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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城内,发生了大规模的民乱,大量和东江有关的人员被殴打,店铺被捣毁。
袁崇焕这头指使梁稷派人闹事,那一头又命令徐敷带人下去平息民乱。
能干的徐敷还是老一套。先把宁远四门紧闭,随便抓一批暴民,开始严刑拷打,逼迫他们相互揭发。再根据揭发的名单继续抓人,很快宁远的大牢又人满为患。
到了此时,徐敷才亲自出面,来到大牢内,摆上公案开始处理。
有钱的暴民,倘若能交出足够的银钱赎罪,便能变成不明真相的群众,可以从轻处罚。根据罚金的多少,来判定责罚,罚金交的多的,训斥一番后放掉。罚金交的少的,数十板子到数板子不等。至于那些最下层的暴民,没有能力缴纳罚金的,徐敷从里面挑出了十来个看着不顺眼的,当做暴民的首领明正典刑,其余的穷鬼纷纷罚入军中做苦力。
在徐敷的有力镇压下,这场民乱来的快,去的也快。冲突的双方,和东江有关的人员遭了殃,被唆使作乱的暴民也跟着遭了秧。
唯一受益的只有袁督师及徐敷等手下。这一场民乱,不仅成功的引起了朝廷的重视,方便接下来对毛文龙下套。又因平乱迅速而立下功劳,可以名正言顺的向朝廷请功。抓获的暴民那里又收缴了不少的罚金,除了少量流入国库外,绝大部分都进了众人的腰包。
在袁督师的有意传播下,数日后这场民乱的消息传到了关内。京师的御史言官们闻听此消息,纷纷上表弹劾。
袁崇焕那边,也精心拟定了一份奏折,将此事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向皇帝汇报,弹劾毛文龙的同时,顺便向皇上请功。
建奴那边,鲍承先献上的计策也同时发动。
以往建奴一直是放着袁崇焕不管,任由其筑城,借此耗费大明国力。对于东江那边,则是一直打压。
自从东江占据镇江后,建奴和东江双方短期内都没有能力发动大规模的战事。但是小规模的冲突则一直进行,被东江派出小队袭扰后,建奴也依样画葫芦,双方都不停的派出小队士卒,深入对方境内进行破坏。杀戮地方官员,烧毁粮草和建筑。借此来磨砺军队,保持军队的战力和士气。
现在则不一样了,对于东江那边,建奴不仅不再派出小队士卒骚扰,反而全面回防,抄袭袁督师的龟缩战术,一门心思的据城防守。
辽东袁崇焕这边可就遭殃了,建奴派出大量的小队士卒,深入锦州等地进行骚扰。
一时之间,锦州等地风声鹤唳,祖大寿被弄得焦头烂额。辽东的明军守城还算凑合,野战完全是一团渣。
建奴小队来袭,也不攻城,只是一门心思的杀戮城外百姓,烧毁辽东粮田。
祖大寿数次派出大军堵截,可惜辽东大军移动迟缓,建奴小队轻骑移动迅速。往往大军还没合围,建奴便已经逃之夭夭。
没有办法,祖大寿只好改变战略,也派出大量小队,期望和建奴小队相互厮杀。命令下了半天,手下将领只是纷纷推脱,这个说昨晚麻将打多了,腿疼,那个说昨晚话说多了,眼睛疼。反正就是找各种借口,不肯出去。祖大寿大怒,说好的关宁铁骑呢。小队建奴来袭都不敢应战,还指望你们以后和建奴大军野战呢。拔出腰刀砍在桌子上面,强行指派了数十名中下级将领,各领数十骑兵,分成小队出城。
众将各领数十亲信磨磨蹭蹭的出了城门,走不了三五十里便找个乡村驻扎下来。招来了乡老,大大咧咧的说道:“如今小队建奴到处袭扰,想必你们也听说了!”
建奴在辽东大地到处烧杀抢掠,这些乡老自然听说过。看到朝廷军队到来,心里都十分高兴,这样不用怕丢命了。
然后将领们又开口了:“老子便是祖大帅派来保护你们的。这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赶紧送上来。”
乡老们一听此言,也能接受,只要能保平安,花点小钱也是应该的。于是各家各户摊派,凑齐鸡鸭鱼羊,送来军中。
过了几天,邻乡传来整村被屠的消息。乡老们担忧之下,又备了大量的酒肉,前来劳军。顺便前来禀报消息,期望朝廷军队早作准备。这些将领的确没让乡老们失望,纷纷准备战马,大叫着要去杀光建奴,大干一场。
乡老们在后面目视着士卒们上马离去,期待着很快传来好消息。可是很快便发现这些士卒们前进方向完全不对。明明建奴从左边而来,你们往右边去杀毛建奴啊。明白过来的乡老们跌足大叹,却也没有法子。
阴险的鲍承先还在军中挑选了一些和东江将领体型相貌比较接近的士卒。让他们穿上盔甲,骑上战马,冒充东江将领,率领建奴士卒耀武扬威的在各处显摆。
辽东这边派出的小队士卒却不敢交战,远远的看见便逃。里面有和东江熟悉的人员,自然发现了建奴军中这些“东江大将”。又不敢靠近了确认,远远的看了一眼便当成了真的。
这下倒是便宜了那些出战辽东将领。一个个借口发现了重要军情,直接带着亲信们逃回锦州。向祖大寿禀报,言之凿凿的说东江已经投靠了建奴,多名东江大将已经带着建奴前来了袭扰锦州了。
不止一个手下将领如此禀报,而且众人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祖大寿听到这里,也信以为真了。自己镇守锦州本来就心里没底,要是东江真的降了建奴,伙同建奴一起来辽东打劫的话,自己还混个屁啊。趁早找个机会调去大明内地享受才是上策。
事关重大,祖大寿一点也不敢耽误,赶紧写成文书向袁督师禀报。为了遮掩自己和属下的无能,只能尽力夸大敌情了。文书里不仅说东江降了建奴,还言之凿凿的表示自己已经和东江大将毛承禄交过手了。
袁崇焕收到祖大寿的文书,也跟着傻了眼。以前有毛文龙这根肉中刺挡在前面,建奴一直把围剿的重心放在江东那边。因此辽东才得以休养生息。
何况有了毛文龙的牵制,建奴根本不敢离巢太久。偶尔几次饿的没办法了,不得不南下抢劫粮草,也不敢长久的围城攻打,两三个月便得往回赶,迟了老巢就要被端了。
这毛文龙倘若真的反了,自己这边也要麻烦了。倘若毛文龙要是发狠,公开宣称说是被袁督师逼反的。这样下来,自己乐子可就大了。
事已至此,下推上当才是正经,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辽东这里自己最高,靠自己顶肯定不行。朝廷那边有的是比自己个子更高的,赶紧上疏朝廷,让他们头疼去吧!
