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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贝明娜从房间里出来,林子宣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句“你自己也注意一点,早点睡。”就挂了电话,神色很平静,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仿佛苍茫大海,平静下暗流涌动。这样不动声色的林子宣让贝明娜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又慢慢崩塌。
拿不住林子宣的态度,贝明娜强行打起精神,清了清喉咙刚准备询问情况,林子宣就自行开了口,“你哥把安安送到心茹那里后就走了,去的时候全身都是血,安安也吓得不轻。”
贝明娜一听,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就紧紧缩在了一起,波光潋滟的水眸里蒙上一层担忧,“我哥去哪儿他跟心茹说过吗?”
哪怕知道对方是贝明娜的哥哥,林子宣看到贝明娜为别的男人担惊受怕心里还是有些吃味,又想到喊贝明娜妈妈的那个孩子,黑色的瞳孔又深了深,只是声音依旧如常,“没有。”
贝明娜在沙发上扒拉出一个空地有些无力的坐上去,像是被吹的很大的气球慢慢的泄了气一样瘫软在沙发上。心累,远比身累要累的多。她的这个哥哥啊。
贝明娜看着天花板想,她的哥哥从来就没有把她当过自己人过,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把她推开,从来不相信她可以帮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莫名失踪会让她多担心。她不知道哥哥会去哪里,也不知道哥哥在这座城市里认识谁,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让她觉得挫败却无可奈何。一遇到哥哥的事情,她什么都做不了。
林子宣站在废墟一样的客厅中央,看着贝明娜沮丧失落的样子,他很想冲上去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狠狠的占据她的吻、她的视线、她的脑子,让她只能想着他。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贝明娜把头仰搁在沙发上,白皙的颈脖像白天鹅一样弯出一个优雅的而弧度,发丝静静垂落,露出整张脸柔美的轮廓。眼睛整的大大的,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发呆,坐在杂乱的物什中间,像个精致却没有生气的木偶。林子宣心里不忍,决定还是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他应该去找陈淮了。”
果然,一听林子宣这么说贝明娜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眼里的迫切和焦虑完完整整的传递给林子宣,林子宣听到贝明娜语速极快的说,“你怎么知道?陈淮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他?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林子宣静静的看着贝明娜,眼睛有什么东西模糊不清,他一字一顿说的缓慢,“只有李俊生能找到陈淮。”
贝明娜一愣,怔忡的看着林子宣,呼吸慢慢急促,平时鹂鸟般的声音此刻也有些颤抖,“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到现在了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你看看这个屋子,我哥现在怎么样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他好不好他在哪儿,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林子宣一直知道贝明娜不信他,可再次被贝明娜质疑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闷痛。
“你是不是非要等我我哥出事儿了才愿意跟我说?”贝明娜的眼睛红红的,倔强又悲伤的看着林子宣,里面不加掩饰的怀疑让林子宣不知道该如何辩白。解释,有时候很苍白,当一个人不愿意再信任你的时候,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认为你在骗她,一个人愿意听你的解释,基于他还信你。
林子宣叹了口气,掏出手机递给贝明娜,“你不信我总得信心茹吧,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贝明娜红着眼睛看了林子宣两秒,接过他手里的手机,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点了三下才把手机通讯录点开,拨了两次才拨通苏心茹的电话。在等苏心茹接电话的时候,贝明娜居然有些紧张。
“喂,宣?”苏心茹的声音轻轻地,但很清醒,看样子也还没有睡觉。
“是我,贝明娜,”贝明娜双手握着手机,专注紧张的样子像是学生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贝明娜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殷切的期待和小心翼翼,“我就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陈淮在哪里?”
面对贝明娜的提问,苏心茹沉默了几息,似感叹更似伤感的声音听的贝明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苏心茹说,“从来都是他找我,我找不到他。”
“你是他妻子啊,你怎么会找不到他?”贝明娜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大眼睛里全是明晃晃的失落和无助,可是面部表情却又佯装着镇定坚强。没有哭,却比哭泣更让林子宣心痛。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贝明娜不甘心的继续问。
“有,但是他的私人号码,除了李先生以外,再没有人能打通。”苏心茹的声音很低,语气像是在说一个悲伤的故事,又像是一个旁白者在念着生硬的旁白,“你是想找李先生吗?这个你不用担心,陈淮不会放着李先生不管的。”
苏心茹提起陈淮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个人和她好不相干的陌生人,但语气里几乎不可觉察的隐忍让贝明娜意识到,陈淮不仅不是陌生人,对苏心茹而言,陈淮还是足以致命的存在。
那么李俊生呢,为什么苏心茹提起李俊生也是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糟透了。贝明娜心里的排斥感和烦躁感几乎将她湮灭,连说话的口气都不自觉变得强硬,“你是不是也想说只有我哥才能找到陈淮?”
