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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你确定还要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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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言被男人抱着一路回到梦央宫,冬阳在后面紧紧跟着,却又不敢离得太近,大约就是能看到人影、却又听不见他们说话的那种距离。

    君墨影一直没开口,梦言也不敢说话。

    虽然心里实在憋得慌,可每当她抬头张嘴的时候,就能看到男人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然后小心肝儿就会吓得抖三抖,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下去。

    梦言总觉得他想一口咬死她。

    可是真的好想知道这男人答应了凡塞公主什么事儿怎么办?

    嗷嗷嗷,难受……纠结……

    梦言心里很死了那座白玉桥——要不是因为那破桥太滑,哼哼,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多么潇洒高姿态啊,哪儿至于到了最后变成现在这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冬阳跟在两人身后一路小跑,帝王走得太快,要是用走的,她根本就跟不上。

    刚才主子险些滑到的时候,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还好那个凡塞公主出手及时,虽然她不想承认,可说到底还是多亏了那位公主。

    只要那公主不来跟主子抢皇上,那万事好说,冬阳心道,让她每天祷告为其祈福都成!

    终于,回到梦央宫。

    君墨影抱着梦言一路走进内殿,踹上外头的门,把她放坐在床上。

    梦言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忍不住开口了:“君墨影……”

    没人理她。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那张阴云密布、漆黑一片的俊脸。

    “阿影……”

    “……”

    成功看到男人的嘴角抽了抽,梦言心下一喜,清了清嗓子,再接再厉:“阿影,你过来点,别站得那么远嘛。”

    君墨影冷笑。

    “朕怕自己一过来就忍不住揍你,你确定还要朕过来?”

    梦言脸上谄媚的笑容微微一僵。

    “我知道你舍不得的,你快过来点。”

    话虽如此,她还是没骨气地吞了口口水。

    后来她见自己的“美人计”失败,索性就站起来跑到他面前,搔*首弄姿地甩了甩头发,笑眯眯地道:“阿影,你不要这个样子嘛,那一切都只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对吧?”拉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委委屈屈道,“再说了,我最后不是啥事儿也没有嘛!”

    男人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噙着冷弧的嘴角显得愈发嘲讽:“万一呢?”

    梦言吸了吸鼻子,默默地垂下了脑袋。

    “谁让你出去跟美人逛花园的……明明以前这个时候都是在御书房谈公事,今天竟然陪那个什么公主逛花园去了……逛就逛吧,谁让你被我瞧见的,就不能藏得好一点儿么……看见就看见吧,你还不许我说,难道我不说就能当什么事没发生过了么……”

    说着说着,她又重新抬起了头,晶亮的双眼中似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朦胧了视线。

    君墨影的太阳穴欢快地跳动了几下。

    这小东西,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可明知道她是装的,他还是不忍心像方才那样冷眼旁观,心里刚硬的一角似乎塌陷,禁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叹口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梦言眸光微凝,低低地“哦”了一声:“那是怎样?”

    君墨影没答话。

    搂着她的腰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把她扯到了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左手揽着她的肩,右手捧着她的小脸捏了捏。

    “凡塞是东阑以东的一个小国,凡塞王后宫人数并不在少数,可是除了已故的王后为其诞下一女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子嗣。现在凡塞王老了,他们只有一个公主,要想让凡塞子民的生活得到保障,唯一的办法……”

    “联姻。”不等他说完,梦言就打断了他。

    “就算从此隶属东阑,他们也不过是一个后来归属的国家,所以他们觉得,东阑皇帝不会像对待自己原先的子民那样对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在皇帝这里吹吹枕边风,才好让东阑庇佑他们的子民。所以,他们想把唯一的公主送到东阑来,成为你的女人?”

    梦言说完,双眼微微眯起,脸上的神色已经不似方才那凄楚可怜,转而带上了些许疑惑。

    因为他说,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想的就是联姻,而照他现在这种说法得出的结论还是联姻,为何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君墨影觉得这小东西很聪明。

    不过她只猜到了凡塞那些位掌权者的想法,却没有猜到那位凡塞公主来此的真正目的。

    当然,那位公主的想法,就连他,一开始也没有猜到。

    “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君墨影讳莫如深地一笑,“所以那位公主才会单独来找朕,就是为了求朕,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梦言微微一诧:“不一样的结果?”

