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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随着梁珂的一声大吼,塔克把他那把恐怖的大锤子从巨魔林卡那尖尖的鼻头上收了回来,然后伸手拉起坐在地下的巨魔侍卫,嘿嘿傻笑两声,还不忘了朝木屋屋檐下站着的皮德罗挤了挤小眼睛。
“你们最大的问题是忘记了你们是一个整体。个人勇武固然重要,但能够发挥人数的优势,互相配合,发挥彼此的强项,有牵制,有进攻,用最短的时间让敌人丧失抵抗能力才是战斗的真谛。皮德罗,以后要加强他们之间的配合训练,懂了吗?”梁珂训斥着几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巨魔,一边在心里咒骂“这帮憨货,怎么犯前世某个大国足球队一样的错误,不管多远都能射,就不懂往禁区里传。”
这已经是自发现矿坑以来,梁珂来矿坑的第三次。在老齐达走后的三个月时间里,梁珂从这个矿坑里得到了大量秘银矿石,在巴图孜孜不倦的工作中,矿石变成了秘银,然后又用秘银从乌旺王国去行省首府的商队那里换到了大量的生活物资和金币,还有包括老村长都没见过的漂亮丝绸和精美的瓷器,这让梁珂一家的物质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提斯夫人的塔尔羊已经多到需要寄养在邻居的羊圈里,巨魔侍卫们也从茅草窝棚搬到了新建的小木楼里。善良的提斯夫人把用不完的物资和大量的金币分给村民,让全村的生活也得到极大改善,大家都说提斯夫人给村里捡到了一个会生金币的宝贝疙瘩,对提斯的这个小姑爷是越看越顺眼,都盼着这个叫阿拉贡的神奇小子给村里带来更多的好处,梁珂俨然变成了二村长。有了金币,巨魔部落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改变,就连矿坑边上也建起了一排茅草窝棚,梁珂这时正翘着二郎腿,呡着用葛兰花叶片炒制的茶,虽然有点微微苦涩,但好在能够暖胃,慢慢的驱散深秋的寒气,梁珂陶醉在小矿主的幸福生活中。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还没等梁珂把这杯幸福的茶品出更多幸福的滋味,巨魔皮皮塔尖锐而慌张的叫声就把梁珂的眉头拧成了文号。
“慌什么,慢慢说,怎么回事?”梁珂把剩下的茶根泼到地上,看着皮皮塔焦急的深情知道一定是家里出了大事,不然不会让这个勇武的巨魔喘得跟狗一样跑到自己面前大呼小叫。
“喝点水,慢慢说。”梁珂提起茶壶,用自己的茶碗给皮皮塔倒了一碗茶。他试图用自己的行动来安抚有些躁动不安的手下们,既然有事发生,那解决问题的首要条件就是冷静的大脑。
“大人,您刚走的第二天早上,村里就来了一队骑士,为首的是图灵郡治安官,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上次从巴图大哥那里换走秘银的乌旺商队头领,好像叫什么索托。这个家伙说路过贝壳村的时候被抢了货物,货物里更有准备进献给省督的秘银。老村长据理力争,结果被那个治安官抽了几十马鞭,眼看就要丢了性命。后来,巴图大哥和提斯师母跟那个治安官理论,也让治安官捆了起来,说他们就是劫匪,证据就是从巴图大哥铁匠铺里搜出来的秘银和提斯师母的丝绸长裙。他们要把师母和巴图大哥带回郡司审判,我跳出来阻拦他们,结果他们说村子窝藏恶魔,要把我也绑到图灵郡,交给教会烧死在火刑柱上,我气不过,砍翻了十几个那家伙的爪牙,最后手里的家伙都报废掉,就赶紧杀出来给大人报信。皮皮塔无能,没有保护好师娘,请大人杀了我吧。”巨魔皮皮塔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讲完,双膝跪倒,以头触地,等着梁珂的处罚。
“起来!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另外,以后不要跪任何人,即便是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这里面也包括我,懂了吗?”梁珂伸手拉起巨魔,拍了拍他粗壮的手臂,缓解他内心的愧疚。
