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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临安邸》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林升
江陵府,位于南宋十六路中的荆湖北路,荆湖北路乃南宋中部要地,战略地位关键,粮食产出丰富,而江陵府作为荆湖北路第一重镇,又是兵家必争之地。
襄阳失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宋全境,朝野震惊,举国哀叹,襄阳失守,意味着南宋门户完全大开,元军的草原骑兵扫荡之路已经畅通无阻,既可向东取鄂州,也可向南攻江陵。
宋度宗赵禥此时已是万念俱灰,坐以待毙。
话说这宋度宗赵禥,也是一位出了名的昏庸荒淫之君,其母原是荣王赵与芮的一名小妾,出生卑微,常受正房打压,后幸得一胎,又被正房逼服打胎之药,本来就此了结,谁料这赵禥命里该当天子,非但未死,还降生下来,成为太子的不二人选。
赵禥虽然当上了太子,可惜因怀胎时中过毒,导致天生体弱,手足发软,很晚才会走路,七岁才能说话,智力低于正常水平,即使宋理宗为他配足了良师教导,亦难以开窍。
赵禥登基之后,孱弱无能,荒淫无度,整天宴坐后宫,与妃嫔们饮酒作乐,政事完全交由宰相贾似道打理,此贾似道乃一代奸相,得势之后,里通外国,结党营私,铲除异己,残害忠良,南宋的锦绣江山在他的手里被败的所剩无几。
襄阳被围,国家存亡之际,兵部尚书汪立信主动请缨,自愿往江陵镇守,解襄阳之围,救国救民于水火之中,贾似道本就厌恶汪立信,见他自告奋勇奔赴前线,自然乐意做个顺水人情,遂奏疏封汪立信为荆湖安抚制置使,知江陵府。
汪立信此人乃刚正不阿之爱国人士,虽痛恨贾似道与吕文德专权误国,但国难当头,以大局为重,他几次欲出兵解襄阳之围,无奈元军此时已将襄阳包围的密不透风、蚊虫难入,不日,吕文焕求降,襄阳将士士气锐挫,遂告城破。
襄阳既失,汪立信立即传令全军加强江陵城的防御和戒严,来往人等皆须严格盘查。
再说周伍郎和吕婉玲,在收下英雄帖,告别蒋少尧之后,又行半日光景,已赶到荆州(江陵府)城下。
城门之外,熙熙攘攘好多人排队挤着进城,有来往的商贾、途径的镖师,更多的则是由北方奔逃而来的难民,驻守官兵不敢怠慢,一个一个仔细盘查。
查至周伍郎,又生骚乱,但说伍郎高大威猛,身材伟岸,足有七尺之躯,长相潇洒,表情冷酷,确实异于凡人,一开口更是外乡口音,官兵不免生疑。
反复盘问,伍郎说不出所以然,又欲搜身,伍郎岂是好惹之辈,几下摩擦,伍郎打倒两名官兵,现场官兵将其团团围住,复擒住吕婉玲,周伍郎恐伤及吕小姐,只得乖乖就范,两人遂被打入大牢。
江陵府大牢内,周伍郎和吕婉玲已是铁镣加身,寸步难移,吕婉玲此生哪吃过这种苦头,一个劲的抱怨:“周伍郎,你个腌臜混沌,本小姐反复叮嘱,勿生事端,吾等自能通关,你既不听,还去滋事,真是猪脑上头,愚不可及!”
周伍郎默默无言,他本就失忆,无他所求,与吕婉玲萍水相逢,本只想救她一命,后不觉成了同伴,有了羁绊,前面若不是顾忌吕婉玲安危,凭他的脾气,早已大杀四方,但此刻不仅被官兵侮辱了一番,还拖累了吕小姐,该如何化解这死局?
“来人啊!我要见汪立信!”吕婉玲见周伍郎默不作声,又向狱卒喝叫。
“来人啊!我要见汪立信!”
“来人啊!我要见汪立信!”吕婉玲嘶声力竭。
“吵什么吵!汪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给我安静点!”一个胖狱卒不耐烦的嚷嚷。
“你去告诉汪立信,吾乃卫国公吕文德之女吕婉玲!”
“哈哈哈哈哈,你再说一遍?”