似乎是察觉到贝明娜情绪的变化,苏心茹安抚性的轻声说,“我知道···”
还没有等苏心茹的话说完,站在一旁的林子宣就从强行从贝明娜手里抽出手机,也不理贝明娜的反抗,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和力量优势对着电话那边说,“你先睡吧,明娜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回头说。”
林子宣突然拿走手机贝明娜不及防备被他得逞,反应过来的贝明娜难得的没有怒目而视,只是很冷漠的看着林子宣,像重逢第一面时那么冰冷。林子宣被她看的有些难过,无奈的说,“你别刺激心茹,她现在经不起刺激。”
“对,”贝明娜认同的点点头,语气里说不清是自嘲还是他讽“我可以随便刺激,反正我经得起。”
“车钥匙。”贝明娜把手伸向林子宣。
林子宣被贝明娜的话刺的心里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车钥匙放在贝明娜的手心里,“你要干什么?”
贝明娜握着车钥匙就往外面走,看也不看林子宣,背影决绝语气冰冷,“既然你们不愿意告诉我陈淮在哪里,我就自己找。”
林子宣闻言气血上涌,一把抓住贝明娜恨不得一捏就断的手臂不要贝明娜走,被贝明娜这么一闹,林子宣辛辛苦苦压抑的脾气也渐渐上来,“这么晚了你能去哪儿找陈淮?你就是把H市翻遍了你都找不到他,你就不能理智一点?”
贝明娜本来心情就不好,被林子宣这么一通说,就更恼了,好看的眼睛瞪着林子宣,冷笑道,“你理智,你走一步都得算计十步,你这道行,我贝明娜还真没有。”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咬字清晰发音标准还要怎么好好说话?”
林子宣被贝明娜的话气的不轻,撸了一把头发强迫自己冷静,压住脾气好声好气的说,“陈淮和你一样现在不在H市发展,他一个人来H市存心找个地方待着的话,不管你有天大的能耐,你都不可能现在找到他。”
贝明娜湿着眼睛,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那种明知道自己在乎的人在受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贝明娜觉得难受。她想反驳,可是她无从反驳,林子宣的每句话在理,可是她依旧倔强,“你的意思就是,你们不告诉我自己也不查,眼看着我哥失踪是吧?”
“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我们真的不知道陈淮和李俊生在哪儿。”林子宣盯着贝明娜带着怒气的眼睛,认真的一个一个字的说。漆黑的瞳孔深处泛着微光,对男人而言过于长密黑的睫毛并不卷翘却很好看,被随意捋乱的头发有几缕耷拉下来遮住了一半左眼,俊朗的轮廓逆着光蒙上了一层深沉感,这种感觉让贝明娜安静下来。
林子宣纵容的看着贝明娜闹脾气的小脸,拉着贝明娜拳成拳头的手往沙发旁边走,拉了拉,没拉动,林子宣只得无奈得指着贝明娜刚刚扒拉出来的空位说,“你不是想知道他们三个的事儿么,坐这儿,我跟你说。”
贝明娜惊讶的都瞪圆了眼睛,像个收到惊吓的小松鼠,小表情把林子宣心里的怒气都逗没了。林子宣笑了笑,指了指沙发,“你是不是不想知道了。”
贝明娜瘪了瘪嘴巴,语气委委屈屈的,“你不是不愿意说,你们不都愿意瞒着我么。”
林子宣失笑的把贝明娜拉到沙发上坐下,又叹了口气,在另一边坐下,神色里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悲伤,林子宣说,“我只能告诉你关于心茹的部分,至于你哥的,我也不是很知道,如果有机会,你就亲自问你哥。”
说着,林子宣点了一支烟,火光触及香烟,烟雾袅袅升起,掩去了林子宣不清不楚的神情。隔着烟雾,贝明娜听了一个关于爱与不爱的故事,那种爱,深入骨髓,卑微奢求,却终不得善果。
“陈淮和李俊生是我和心茹的学长,校名人榜上有名的人,众所周知的好兄弟,本来我和心茹也不应该和这两个人有交集,可偏偏赶上百年校庆,学校请了很多优秀毕业生回来,里面就有陈淮和李俊生。”
“那个时候我还在追心茹,心茹就能当真我的面指着台上的陈淮和李俊生说这两个人多么多么厉害,那个时候我以为心茹只是单纯的崇拜,谁知道她能真追到后台去问这两个人要了联系方式,不过那时候陈淮和你哥没给。”
“那个时候你哥和陈淮是真的意气风发。”