“老子本想做这一世的逍遥快活王,可非有那不开眼的要把脖子凑上来试试我的刀锋利不锋利。皮德罗,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梁珂抬脚跳到桌子上,盯着巨魔首领的小眼睛,嘴里呼出的白气喷到皮德罗的胡子上,瞬间凝结成霜,让皮德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皮德罗仿佛从梁珂那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黑夜,但更多的是坚定而不可置疑的杀意。
“那还用说,干他娘的!”不得不说,皮德罗和巨魔们这几个月来的学习是卓有成效的,除了突飞猛进的杀人技巧,越来越严谨的攻防思维,还有梁珂那些不雅的口头禅。
“好!皮德罗,把齐达大师刚刚送来的秘银长刀发给大家,以后它们将跟你们一起见证巨魔的荣耀。”
“塔克,回到你父亲的身边,告诉齐达老哥,我要去救回我的妻子,我需要那把弓和那把刀。”
“兄弟们,看护好我们的矿场,不要让那些可耻的小偷占到一丁点的便宜。”
“皮德罗,我们走。”
“巨魔永远跟随大人的脚步,兄弟们,我们走。”
梁珂和巨魔侍卫们刚刚从葛嘎森林里出来,远远的就看到额尔古力河那头的贝壳村上空的滚滚浓烟,梁珂心头不由一紧,带着巨魔侍卫冲过小桥,然后放缓速度,成扇形慢慢地接近村子。
“大人,情况不妙,空气里有浓重的血腥气。”皮德罗吸了吸尖尖的鼻子,压低了声音向梁珂报告巨魔那些独特的感知。
“是的,敌人有可能还在,两矛四刀,三人一组,利用屋檐和墙壁的阴影隐蔽身形,交替前进,遇敌按平时训练掩杀,注意留一两个活口。”
“是,大人。”巨魔们用与他们的身型极不相称的动作迅速进入村子,然后分两组沿村子外围逐步收缩前进,直到确定活着的村民都被集中地村子中央的小打谷场,梁珂跟巨魔们再一次聚到一起,召开了简短的战术分析和布置会。
“村民一共死了九个,没见到师娘跟巴图大哥的尸体,但老村长死了。”
“剩下的村民都集中在打谷场。”
“治安骑士队和索托已经回郡城了,剩下的看上去是些雇佣兵。”
“敌人一共有四十九个,都是剑士或者剑师,没有发现魔法师。”
“以我们的实力,应该在五个个呼吸以内解决所有敌人。”皮德罗在听完了其他巨魔侍卫的简短汇报后,做了一个同样简短而肯定的分析。
“好的,皮德罗,你来安排战术,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有活口。”梁珂再次强调战术意图。
“是,大人。”
皮德罗的战术很简单,五个巨魔的六臂哲先,卸掉了平时腿上绑着的沙袋,足跳起两丈高,高速旋转的身体带动六条粗壮的手臂,六条手臂带动六把两米多上的细薄而又沉重的缅刀,仿佛五个巨大的飞碟,挂着嗡嗡作响,摄人心魄的飓风,跟天神附体一样落进毫无准备的敌人阵营中。
皮德罗的第一把刀斜着削掉了一个剑士的脑袋,连带着切碎了那家伙嘴里的半块酸奶酪;第二把刀带着另人牙酸的刀骨摩擦声,削掉了另一位剑士的整颗脑袋,还带着一小片肩头肉,而那个家伙也只来得及扭过头看了一眼;第三把刀狠狠斩断刚刚站起的剑士的腰身,第四个敌人也只来得及把大剑抽出一半,就发现自己的双腿和剑鞘已经跟身体分离,剩下的人也没能做出哪怕一个有效的劈砍动作,就变成了漫天血雾和肉块。
巨魔侍卫的动作仿佛跟模具套出来的一样,一致、高效,于是,战斗在几声惨叫和稀疏的兵器碰撞声中迅速结束,就好像梁珂的手从抬起到放下那么迅速,村民周围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敌人。站得稍远的那几个头领模样的剑师,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以后做出了最快,最正确的反应,扔掉手里还没吃完的肉干,转身就跑,边跑还不忘记边扔了现在显得非常累赘的双手大剑,心中还不住地抱怨身上的半身甲实在是要人命的负担。可很显然,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就在下一秒,还没跑出五十米的三个首领都被巨大的投枪贯穿了大腿,死死地钉在地上。
