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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一笑带着菱角去找南郭玉,想说说孩子的事情,但是南郭玉却已经离开了王府。
一个婆子十分谄媚地走上前来,“县主,您找王爷所为何事?要不要奴婢代为转达?”
骆一笑看那婆子,衣衫褴褛,长得却颇为讨喜,想着今天就算不能带走那个孩子,先看看也未尝不可。
“李氏生的那个孩子呢?”骆一笑问道。
李欣柔在府中没有名分,如今又失了宠,骆一笑自然也只能称呼她为李氏了。
婆子显然有些诧异,“县主,您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骆一笑一脸的疑惑。
婆子说道:“您不是与佟府那位小姐关系最为亲密吗?难道不知道昨儿个佟小姐来,与王爷说了一声便将孩子抱走了。”
“啊?”骆一笑很是意外,她没想到,佟湘云会突然将孩子抱走。
“王爷没说什么吗?”
婆子摇了摇头,“奴婢不过是下等婆子,哪里知道主子们说了什么。只不过,从那孩子出生起,王爷就不曾过问,看着也挺可怜的。不过,佟小姐与您关系那般亲近,想来也是个善良的人,想必是听说那孩子在府中受苦,心中不忍,所以过来接回去养着了。”
骆一笑听婆子这么说,心中却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菱角,打赏。”
菱角从袖中拿出块碎银子,婆子千恩万谢着。
“此事不必与你家王爷说起。”骆一笑正色道,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廉王府,朝佟府方向去了。
佟府。
“骆姐姐,你怎么来了?”佟湘云看到骆一笑进来,一脸亲热的模样。
骆一笑也不拐弯抹角,“湘云,李氏的孩子呢?”
“孩子?”佟湘云显然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府中难道还有第二个李氏生的孩子?”
佟湘云这才笑了,“昨天抱回来的,给请了个奶妈奶着呢。”
骆一笑点点头,“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佟湘云听骆一笑此言,脸色却变得有点为难。
“姐姐,孩子还小,不要见太多生人为好,你不知道,昨天我抱着他回来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厉害,奶娘喂了好几次奶也不见他消停。”
骆一笑蹙了蹙眉头,也不管佟湘云说什么了,直接闯进了内室。
佟湘云跟在骆一笑身后,不停地拉扯着她,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姐姐,你找那孩做什么?”
“湘云,你没有生产过,也不懂医,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那孩子还是交给我吧。”骆一笑说道。
就在这时,骆一笑推开一间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硕大且精致的雕花床,窗帘是青色的芙蓉出水花样,看上去十分宁静雅致。
而与这幅花样一样给人安静感的,还有床上包着婴儿布的一个娇小身躯。
“骆姐姐,你看,孩子不是在这儿吗?肯定是哭累了,睡着了。”说着,佟湘云就要把骆一笑往外拉,“姐姐,还是别打扰孩子睡觉啊了吧。”
骆一笑却伸手将佟湘云的手抚开,佟湘云还想去拉,但是骆一笑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却将佟湘云给吓退了。
骆一笑慢慢靠近孩子,看到了是一张青紫色的小脸,骆一笑试探性地去探了探孩子的鼻息,他却已经完全没了呼吸。
再伸手去摸心脏,也没了跳动,小脸蛋上也没了温度,身体已经完全僵硬。
这哪里是睡着了?
骆一笑背对着佟湘云,淡淡开口道:“湘云,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佟湘云支支吾吾,“孩子……孩子不是睡着了吗……奶娘,奶娘也刚走不久……”
骆一笑猛的回过神来,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佟湘云,“孩子已经死了!”
佟湘云嘴角抽搐着,“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昨天刚请的奶妈回来,怎么可能饿死呢?”
菱角在旁边插嘴道:“佟小姐,我们小姐可还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孩子是饿死的?”