“吾乃卫国公吕文德之女吕婉玲!怎么了!”吕小姐真的恼了,小脸涨得通红。
“哈哈哈哈哈,你是吕文德女儿?这么说你还是个女儿身咯,我看你长得是有几分俊俏,要不让本大爷快活快活,本大爷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放你出去,哈哈哈哈哈……”这狱卒满嘴淫词秽调简直不堪入耳。
“你个狗奴才!”吕婉玲受了这等屈辱,不由恼羞成怒:“狗奴才听着,待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倒是给我闭嘴!”狱卒怒喝一声,扬长而去。
“呜呜呜呜呜……”吕小姐低声呜咽起来。
周伍郎虽然木讷至极,宛如不食人间烟火,可听得吕婉玲这等伤心,心里那仅有的一点爱怜之心似乎也萌发了出来,低声安慰起吕婉玲来:“你……先别哭了,是我把事搞砸了……”
“呜呜呜呜呜……”这周伍郎不安慰还好,一说吕小姐越发觉得自己委屈,“呜呜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长那么大哪受过这等屈辱……呜呜呜……如果爹爹还在……呜呜呜呜呜……”
吕婉玲越哭越伤心,周伍郎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他试了试挣脱铁镣,坚硬非常,原来这铁镣乃是用“真钢”铸成,极其牢固,“真钢”由铁矿和焦煤混合冶炼,已是合金的强度,代表了南宋冶炼技术的极致,即便可以全力挣脱,恐怕也要脱一层皮,更别说该怎么打开吕婉玲的镣铐和这铁牢了。
正在想着脱身方法,那狱卒又回来了。
“你们运气真好,居然有位大人物保你们,运气真好……”狱卒一边叨叨,一边打开了牢门,又解开了两人的镣铐,“走吧,你们可以走了,快走……他妈的运气真好……”
吕婉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懵了,刚才还是泪眼婆娑,此时又是受宠若惊,甚是讨人爱怜,周伍郎看的心软,却不废话,拉着她赶紧走了。
走出地牢,已有一辆四轮马车停在门外,一人站在车前等候,看到周伍郎和吕婉玲出来,上去给两人递上了大衣和皮帽,“两位贵人,让您久等了,请上马车,小的这就带两位去我家大人府上。”
“多谢,敢问你家大人尊姓大名?”幸福来的太突然,吕婉玲不仅出了大牢,而且还有人送上大衣、皮帽,专车迎接,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想来必定是爹爹的哪位旧部前来相救。
“我家大人乃当今朝廷户部尚书孙叄少。”
这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吕婉玲一团雾水,不过既然人家仗义相救,想必也是熟人,便满心欢喜的上了车……
夜色中的江陵府一片恬静,马车的滚轮声清晰可闻,路上只有巡逻的兵士,吕婉玲看到路上的兵士犹如惊弓之鸟,忐忑万一又要被拦下盘查该如何是好,好在马车一路前行,并没官兵拦截。
孙叄少的府邸不算很大,夜色昏暗也看不清什么亭台楼阁。
周伍郎和吕婉玲还未进得厅堂,孙叄少已经迎了出来,孙叄少看起来年纪不大,身长不足六尺,人长得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穿着一件金丝马甲,外披狐裘大衣,手持一把檀木折扇,腰间还别着一个玛瑙玉带,打扮的雍容华贵。
吕婉玲照面一看,并不识得此人。
孙叁少很是客气,招呼两位入室而坐,又是上茶又是焚香。
吕婉玲这才看清了这孙叁少的府邸,虽占地多大,却装潢的不同凡响,厅堂尽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做成的各式家具,桌上摆着西域的迷香、东海的玉雕,墙上挂着唐代的字画、塞外的虎皮,地上铺的是波斯的地毯,一对琉璃盏,配上顶尖的龙凤贡茶,整个厅堂布置的典雅、高贵,低调内敛又贵气外露,吕小姐从小在大户人家出生,也没见得如此多的奇珍异宝,不由赞叹。
“小女子感谢孙大人救命之恩。”吕婉玲率先开口。
“吕小姐客气,寒舍鄙陋,恐待客不周。”孙叁少谦虚寒暄。
“孙大人,您切勿谦虚,您这官邸堪比临安大庆殿。”吕小姐此言不虚。
“吕小姐捧杀我也,吾虽为朝廷官员,实则一普通商贾而已。”
“非为捧杀,实存感激,只是孙大人为何要搭救小女子?”吕婉玲思索着,这孙叄少解救自己,多数是想和吕家攀上关系。
“吕小姐言重,孙某原本一介布衣,承蒙当今圣上赏识,诚惶诚恐,只因平时爱结交朋友,今闻吕小姐遇难,特来援手。”
这番话直说的吕婉玲心里舒服,这些天来,一路上各种大灾小难,不论是兵士武官,还是平民百姓,就连身边这位周大侠,居然都不识得自己的身份,大抵今天终于有人清楚了她的来头,自然暗爽不已。
一来二去,吕小姐和孙叁少相聊甚欢,不觉入夜。
见天色不早,孙叁少遂让下人送吕婉玲回房就寝。
单单留下了周伍郎。
“周少侠,我听说过你的故事。”孙叁少开门见山。
“什么故事?”周伍郎不解。
“听说你武功高强,凭着一双拳头突出襄阳,打死了元军百夫长,后又打败了武当三杰黄一心。”
“你怎么会知道?”伍郎不懂孙叁少有何意图。
“这世上可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孙叁少仔细打量了一下伍郎,“虽然我们多年没见,不过你这身材样貌可真是天下无二。”
“你认识我?”孙叁少这番话顿时撩起了伍郎的心绪。
“几年没见,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伍。”
“伍?我叫周伍郎。”
“那你说我是谁?”
“你是孙叄少。”
“看来你是失忆了。”
“你怎么都知道。”
“你记得自己师傅是谁吗?”
“并不记得。”
“那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也不记得。”
“那总该记得这个吧。”孙叁少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把七星宝刀,撸起袖管,拔出宝刀,短剑出鞘,锋芒毕露,只见孙叁少毫不迟疑,拿着刀刃笔直向自己的手臂上划去。
周伍郎不明所以,亦不阻止,静静观望这孙叄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宝刀锋利,削铁如泥,但划在孙叁少手臂上却像切在金刚石上一般,毫无伤痕,还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周伍郎看的呆了。
孙叁少见周伍郎入神,手势一转,又把刀刃捏在手中,两手不停揉搓,不一会,那白花花的镔铁居然慢慢被揉成了软泥,化成了粉末,不,这可不是一般的粉末,而是粒粒金粉!
“这是什么功夫?”周伍郎被彻底折服了,他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此话怎讲?”
“这并不是什么武功,这是元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