    “恩。”君墨影点头,“就算嫁到东阑,若是不得宠,凡塞的子民依旧不是她一个后宫妇人能管得了的。她要的,是和她父王一样的权利。只有那样,她才能不假他人之力,用自己的力量庇护她的子民。”

    “她要当女王?”梦言震惊了。

    “不错。”

    “那你刚才答应她的事……”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嫁给朕,要么自己当王。可是这两条路,朕可以一条也不选。因为凡塞如何,与朕无关。并非她想嫁,朕就一定要娶;也并非她想当王,朕就一定要成全她的。”

    说到这里,君墨影眸光微微一敛,似笑非笑地睨了梦言一眼。

    因为两人此刻的坐姿,梦言在高度上反而占了优势。

    可明明是他微仰着头,她微垂着眸,梦言却觉得,他这个样子分明还是气势十足——压倒性的那种。

    以前还老觉得是因为身高优势,这下子梦言彻底认命了……

    “对不起。”她叹了口气,低低地垂下眼帘,“本来你不需要答应她这件事的吧?”

    既然是在那个凡塞公主救了她之后,这男人才回头说了句“答应”,那就说明,一开始他并没有松口。

    君墨影却不在意地勾唇,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想那么多。区区一个凡塞,朕还没有放在眼里。就算让她当王自治又如何?权当是替朕管理那个地方。”

    梦言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吧唧一口亲在他额头上:“皇上您真霸气!”

    君墨影眼底漾出一抹笑意,俊美无俦的脸却微微板了板,“现在知道了,高兴了?”

    梦言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地直乐呵。

    君墨影却只能听到她脆生生的笑声,看不到她此刻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因为她已经羞地把脸完全埋在了某人肩上,“密不透风”。

    “下回还这样吗?”

    “不知道啊……”梦言两手往他脖子上一吊,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不要这样严肃嘛,就算我现在跟你保证了,你也只能当玩笑话听听。否则要是我下回看到你跟哪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站在一起都不吃醋,你就真的可以去照照镜子了。”

    君墨影愣了愣,才道:“为什么照镜子?”

    “那必定是你没有魅力、不能引起我的嫉妒心了呗!”梦言理直气壮地哼了两声。

    君墨影还是第一回听见这样的说法。

    女人善妒乃是犯了七出之条,虽然对于这小东西,他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可这么颠倒黑白的说法,他还真闻所未闻。

    偏偏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这么理所当然,似乎事实本来就该是这样一般。

    见他一脸古怪地盯着自己,梦言眉尖一挑,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亲爱的皇帝陛下,您这么帅、这么优秀、这么迷人,小女子不断地吃醋吃醋才能证明您魅力永存啊!”

    君墨影眼角抽了两下:“那朕还真是要谢谢你了。”

    他凉凉地扫了一眼身上的小东西,“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身子最重要。你要什么都可以,可不能把朕的女儿弄丢了,知道吗?”

    梦言笑眯眯地“恩”了一声。

    君墨影这才满意:“朕还有事,午膳不必等朕回来,自己多吃点儿。”

    “好。”

    君墨影走了以后,梦言又去了那间杂物房。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就是个劳碌命,好不容易位高权重了一把,每天还是躲不开翻杂物的命运。

    鉴于她并不知道绮妃所谓的信物是什么,只好把那些看起来比较像的印章和玉佩全都翻了出来,准备一起带过去,让绮妃自己看着办。

    随手扯了个布袋子,把东西全都装好之后,往腰里一塞。

    梦言满意地看着自己现在这副完全瞧不出端倪的样子,准备往绮妃那儿去。

    冬阳还是想跟着,毕竟主子刚刚才受了惊,她不能放任主子一个人随便乱跑。

    万一出了事,谁来负责是小,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可怎么办?

    可梦言哪里肯依,她要去的是华章宫,换句话说,那就是得偷偷摸摸进行的“非法勾当”,怎么可能带这个碍事儿的小丫头?

    “你就好好守在这儿吧,我随便逛逛散散心,不想有人陪着,乖~!”

    说完,她不给冬阳任何拒绝的权利,一个人跑了。

    到华章宫的时候,正巧绮妃在冲底下一个小宫女发火,屋子里碎了一地的茶盏碗碟。

    “怎么办事的?这点分寸都没有,不知道本宫最讨厌闻到的就是这股海带腥味吗?”

    绮妃怒气冲冲,哪儿哪儿都不逞心:“玲珑那个死丫头究竟死到哪里去了?最好别让本宫找着她,否则本宫一定要她好看!”

    “绮妃娘娘,您怎么成天肝火这么旺?”含着一丝揶揄轻笑的嗓音响起。

    绮妃脸色一变。

    看到来人的瞬间,眼底的怒火终于散去几分,抿着唇线,语气依旧不是太好:“浅贵妃来了都不知道通传一声,你们都是死人?”

    梦言赶紧摆了摆手,让那些奴才退下了,否则绮妃这样子,连她瞧着都觉得恐怖。

    “啧,别这样嘛,绮妃娘娘,咱俩什么关系啊,还用得着通传?”

    绮妃冷笑:“不是浅贵妃自己要和本宫划清界限的么,怎么现在又来和本宫套近乎了?”