“我……我……”佟湘云“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实在是下不来台,干脆朝菱角吼了一句,“你不过是下贱奴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湘云,我想单独跟你聊聊。”骆一笑背过身去,看着床上那个孩子……哦不,那具尸体……
佟湘云将左右屏退,骆一笑也让菱角出去了。
“湘云,不管李欣柔多坏,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所有人离开后,骆一笑背对佟湘云说道。
“不,骆姐姐,你相信我,孩子真不是我杀的,他什么都不懂,我要他的性命做什么?肯定是奶娘不细心,这么小的孩子,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或许是受了惊吓,又或者是生下来就得了什么病,总之,不关我的事!”说这话的时候,佟湘云始终低着头,看似因为骆一笑的误会十分难过。
骆一笑慢慢回过身来,看着佟湘云,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
骆一笑的嘴角一勾,没有揭穿她,只淡淡说了一句,“湘云,我恨李欣柔不会比你少,她害死了我爹娘,她若是死了,或许我还会拍手称快。但是,稚子何辜?他还只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你只需要将他送出京城,永远远离这些纷争,安安静静地活下去,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人生而有生存的权利,除了那些罪大恶极的人,谁也不该被他人剥夺性命,否则就是犯罪。
而佟湘云,她似乎并不懂这些。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让骆一笑都觉得有些可怕。
“骆姐姐,这孩子不是病死的,就是饿死的,真的不关我的事!”佟湘云极力否认着。
骆一笑看着佟湘云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湘云,我是个大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完,骆一笑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带着菱角离开了佟府。
在她身后,佟湘云刚才那一脸的委屈霎时变了颜色。
“小姐,县主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萱儿赶忙问道。
佟湘云冷笑一声,“装什么圣人!”
“小姐,昨天那个奶娘怎么处理?”
“杀了。”
萱儿战战兢兢地道:“可是,小姐,那奶娘什么都不知道啊。”
“以防万一,我不喜欢被人抓住把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廉王殿下,李欣柔那个贱人,居然敢给殿下戴绿帽子,这个畜生早就该死了,让他多活了这么多天,已经算是便宜他了!”佟湘云说道。
原来,佟湘云在接孩子回来那天,就已经请好了乳娘,而在给乳娘吃的羹汤里,她已经提前派人下了慢性毒药。
那些毒药成年人吃了短期内没有影响,但是对幼小的孩子来说就是致命的。
所以,这孩子是中毒而死,毒药来自母乳,所以一般的大夫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只会当做孩子是得了什么病所以才会致命。
但是,佟湘云没想到,骆一笑的医术竟会如此高超,只简单地检查过之后,便判定出了孩子的死因。
而若是这个乳母被骆一笑找到,凭她的医术,轻而易举就能查出乳母体内所含的毒药,那到时候佟湘云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现在孩子的尸体在这里,乳母也还在府里,骆一笑要是想去告诉廉王孩子是她害的,也不会有证据。
所以,她必须赶在这之前,将所有的证据全部消灭掉。
而且,佟湘云也吃定了廉王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孩子的生死,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在廉王心目当中的形象更完美一些而已。
毕竟,现在李欣柔已经身败名裂,廉王妃的位置,离她可是越来越近了,这个时候,还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骆府。
回到家之后,骆一笑感觉自己这一天比在医院的时候接诊一天还要累。
“小姐,您今天在佟府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菱角很好奇,她在外面的时候,小姐和佟小姐两人说了什么。
“孩子是中毒死的。”
“啊?”菱角显然也没想到。
“是佟小姐?”菱角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印象里,佟小姐只不过是对廉王的感情稍微偏执了一些,总的来说还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
而且,她家小姐病了几次,她都带着礼物过来看望的。
她怎么可能会动手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应该是吧。”骆一笑含糊地回答着。
在佟府里,能光明正大下毒的人,除了佟湘云还能有谁呢?
只是,骆一笑还是不愿意相信,所以她今天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
她也不愿意相信,骆凌风喜欢的女子会有这样歹毒的心肠。
“可是小姐……”
菱角话说了一半,却发现骆一笑已经半躺在椅子上,双手交叠于腹部,竟睡了过去。
想来,她也真的是太累了。
菱角刚想叫上秦芳,两人将骆一笑抬回房间去。
却感觉到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刚想叫,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别吵着她睡觉。”
熟悉的声音,让菱角有些兴奋。
原来竟是太子殿下,这都多少天没见他了。
因为老爷的死,太子殿下一直都在外奔波,而且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所以这段日子都没见太子殿下来过。
今天,却突然出现了,连菱角都忍不住想哭了。
“你先下去吧,本宫会带她去休息。”南郭寻连说话的声音都十分轻柔,生怕吵醒了骆一笑。
菱角坏笑着点点头转身,却忍不住偷偷回头偷看。
南郭寻上前,轻轻伸手将骆一笑打横抱在怀里,朝她房间走去。
菱角捂着嘴偷笑。
南郭寻动作十分温柔地将骆一笑放在床上。
骆一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悬空慢慢落在了平地上,恍惚睁开了眼睛。
看到南郭寻的脸,竟是一脸惶恐,“我靠,老娘怎么又梦见这头神兽了!”
说完,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南郭寻则是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睡觉还出口成脏……不过,神兽是何物?”
但是,心中还是有一阵甜蜜上涌,她刚才说“又”,难道是经常梦见他的意思?
南郭寻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