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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建奴那边的杜度,自从南侵失败回到盛京后,便被皇太极把兵权剥的干干净净。
努尔哈赤之孙,储英之子,堂堂的长子嫡孙,按大明法统来说,努尔哈赤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手下竟然一个兵丁也无,沦落到人人可以欺负的凄惨境界,心里肯定不甘。
加上毛文龙又在一边煽风点火,给他画了一张大饼,诱惑杜度说,将来大明灭了建奴后,肯定不可能把女真人全部杀光。必定会扶植一个亲大明的土司。倘若杜度能为大明立下大功,自然会是土司的不二人选。
杜度一听,是这么个理,不做内奸肯定没有出头的一天。便亲自上阵,自带干粮,做起二五仔来。
这边皇太极众人刚刚商定下对策,派出信使去漠南蒙古。杜度便探听到了消息,打发了毛有才日夜兼行的往皮岛奔来。告知建奴缺粮的实情,以及打算找中间人从袁督师那边买粮的计划。
毛文龙开始也没当回事,袁督师卖粮在辽东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直到有一天,毛承禄这货来王启年这边蹭酒喝,无意中说起。王启年才知道这件事情,赶紧拉着毛承禄,招呼了杨氏兄弟,便一起来找毛文龙。刚好陈继盛也在,四人便进入书房商议起来,杨氏兄弟在一边站着伺候。
杨氏兄弟来到岛上已经好几天了,毛文龙、陈继盛等人都知道是王启年新收的弟子。便也让他们旁听。二人也不傻,知道这种情况下,没有自己开口的份,只需要带耳朵多听听就好了。
王启年先问道:“大帅,袁督师卖粮给后金的事情,大帅可曾知情?”
毛文龙回答道:“月中便知道了消息。消息来源贤侄你知道的!”
旁边二人竖起了耳朵,还有我们两个都不知道的秘密?
王启年心里大骂,当老子马桶么?用的上的时候一口一个先生来求,用不上了扔一边,这么重大的消息也不通知一声。开口道:”大帅,赶紧想办法阻止啊。”
毛文龙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事何须大惊小怪,哪年袁督师不卖粮草出去。旧例而已,每年都有几千石,多的时候上万石。”
旁边的陈继盛、毛承禄也认为这是小事,一幅王先生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的模样。
王启年心想,不下点猛药是不行了,便开口道:“大帅,今年不同了。往年数量少,随便找几个商人就把事情办了。今年特意委托漠南蒙古出面买粮,数字能少得了么?”说完,把身子往椅子背上靠了靠,装出一份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们知道袁督师卖的哪里的粮草么?”
毛文龙、陈继盛自重身份,不回答。毛承禄脑子从来就不转弯,见没人回答,便开口道:“还有哪里的粮草,朝廷的呗。难不成袁督师还能从哪里变出粮草来?”
王启年照样事不关己的样子,开口分析到:“朝廷每年拨给袁督师的粮草都是有定数的。何况去年因为拖欠粮饷,引发了宁远兵变,你说这风头上,袁督师敢克扣辽东的粮草去卖么?就不怕下面再兵变?在下听说,江东镇今年的银子倒是全数运过来了,粮草却只是运了一部分?”
听到这里,三人一齐跳了起来,齐声开口道:“卧槽,这厮卖的是咱们东江的粮草?”
王启年还是不急,平平淡淡的反问道:“你们以为呢?”心想,一开始就老子一个人急,你们在旁边看好戏。现在反过来,老子也先看看好戏再说。
毛文龙围着书房转了两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道:“贤侄不是在危言耸听吧?这厮要是卖光了东江的粮草,事后不怕朝廷追究么?”
王启年靠在椅子上,开口说道:“这有何难,即使直接卖给建奴商人,事后找个替死鬼出来就行。 何况,此次来买的是漠南蒙古,本身就是大明的藩属。袁督师要是借口用售粮来安抚漠南蒙古诸部,笼络他们一起抵抗建奴,朝廷能说他做错了?”
三人这下是真急了,年前,袁督师才断了东江三个月粮草,东江这边便被饿的人皆有菜色了。这要是粮草被这货卖光了,下半年就有的饿了。挨饿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毛文龙开始绕着书房一圈一圈的走了起来。陈继盛拳头捏的咯咯响。毛承禄眼睛通红,大声骂着:“狗贼!姓袁的狗贼!”
这话倘若在平时,让陈继盛听到了肯定要呵斥的,现在,没附和着骂就算有修养了。
转了好几圈,毛文龙停了下来,说道:“这事我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即使上奏折向皇上告状,也得先过宁远那一关。袁崇焕这狗贼要是把奏折扣下,老夫一点办法也没有。倘若派兵去漠南蒙古抢劫粮草,先不说中间隔着个建奴过不去。就算能过去,派的的人多了,肯定会透露风声,半路就被建奴给劫了。派少了,又不顶事。”
说完,突然发现旁边的王启年,这才发现自己急昏了头了,放着大神不求,自己费那脑子干嘛!便转身对着王启年说道:“贤侄,老夫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倘若这次事情解决了,可是大功一件。老夫也好开口求皇上赐婚。”
旁边陈继盛、毛承禄又愣了,怎么又提赐婚?赐什么婚?给谁赐婚?
王启年哭笑不得,毛文龙这是一招鲜,吃遍天啊!自己未来老丈人,得罪不起。意思意思拿捏下就算了,便开口道:“在下有上中下三计,唯大帅择之!”
毛文龙这下放心下来了,果然号称王三策,自己一点办法也没,人家转眼就是对策,还是上中下三策,便哈哈笑了两声,掩盖了下尴尬,坐了下来,等王启年开口。
王启年先转身朝杨氏兄弟问道:“即墨周知县周兄可曾高升?”
杨存忠低下身子,靠近椅背,在王启年耳边说道:“学生动身之前,听说周知县要高升山东登州知府了!”
王启年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大帅刚才所说的,将此事上奏朝廷,言明粮草幕后买家为后金。却也不难办到,虽然东江在朝中没有跟脚,还好在下和登州周知府情同兄弟,请大帅拟定奏折,在下修书一封,请周知府代为上奏朝廷。此举只怕收效甚微。上书之事,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陈继盛这货大头兵出身,没在朝廷任职过,不知道朝廷的乌烟瘴气,中年纯情一个。开口问道:“既然大帅上书揭发,难道朝廷就不管么?”
王启年笑笑说道:“袁督师的个性大家都清楚,违抗上命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结局就是,要么朝廷让步,让他继续卖粮;要么换个督师。 袁督师深的皇帝倚重,皇上没那么容易换人。此其一也。前阵子东江大捷,辽东局面大为改观。眼下,袁督师真是当红的时候,皇上必然会忍一忍,看看后效再说。此其二也。辽东筑城,已经耗费千万,此时换人,前面筑城耗费的钱粮便打了水漂,朝廷也不敢轻动。此其三也。 袁督师深结朝廷大臣,只要没有实据,必然有朝廷大臣为其说话。此其四也。在下估计,最后的结局,便是朝廷下旨申斥,不许卖粮。但是袁督师必然抗旨不尊。”
陈继盛点了点头,心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袁督师一向对自己人很硬,从不让步。对建奴却很软,一切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