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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陆少勤的身份,以及他在A市的地位,所以这场手术的结果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德雅医院大大小小的院长副院长、主任副主任都在这守了一天一夜。他们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医生却对陆少勤作了死亡宣告了。
年老的院长听到这句话,险些一口气背了过去。
医生接收到院长凌厉的视线,心也沉了沉。
“今晚是病人最关键的一夜,如果他能平安度过,那他活下来的可能性会非常大。他失血过多,血库供给不够了,所以手术不能再继续进行。但是请你们放心,医院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现在医院已经发动全院医护人员献血补充,院方也在与献血中心协调,一定保证他今晚的血液补给。”
“那他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付凌恒接着问。
“医院会尽力而为。”
医生没有回答任何一个数字,也许他心里的那个数字小之又小,又或许他也不能说出一个准确答案。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都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死神离陆少勤很近。
气氛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在这个安静的夜里,这个死寂的急救室外,还听得到病床轱辘快速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和少勤的血型一样,我给他输血。”
最后还是付凌恒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掷地有声的话像是心里燃起的生生希望,告诉大家:只要有希望,那就不能放弃!
这样大家的眼里也涌出了点点光亮,那些和陆少勤血型一致的人便连连附和着,要去给他献血。
“你们吃晚饭了吗?空腹不能献血。”
医生的一句话点醒了在场的人,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应势而起。
院长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忙开始张罗。
“大家都去吃点,吃完回来该献血的献血,该工作的工作,有半点闪失,拿你们是问!”他对医院的工作人员命令完,又转过身来,换上小心的表情,对身后的家属说道:“你们也去吃点东西吧?如果不愿意离开,我吩咐他们给你们送来。”
这样一区分开,尤雪儿才注意到,家属其实没几个人。就她和若笙,付凌恒还有陆安四个人。
院长在等他们的回答,而另外三个人都看向了尤雪儿。
“你们去吃吧,我不饿。”尤雪儿摇了摇头,她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小雪,你…”
付凌恒准备劝劝她,但被若笙拦住了。
“我们先送你去ICU,然后再去吃东西,给你带点清淡的汤水,今晚还要守夜呢,多少要吃点东西进去。”
尤雪儿沉默了一会,终究是点头答应了。
这下,急救室外的人都动了起来。医院的人和他们打好招呼后,急急忙忙地走了。毕竟他们还有一整夜要忙活的。
脚步声走远后,若笙靠近尤雪儿,扶着她从长椅上站起来。
但可能是因为坐得太久,尤雪儿没站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吓得另外两人也伸手来扶。
照顾到尤雪儿的情况,几个人走得比较慢,他们轻浅的脚步声在夜里仍旧听得清楚。
清冷的夜风从窗子吹进来,让尤雪儿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然后狠狠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身上淋湿的衣服已经被体温给捂干了。她也许是感冒了,但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拧了拧鼻子,然后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医院给陆少勤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最高档的环境,最先进的设备,还有最昂贵而效果最好的药物。
隔着厚厚的玻璃,房间里的东西能看得一清二楚。尤雪儿看到了陆少勤的脸,还是苍白得透明,可能他的温度和她指尖碰到的玻璃一样冰冷,她的指尖在玻璃上轻颤。
这一幕看得几个男人也有点动容。但因为时间不等人,付凌恒得赶紧去吃饭,然后抽血,所以他用眼神和另外两人交流了一下。
最后是若笙陪他一起去的,陆安决定留下来陪尤雪儿。
重症病房远比医院的其他地方还要安静,其实这时间段是不允许家属探望病人的,可能是陆少勤比较特殊,所以这里的护士便只是叮嘱他们只能在外面安静地看,不能大声喧哗。
尤雪儿也不想说话,她好想这是一场梦。
陆安一向少言,如今更是抿紧了唇。从他深皱的眉头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没有多好。
可此时一阵手机震动声响起,在这样的环境下,倒是很大的声音。
陆安急忙掏出手机,挂断了电话。但屏幕上的来电人让他很是迟疑,他看了下尤雪儿,然后走开去回电话了。
回来的时候,陆安的脸色更加凝重。
“是老爷和夫人,他们知道了。”陆安解释着这通电话,声音因为刻意地放低再放低而显得有点哑。
尤雪儿听后,微微一怔。
因为陆安说,陆少勤重伤的事情并没有告诉陆祁峰和韩蕊,医院也封锁了消息,按理说,是不会走漏风声的。
“血脉相通,有的事不能用常理来领会。”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尤雪儿垂了垂眸子,问道。
“我说少爷的手术已经结束了,现在转入了重症监护室,不在探病时间,让他们明天再来。”
“嗯。”尤雪儿想这样说也好。
只是想必陆祁峰和韩蕊这一夜也是睡不着了吧,明天一早是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
尤雪儿只能祈盼不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只有看着心跳仪上跳动的频率,她才能感受到,他还没有离开。
生命有的时候比一张纸还要脆弱,但生命也是有奇迹的,时间可以创造奇迹。
后半夜,若笙和付凌恒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带了点吃的,尤雪儿就喝了两口粥垫肚。现在的她,吃不吃好像都一样。
离天亮没有多久了,陆少勤的病房外依旧是很多人守着。
很多人这一夜又没有睡,不敢闭眼,更害怕病房里出现不一样的声音。
但他的情况并没有因为很多人的祈祷而好起来,在临近清晨的时候,病房里一阵尖锐的长鸣声划过。
是心跳仪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