还会成为楚流云把他拉下皇位的最大一把武器。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瑞王有些焦急的问道。
“皇叔,有些事我以后会告诉你,咱们叔侄之间历来也没有多少亲近,想必原因皇叔也能体谅。
瑞王微微垂下眸子,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臣的志向不在庙堂,当年皇兄也是知道的,只是父皇不清楚,立长还是立嫡历来就是个争议的问题,臣当年也劝解过父皇,立贤,父皇不听,虽然后面几经波折,但结果却是皆大欢喜的。”
瑞王这番话确实不是演戏,是他的肺腑之言,这番话理应说给先皇听的,可是先皇没有给他机会,如今为了楚国他又不得不站出来。
楚御风有这样的野心,联合西疆同一天启,如果楚流云登基,更会不择手段,到时候黎民皆苦,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楚御风听闻这番言论,心中自然欢喜,对瑞王又亲近了几分,眉眼也带了和悦之色。
“过去的事情,咱们叔侄就不提了,不管谁坐在这把椅子上,天下都姓楚,现在楚国有难,皇叔不会坐视不理吧。”
“怎么会呢,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不能断送在你我这一辈,既然皇侄说楚国有劫难,皇叔自当鼎力相助。”
瑞王答应下来,楚御风的底气又足了一些,他让瑞王回去休息,说过几日要给太妃举办一个赏菊宴,还提到了瑞王妃,楚逸轩和遥楚。
万年寺回来之后,楚御风和太妃之间的关系也没有见得缓和了,但是却也默契的有一笑泯恩仇的感觉,楚御风现在绝不能让太妃有机会跟自己离心,便想着举办一个赏菊宴。
外面闹着旱灾,御花园的桔花却开得十分热闹,几十个品种争翻斗妍,黄黄白白红红,被摆成各种好看的形状,像是天边的云彩。
一丝丝,一缕缕,说不尽的美不胜收。
姚夫人独自站在一边,盯着这些桔花,两鬓多出了许多白发来,眉头皱出一个川字,几天不见,她好像苍老了好几岁,可能是因为发呆的太厉害,就连瑞王妃走过去,她也没有注意到。
“姚夫人,在想什么呢?”
姚夫人愣愣的转过头来,看到瑞王妃,恍然回过神来,扯出一抹有点僵硬的笑容来:“见过王妃。”
瑞王妃把姚夫人扶起来,两个人往边上的椅子走去,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牵着手走在一起,看上去着实有点怪异。
姚瑾越最近一直勤练武功,只是时间短,成效不是很大,不过她的暗器还不错,已经有板有眼了。
“师傅,你说我什么时候能用针把那边的桔花给扎下来。”
遥楚目测了一下距离:“三年吧。”
姚瑾越垂下了肩膀,耷拉着脑袋跟着遥楚往僻静的地方走去,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亭子处,遥楚跟姚瑾越相对而坐,姚瑾越觉察到遥楚的严肃,她的神经也紧绷起来了。
姚瑾越把手握在遥楚的手上,看着遥楚的眼睛:“师傅,你不要为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命运,我自己的命运无论怎样,我都会走下去的。”
遥楚看着一脸严肃的姚瑾越,率先扑哧笑了出来:“怎么一副要慷慨就义的样子。”
遥楚笑着,姚瑾越却没有笑,第一次遥楚觉得这个姑娘的认真和坚韧。
“从上次我在冷宫出事,皇上封锁消息,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遥楚渐渐的也笑不出来了,反握住姚瑾越的手:“你怎么知道的?”
姚瑾越的眼中少了平时的熠熠,平添了许多无奈:“我偷听到了爹娘的谈话,他们允许我跟你学武也是为了防备将来进宫之后多一分自保的能力,皇上信任我爹,是因为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注定了我的命运,我曾经向往江湖,那里有更少的约束,更少的纷争,更多的自由,更多的希望。”
姚瑾越收回悠远的视线,看向遥楚,故作轻松的笑道:“我知道师傅有大事要做,保不准以后我会成为师傅的助力呢。”
“师傅如果要的是楚国的江山,你会帮助我吗?”遥楚郑重的问道。
姚瑾越笑笑,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帮,如果能帮助的师傅,进宫对我来说可能会更加容易接受。”
遥楚也跟着笑道:“如果有个办法能让你不进宫,但是会有危险,你同意吗?”