梁珂很满意巨魔侍卫的表现,这种满意是来源于巨魔们的忠诚、执行、无畏和嗜血,他知道,这些特质远远要比技巧更重要。
梁珂朝皮德罗点了点头说:“皮德罗,让那几个混蛋安静些,我要跟邻居们说说话。”梁珂用下巴指了指那几个还在杀猪般惨叫的剑师。
“如您所愿,大人。”皮德罗的方法很简单,走过去直接用长刀割掉了一个剑师的舌头,然后用冷漠到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眼神扫了一眼另外两个,于是,这个世界安静了。
“阿拉贡叔叔,我的爷爷被他们杀死了,塔吉再也看不到爷爷了。”小塔吉从惊恐的人堆中挣扎出来,踩着流了一地的血水扑倒梁珂身上放声痛哭。
“塔吉乖,不要哭,叔叔会让这些刽子手付出代价,你要相信叔叔,看,叔叔不是已经开始让他们付出代价了吗?”梁珂蹲下身体,抱着小塔吉的头,轻轻拍着塔吉单薄的肩背,试图抚平他的伤痕。
“呜呜呜……那些可恶的家伙,他们还说我们是贼,还抓走了提斯婶婶和巴图大叔,爸爸妈妈也被他们抓去了。”小塔吉想把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告诉阿拉贡,因为他知道,阿拉贡和他的巨魔侍卫有能力杀死所有撒谎的治安官。
“好孩子,你放心,在叔叔的家乡有一句话,撒谎的孩子喂大狼,叔叔可比大狼可怕多了。”
“阿拉贡,可千万不能饶了这帮刽子手,那些死去的村民只是站出来为你和巴图大哥说了句公道话,就被他们诬陷成劫匪的同党给杀害了,他们死的太冤枉了。”
“那个治安官和乌旺的奸商是一伙儿的,他们看我们弄到了秘银,就打起了歪主意,不但硬把我们交换来的物资说成是抢他们的,更把我们辛苦挖来的秘银也说成是他们的,简直丧尽天良。”
“这帮王八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欺负我们这些可怜的人了,铭格特的妹妹去年就被强抢去做了治安官的小妾,听说每天被那个变态的家伙打得遍体鳞伤,真是不让人活呀。”
“还有林多家的大儿子,就因为跟税务官诉了点苦,就被以抗税为由打折了腿,至今还躺在家里没法下地干活。”
村民们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恐惧后,看到阿拉贡带着巨魔侍卫强势击杀了那些看来很强大的剑师,仿佛看到了黑暗前路的一盏明灯,壮起胆子,七嘴八舌地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梁珂是越听越愤怒,作为一个在法治社会生活了十八年的人,是很难理解这么没有规则,这么当正义和法律是空气的社会环境的。前世,他是军人,军人做任何事情的出发点就是正义,哪怕去侵略别人,也一定打着个正义的大旗,所以他只信奉正义。于是,梁珂不由得右手按住了刀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的光泽。
梁珂下意识地歪头看了看皮德罗,试图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求证的信息。
“大人,恐怕大家说的是真的。虽然我很少跟人类接触,但我的父辈也经常告诫我,人类是最肮脏、狡诈的生物,就像上次齐达大师的评价一样。咳咳,当然这里不包括您。”皮德罗用战战兢兢的语气说了一下自己的真实看法,然后偷瞄了一眼梁珂,发现自己的老板似乎对自己的评价并不生气。
“哦?难道你们就没有去控告这些混蛋的罪行,难道就没有人管这些杂碎?”梁珂依然惯性地认为,法律和正义还是一个社会维持运行的基本规则。
沉默,然后是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最后是更加愤怒的声音。