    “那可不?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梦言笑眯眯地解下腰间那个布袋子,随手往桌上一扔,“我那儿所有长得像信物的东西全给你带来了,剩下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绮妃脸色一变:“你就这么不负责任,还想脱离组织?”

    “那你要我怎么办?”梦言无辜地耸了耸肩。

    “你不知道所谓的信物长什么样儿,我也不知道,难道你让我火眼金睛随便就能给你识别一个出来?”梦言凉飕飕地勾了勾唇,“要不你跟我回去,我敞开了梦央宫的大门让你自己找?”

    绮妃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但她知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蹙着眉心微微沉默了片刻,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我暂且先拿你这些东西试试,若是可以,我会跟上头说你的事,只要他们同意,我对你脱离组织的事没有意见。若是不可以,你还得继续找,如何?”

    梦言眉尖一挑:“可以。”

    反正就算她说不可以,这女人也会缠着她,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她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不过,至于你说的——只要上头同意我脱离组织,你就没有意见,我想补充一点:我早就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余地。一旦你见到了他们,哪怕他们不同意我离开也好,我也会走。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绮妃眉心一蹙,正要说点什么,梦言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我已经失忆了,对于西阙,我没有任何国家归属感,所以不要妄想用这种东西圈住我。把我逼急了,我会让你们所有人在这皇宫里待不下去。若是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她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守护。

    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绮妃看着她脸上一寸寸冷下来的神色,到了嘴边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深深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说服他们。”

    梦言点点头,唇角一弯,又恢复了那种惯有的不太正经的笑。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你那个丫头玲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儿,估计是被人盯上了。如果急着找她,就派人出去看看吧,否则要是迟了,说不定她就回不来了。”

    绮妃满目震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梦言可没打算把那封“问候信”的事儿告诉她,反正从始至终,绮妃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而已,没必要跟她解释这么多。

    梦言走了以后,绮妃立刻就派人出去找玲珑了。

    她觉得梦言的话透着一股古怪,似乎知道些什么,可梦言不肯说,她也奈何不了。

    虽然对她来说,玲珑只是个随随便便可以打骂的丫头,可毕竟用得久了,算是个勉强比较顺心的,若是再换别人,更没办法摸透她的脾气。

    绮妃叹了口气,不去想那死丫头了。

    她转而看向梦言带来的那些东西,一件件地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到最后,仍是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把东西全都装回了袋子里,藏在一边。

    在屋子里前后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绮妃最后去了小厨房,把自个儿煮的银耳羹拿了出来,提着个食盒去了御书房。

    梦言会在这时候来,那就说明帝王不在梦央宫。

    御书房里,君寒宵问起了那个凡塞公主的事。

    帝王只回了他一句话:东阑支持她当女王。

    那一刻,君寒宵明显地愣了一下。

    皇兄素来不管这些小国之间的斗争,若是依附了东阑还好说,可那位公主却是要当女王自治,那就说明她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独立。

    这种情况下,皇兄一般是不会干预人家内争和外斗的,偏偏皇兄刚才又说了“支持”二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帝王去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从满桌的公文里抬起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朕上回跟你说的,让你有空多带龙薇进宫的事儿,你忘了?”

    前些日子忙得忘了这茬儿,现在想起来,顿时就把小东西跟自己吵架的事儿怪到了这个弟弟身上——谁让他不带着龙薇进宫,要是有个人陪着小东西,她也不至于成天闲得发慌往外跑,被那么多人连着气!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接到了那种所谓的“问候信”,也不会直接就拆开,或许还会被龙薇先抢去看看,然后就不给她了。

    思及此,落在君寒宵身上的目光就显得愈发似笑非笑。

    君寒宵愣了愣,下一秒,脸上蓦地闪过一道青白交错的痕迹。

    没忘!

    记的可清楚了!

    可是他能说,他现在也不知道龙薇究竟跑哪儿去了吗?

    上回回去之后,他就跟那疯女人说了这件事,结果人家甩也没甩他,直接把他关门外了。

    君寒宵郁猝地想,虽然在那之前他们刚吵过架,她也不能那样对他啊!他可是堂堂王爷,至高无上的威严岂容一个疯女人挑战?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天他再去找那疯女人的时候,就发现整个王府都已经没了她的人影儿。

    屋子里收拾得妥妥当当,根本不像是有人“打劫”过的,最关键的是,她还带走了经常穿的那几件衣服,怎么瞧怎么像是自己离开的!

    君寒宵握紧拳头:“皇兄恕罪,过些日子有时间了,臣弟一定带她进宫。”

    他的反应,已经尽数落在帝王眼里。

    虽然对他们之间的事了解得并不多,君墨影最起码还是知道,这两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恩爱,摩擦肯定是免不了的,至于其他……

    点点头,君墨影道:“朕明白了。”

    君寒宵脸上突然就古怪了:皇兄您明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