梁稷的缓兵之计,给东江争取了好几天的时间。宁远的民乱还没有发生之前,梁稷的信使便偷偷到了东江,找到毛文龙,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详细经过,众人商议的计谋,统统告知了毛文龙。
毛文龙闻言大惊,赶紧找来了王启年商议。
二人进了书房坐下后,毛文龙便先开口了;“贤侄,这回老夫的麻烦大了。建奴在宁远那边造谣,说老夫已经有自立的心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贤侄上次说的对啊,东江能钱粮自给,也不见得全是一件好事。”
王启年开口问道:“敢问大帅,是否真有自立之意?”
毛文龙迟疑了一下,开口回答道:“贤侄休得胡说!老夫世受国恩,家人宗族全在大明内地,安肯行此大逆之事。”
王启年却把毛文龙迟疑看在了眼里,果然是人心不足啊!东江刚刚开始兴起没几天,就有其它想法了。想来东江这边肯定有人在毛文龙面前叨念过此事,只是眼下势力还不足,不敢有这个野心而已。自己的原有计划里面,只是想帮东江站稳脚跟,和辽东一起对建奴形成压制,维持辽东的局面,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放虎出栅。东江自立可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想了想,撇开了此事不谈,转而开口道:“大帅,要破解此策,唯有二法。眼下东江这边,钱、粮、人都能自给,即使没有建奴的造谣,朝廷也会起疑心。请大帅上书朝廷,请朝廷派文官或者监军前来东江行监督之事,必能宽皇上的心思。 ”
请朝廷派人来监军,分自己的权力。毛文龙肯定不愿意,迟疑了半响,开口道:“东江户籍编订尚未完成,军队也没有完全整编。监军之事,还是稍微迟点再议吧!”
王启年也不客气,直接戳破了毛文龙的心思,开口道:“大帅不用担心朝廷派来的人会掣肘,咱们不一样,咱们有钱!”
毛文龙自然知道大明朝廷的官员,没有一个不贪财的。听了王启年的说法,勉强点了点头。
王启年继续开口道:“第二个法子,便是证明东江和建奴一直在交战。东江这边所有斩获建奴首级,请大帅派人送至京师,以证明东江和建奴并无媾和之事。”
这个可以有,毛文龙精神来了,开口道:“自从年后听了贤侄的建议,帮扶朝鲜国王加强军力。老夫问朝鲜国王要来了几百中下级军官,掺和在咱们的士卒里面,组成了上百个小队。让承禄领着,轮番骚扰建奴,斩获还算可以。刚好承禄回了皮岛,叫他来一问便知。”
毛文龙的亲卫依令前去。毛承禄很快就走了进来,先拜见过毛文龙后,转头对王启年行礼,说道:“军师也在啊,你派给我的那个杨二狗,打仗果然是把好手,这几个月来,斩获了三十余级。”
王启年举手回礼,开口道:“承禄这小半年下来,带队袭扰建奴,着实辛苦了,不知有多少斩获?眼下需要这些首级送往京师为证。”
毛承禄回答道:“军师,咱们这法子不错,每月都有三五十级,这小半年算下来也有三百多了。只是这阵子很怪,建奴怎么也不肯派兵出来应战了。咱们在外面空转了半个月,一个首级也没有,于是便偷空回岛上,请军师想想办法,让建奴继续出来送死。”
王启年听说后,开口问道:“建奴那边全面收缩,只是防守,不肯对攻了?”
毛承禄点头确认。
王启年转头对着毛文龙说道:“大帅,建奴这边着实下了本钱,定下了计策来离间东江与朝廷。如果在下所料不差的话,建奴在东江这边采取守势,在辽东那边肯定采取攻势了。对辽东大规模的战事不可能,建奴不会去空耗实力;而且打垮了袁督师,也不符合建奴眼前的利益。依照在下猜测,建奴那边,只会效仿咱们,派出小队袭扰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