“告状?如果那些贵族老爷们能看一眼我们的诉状,那一定是父神给了他一个启示。那些所谓的法律只是国王和贵族们约束我们这些平民不要造反的工具,那里写的最清楚的就是贵族享有领地内姑娘们的初夜权。”
“难道贵族天生就是贵族?”梁珂还是不太明白。
“贵族当然天生就是贵族,如果平民想成为贵族,那除非上阵杀敌,帮着帝国开疆扩土,积功获得贵族头衔,先不说在战场上活下来又有大功的几率聊聊无几,就是偶尔有一个平民成了贵族,又怎么会为了平民而去挑衅那些实权贵族的威严,不久之后他自己也就又变成一个鱼肉乡里的贵族老爷了。”
看来,在哪里都讲究出身啊!现在我没了富二代的优势,在这里还确实不好混。梁珂默然地看了看受了欺负却只能呐喊不公的村民,就好像看着前世在学校里挨揍却不敢告诉老师的那些孬种同学。在此刻,同情也许有一点点,更多的是怜悯和叹息。
“皮德罗,帮助大家把这些混蛋抢过来的东西搬回家,死去的村民好好安葬,这些败类的尸体拉到一起,浇上火油烧掉,别生了瘟疫。”梁珂吩咐巨魔们打算战场,处理后事,然后向那三个跟靶子一样戳在小石子路上的剑师走去,在路过巴图的铁匠作坊门前,顺便一脚把那块巴图平时用来磨刀的大青石踢到那三个已经快要疼昏过去的可怜虫面前。
梁珂一屁股坐在大青石上,抬起头看着三人中最高最壮的那个剑师,由于逆着午后的阳光,梁珂一只眼张开一条小缝,一只眼完全闭着,筋着鼻子,撇着嘴,显得有些滑稽,可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可怜家伙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因为从刚才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不难分析出,这帮恶魔的真正魔头就是这个看上去有点滑稽的人类,而很明显,他屁股底下的大青石说明轻视这个人类才是最滑稽的事情。
“现在,谁能告诉我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陷害这些善良的村民还有善良的我?哦!对了,在他的血流干之前,我要得到答案。”说完,梁珂慢条斯理的从靴子里抽出那把三棱枪刺,狠狠地扎进面前剑师的右腿动脉,然后,随着心跳,鲜血一股一股地从血槽中喷射到梁珂脚边,梁珂的脚却没有因为鲜血喷溅在上面而挪动分毫。
“大人!哦不!老爷……爷爷……”高壮的剑师强忍失血的眩晕,努力不让自己昏迷。
“我们只是些可怜的雇佣兵,是乌旺王国的索托商会雇佣我们保护他们的商队,那些坏事都是该死的索托跟图灵郡那个治安官做的,我们可没杀过人。”
“哦?塔吉!”梁珂向站得远远的小塔吉招了招手。
“阿拉贡叔叔,他们是没有杀人,但是是他们把我们从家里赶到这里,然后又抢去了我们的东西。”小塔吉恶狠狠的看着为首的剑师。
“大人啊!不,大爷。您可千万别听他瞎说,我们也是被迫执行命令啊!您知道,他们付了钱,我们就要做事啊!”剑师听小塔吉的指控差点尿了裤子,声嘶力竭地分辨。
“是这样吗?”梁珂抽出战术刀,轻描淡写地划破剑师半身甲下沿束着的皮囊,哗啦一声,金银首饰掉了一地,好死不死,一块秘银疙瘩叽里咕噜滚到梁珂靴子边上。梁珂弯腰捡起沾了剑师鲜血的秘银,皱着眉头在剑师的脸上蹭了蹭。“难道这也不是你抢来的?”
“大……大……大老爷呀!这都是索托和那个该死的治安官走之前让我们搜刮的,回去还是要上交的,可不能算我们抢的呀!”剑师绝望地看着那块有可能要了自己命的秘银,歇斯底里地哭号。
“狡辩。”梁珂很自然地把三棱军刺从那家伙的动脉里抽出来,又很自然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现在,你们可以尽量详细地把你们犯下的罪行写下来,如果我发现其中有任何一点你们描述的不一致,那么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小塔吉,去给这两个家伙弄两份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