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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道，狠狠刺激着墨辞的神经。
她终于呆了呆，神情一滞。
看到林寒野倒在她腿上，似乎才稍微恢复了心神。
墨辞有点颓然地放下枪，浑身瘫软在靠枕上，任由林寒野倒在她腿上。
真的杀了人…
真是好笑，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系统会不会直接告诉自己“gameover”，然后生命力值清零，一切都结束；
而是认识两年多以来，林寒野对她千依百顺的样子。
所以，在她心里，狗崽子也不是真的没有地位的？
不对！她墨辞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对着那样的仇人，开一枪都算她仁慈了。
墨辞从未忘记过，上辈子受过的所有罪责里，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林寒野的亲舅舅颜卿，如果不是他为了一己私利，她墨阿辞何至于陷入帝国权力纷争的泥潭里！
甚至，在最后的日子里，更是林寒野亲自带着五万帝国护卫军，将她从京城一路押送到北方大草原…
对呀，林寒野是她的仇人。她有什么好自责懊悔的！
我本狂傲，如何会因为他一时收起利爪就心软动摇？
林寒野那样的人，墨辞不敢轻视。对！墨辞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真当他是你的狗崽子吗，那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阳台外面打豆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魏阿婆的第一锅豆浆快要烧开了。
墨辞推开倒在她腿上的林寒野，翻身下床，也没穿拖鞋，就这样一身单薄的睡衣走出了房间。
从二楼这里，是能看见小区外面魏阿婆的早点铺子的。
昏黄的灯火下，老婆婆满头银发，身上穿着花格子围裙，不慌不忙地转悠着。
她在路灯下摆着小桌椅，过了一会儿又打开门口的灯箱。
墨辞怔怔地望着老阿婆，那样的生活真好，她很羡慕。然而…她还有多少时光能挥霍的呢？
她想起又一次早上晨跑结束，在魏阿婆那里喝豆浆的时候，曾经听老人家讲过年轻时候的事情。
阿婆以前长得很好看，但是家里穷，念了几年书就到城里来打工。
大成就是在阿婆打工的那年春天出现的。
大成是城里的大学生，有一天晚上从学校里出来，买了两个菜盒慢慢吃着。谁知道他整齐的穿着、温雅的举止招来了祸端——街边几个二毛子想欺负他。
阿婆那时候很善良，看见那几个二毛子往大成背后凑，拉着大成就往铺子里面跑。两个人一直躲在后面的厕所里，最后还是老板们要关店门才悄悄翻了窗户跑了。
再后来，两个人相爱了，约好了大成一毕业就结婚。
少女时候总是会单纯的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毫无保留。
阿婆在第二年就怀了大成的孩子。
就在这时候，大成忽然得到了出国进修的机会。
阿婆没有拖累他，把一年多攒下的所有钱都花光了——买了一件“能配的上大成身份”的婚纱，两个人请街对面的照相馆拍了一张婚纱照。
阿婆这一婚就是一辈子。
后来，孩子生了，长大了，出国了，阿婆盘下当年的小店，不管怎么拆迁，她还在原来的地方。
大成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墨辞当时问魏阿婆，为什么不恨大成。
阿婆是这样说的，“恨啥呀，我是我，大成是大成，我只是在感激当年的爱情罢了”
所有的陪伴，哪怕最后辜负了，都应该感激呀。毕竟，人家当年也真诚地付出过。
……
“阿辞…”身后有个人，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小心的舒展双臂为她挡风，用温热的怀抱给她捂着。
墨辞任由他抱着，只是眼神没有再看向老阿婆。“不装了？”
林寒野微微叹息，还装什么呀。装得再像，难不成还指望你心疼我？
可别开玩笑了，刚才开枪的时候，阿辞明明是真的想杀掉他的。想到这里，林寒野更委屈了。
阿辞一点犹豫都没有，她是不是不爱我了？喂啊喂骚年！她难道有爱过你么？
阿辞变得这么凶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出轨？
天哪！到底是哪个贱人抢了阿辞的注意力，真该五六七八枪干掉他，弄得死的透透的！林寒野恨恨想着，双臂情不自禁地收的有点紧。
墨辞不适地挣扎了一下，换来他更加紧实的拥抱。两个人隔着单薄的衣料，彼此的体温清晰地传递着。
阿辞比林寒野矮了一个头，他把脑袋放在阿辞头顶的时候，分外契合，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嘛。
“我饿了”墨辞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林寒野享受下巴蹭毛茸茸头顶的美好感觉。
林寒野忍不住又蹭了两下。
“要喝豆浆”
墨辞晃晃脑袋，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还不想和林寒野靠的太近。
“阿辞你清醒啦！”林寒野惊喜极了，高兴地扳过墨辞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然后绽开大大的笑脸来。
墨辞有点不习惯他水光潋滟的双眼，这么不记仇吗？明明都开枪打他了，怎么还要死皮赖脸赖着！
“…要第一锅的”
“太好了，阿辞你等着啊，我这就去买！”
他是真的很开心，那双眼睛里又有他了，虽然还是很疏离。
阿辞肚子饿了想吃东西，那就证明她还是爱我哒！话说，这是什么鬼逻辑！
墨辞看他撑着阳台，瞬间就跳到楼下，一直对自己笑着倒退着跑出去，雪白的肩膀都被血染成了深色，他却毫无所觉。墨辞终于还是别开了眼。
墨辞静静地抱紧双臂，一个人真的有点冷。
先这样吧，她…确实应该感激林寒野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