“后来我也不知道心茹是怎么和李俊生搭上的,李俊生很照顾心茹,心茹的妈妈出事的时候他还帮过忙,我亲眼见过陈淮和李俊生为了她打架,在医院就动手了。”
“我一直以为心茹和李俊生是互相喜欢,可是她在你哥和陈淮闹翻过后却和陈淮扯证结婚了,你哥从此也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我不清楚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什么约定,总之心茹在怀上孩子就跑回了H市,我千辛万苦才找到她,那段时间她精神状态很不好,只要看到关于陈淮的东西,哪怕就是陈淮两个字,她都能哭出来,每天都哭,一提就哭。”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心茹爱的其实是陈淮。能和陈淮结婚,也仅仅是因为陈淮为了反抗家里的安排,恰巧心茹自愿送上去,他们就这样结婚了。他们结婚的时候陈淮是有喜欢的人的,你能想象吗,自己的丈夫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卧室里放的全是另一个人的照片,睡着了喝醉了梦靥里喊得全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心茹就是在这样的婚姻一直坚持着,低入尘埃的爱着。直到后来,陈淮变本加厉,整天的不回家在外面鬼混,回来就发疯砸东西,无论心茹怎么劝怎么求都没用。”
黑色的西装把林子宣整个人都衬的阴郁,长腿弯曲坐在沙发上,紧绷的裤子勾勒出他大腿的轮廓,手臂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他就看着他交叉的十指徐徐说道,低沉华丽的声线不再高傲,像一只战败的雄鹰。
“最后为什么心茹会离开?”贝明娜讷讷的问,大脑一整个晚上都处于混沌的状态,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说些什么。
“陈淮指着心茹让心茹滚。”林子宣抬头看着贝明娜,深沉的眼睛里似乎含了千万种情感,“心茹终于还是选择放弃。”
“现在李俊生和陈淮都回来了,他们的恩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林子宣的叙述很短,可这却是苏心茹的半生。这半生里,有多少苏心茹的痛苦和绝望贝明娜难以想象,苦恋着一个人,爱那个人至深至切,爱那个人胜过爱自己,却无论如何都等不来那个人,即使知道如此,也要等下去,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的痛苦,贝明娜深有体味。听着苏心茹的经历,贝明娜又一次红了眼,不知道是心疼苏心茹,还是心疼曾经的自己,贝明娜红着眼睛锤沙发,“陈淮这个人渣!”
和贝明娜的激动不同,林子宣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仿佛没有感情,他看着感性的贝明娜,冷静的说,“不管从谁的角度看,陈淮都不算一个人渣。心茹明知道陈淮不爱她还愿意嫁给他,这是心茹的选择,明知道陈淮不可能忘记那个人却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也是心茹的选择。陈淮在这件事中,只是没有爱上一个辛苦爱着他的人而已。”
贝明娜有些哽咽的问,“为什么心茹那么傻?”
“情到深处,情不自禁。”林子宣苦涩的笑了笑,语重心长的对满眼泪水却执着不流泪的贝明娜说,“如果连心茹的这部分故事你都没有办法接受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了解你哥的那一半。心茹的最大的敌人莫过于她自己,但是李俊生,却在与全世界为敌。”
“你哥不愿意告诉你是不想你像他一样背负那么多,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明明两情相悦却抵不过世俗,终不能白头。”
哪怕到这个时候,林子宣还是理智的,他用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清醒的纯黑瞳孔认真的看着贝明娜,“寻一个相爱的人难,与相爱的人相守,更难。”
贝明娜看着林子宣仿佛闪着光的眼睛,怔怔的望着漆黑眼眸里倒映的自己,一时间说不清心里的触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