姚瑾越盯着遥楚,笑容在她还稍显稚嫩的脸上僵硬住了,好久之后她才抬起头问道:“会为难师傅吗?连累我爹娘吗?如果会让师傅难做,会让我爹娘陷入危险,我还是进宫吧。”
遥楚的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不会,但是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我会尽量保障你的安全。”
姚瑾越思索了片刻,再三确认不会连累父母,她点头同意:“我想试试,哪怕最后没有成功,也比被囚禁起来要好。”
遥楚望到她眼中的坚决,还是再次问道:“你要想清楚了,你进宫,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但是你如果想要走,可能会没有命。”
“师傅,我想的很清楚,我想赌一把。”
听着姚瑾越的话,遥楚的眼睛有些干涩,她努力的眨眨眼睛,扯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这个结果既是在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
暗暗叹息一声,丑陋的是世界,也是人心,唯有尽我之力,存你之美好。
遥楚和姚瑾越的清静没有多久,不一会陆染默就找来了,陆染默虽然还是遥楚的丫鬟,可今天是太妃举办的赏菊宴,太妃亲自点名要礼部尚书携嫡女入宫,陆染默又恢复了她尚书小姐的尊贵身份。
陆染默见到遥楚,还是本能的行礼,不过不管是出于她还是丫鬟或者尚书小姐都是应该行礼的,三人并没有什么别扭的。
姚瑾越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对陆染默点点头,便不再说话,气氛有些低迷,陆染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就觉得姚瑾越和遥楚有事瞒着她,心中仍然会涌现出被排斥的不舒服。
“太妃到了,我看到你们过来,就过来说一声,我们现在过去吧。”
“好吧,看来是躲不了清静了。”遥楚伸伸懒腰道。
陆染默轻笑的两下,还是跟在遥楚后面,拉着姚瑾越的手往来时的方向而去,姚瑾越没有反抗,只是手心汗湿了。
还没有走近,遥楚就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甚至夹杂着起伏不断的尖叫声,原本围在桔花周围的女客们纷纷花容失色的站在距离花盆三丈之外,花盆周围有不少的太监和禁军,但是都面面相觑,不知从何下手的模样。
遥楚走到瑞王妃身边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瑞王妃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条毒蛇,现在藏到了桔花丛中。
“既然是毒蛇,那就派人捉出来就好了。”
瑞王妃白了遥楚一眼:“没有这么简单,这些桔花都是皇上特地从各地收来的珍惜品种,她尤其喜爱,碰伤一星半点都不行,要是真的去捉蛇,这些桔花就毁了。”
遥楚耸耸肩,觉得太妃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矫情。
说道也是,要是她不矫情,怎么会跟楚御风闹得水火不容的地步。
“太妃,我有个法子能抓到毒蛇,还能不伤了这些桔花。”
遥楚的话让四周一片安静,就连尖叫声都已经消失了。
太妃的气息弱了很多,原本之前的事情就大伤元气,这次在万年寺也受了不小的刺激,大病之后,她的容貌又苍老了许多,遥楚看她的肤色,根据她身上的味道,判断出她还是在继续药浴和用雪莲膏,只是应该重拾不久,效果很不明显。
听到遥楚的话,太妃端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看过来:“遥楚有什么好的法子,要是捉住了毒蛇,哀家重重有赏。”
知道遥楚代表将军府对楚御风的作用,太妃的态度中有那么一两分的真挚,不过依旧少的可怜。
“实际上不是我有法子,而是我知道谁有法子可以可以找出这条蛇来。”遥楚神秘一笑,眼睛亮晶晶的。
太妃的眼眶紧了紧,片刻就恢复了自然的神情:“那你说说是谁?”
“我要说的人就在我们之中。”
遥楚的话引得众位贵妇和千金一阵骚乱,立马在众人之中打量起来,看看谁像是能捉毒蛇的人,最后通通把视线移到了后面的波娜娜身上。
波娜娜使用了复原膏,她的皮肤竟是比原来还要白嫩滑腻,映着阳光,透着一股子不真实的吹弹可破,可是却显得极为僵硬。
波娜娜西疆出身,西疆距离苗族最近,那里是毒蛇出没的地带,要是说这堆人当中有人能献计,非波娜娜不可了。
波娜娜虽然跟在太妃的身后,可是存在感实在不怎么高,这会才想起有这么一号人来,而波娜娜在沐王府受尽了委屈,出来却又不得不端着一副跟楚流云恩爱有加的样子。
太妃拍拍波娜娜的手:“娜娜可有法子?”
波娜娜扫过遥楚一眼,那眼中透着一股锐利,转而悠悠一笑:“西疆虽然是距离苗族最近的国家,可是毕竟隔着绵延的山脉,毒蛇倒是见过一二,可娜娜没有抓蛇的本事。”
众人眼中闪过失望,然后望了望太妃,又各自去人群中寻找那个可能会抓蛇的人。
“师傅……”姚瑾越紧紧抓着遥楚的手,小声互换。
遥楚反手握着姚瑾越的手,感受到她的紧张,对她轻轻摇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遥楚早就知道姚瑾越的选择,所以从一开始,遥楚就没有准备让姚瑾越选择入宫这条路。
这下太妃更加好奇了,问道:“遥楚说说究竟谁有这样的本事呢?”
遥楚笑笑,将身边的姚瑾越猛然推了出去,姚瑾越僵硬着身子站在众人中间,面色极不协调。
“遥楚说的就是姚瑾越。”
众人纷纷不敢相信,虽然说姚瑾越是女子当中的叛逆存在,但最多不过就会点功夫,说到底还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有那个本事去抓毒蛇。
“大家可能不知道,姚小姐有一个不外传的本领呢。”
“奥?”太妃挑着细长的眉毛看向姚瑾越。
“是什么不外传的本领?娜娜很好奇呢。”波娜娜巧笑嫣然。
“姚小姐有一对非常灵敏的耳朵,她可以听到我们都听不到的声音。”
姚瑾越的脸上如同火烧着一样,不断的蹂躏自己的衣角,说不清是怕的还是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