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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千荷只觉得浑身被一股热流肆意穿梭着,但奇怪的是,这股热流让她觉得气血渐渐流畅,以至于像是被清泉洗涤般舒适。
“下回若再擅自离开书院,惩罚不会那么简单。”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青莲香气,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的睁开双眼。
一身雪袍的慕晚渔果然坐在她的床边,明明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在此刻却显得极为疲惫。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用银勺捣了两下汤药,又低头轻轻吹了吹,才舀起一勺子递到她唇边。
安千荷看了看银勺里黑乎乎的汤药,眼眶一酸,抽了两下鼻子,却将他的手推开,“我不喝。”
慕晚渔喂药的手一顿,眸底浮现丝丝无奈,但最终叹了口气,取了一颗托盘里的蜜饯,对她道:“先喝药,再吃蜜饯。”
安千荷斜眼看了看他手心里的蜜饯,咽了咽口水,道:“好,等你出去后我再喝。”
看着那张阴沉的小脸,慕晚渔又捣了两下汤药,慢悠悠道:“若是将这汤药喝了,出学院之事既往不咎,你的三个兄弟还在院前跪着,你也忍心?”
“你!”安千荷气急,这男人实在是太可恨了!每次都要威胁他,可她偏偏每次都被他威胁到。
咬了咬牙,皱着眉头,一脸深仇大恨得将汤药“咕咕”全部喝了,抬手一抹嘴角,斜眼道:“喝完了,请出去,并且放了我三个朋友,不能再让他们跪着了。”tqR1
“别动。”慕晚渔轻念一声,乘安千荷不备,温暖的拇指已覆盖了她的粉唇,轻轻一摩挲,柔声道:“这里没擦干净。”
只是这简单的小动作却让安千荷的心猛地一跳,小脸霎时微红,该死的!为何会这样?她明明对他已死心。
心头一怒,重重得拍开他的手,愤声道:“我说过,不要再碰我!”
这一拍极重,连她自己的掌心都痛得火辣辣,可慕晚渔的眼底含笑,柔如春水,对她道:“早让他们回院舍休息了。”
“师父!”安千荷重重得唤了他一声,继而正声道:“师父的职责是教徒儿本事,而非欺骗徒儿”
而非调戏徒儿!和徒儿玩暧昧!
见她小脸已红如胭脂,慕晚渔清澈的眸子浮现不易察觉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修长的手指将它缓缓打开。
手帕里静静躺着一条琉璃链子,每颗琉璃的颜色各不相同,光彩夺目,里面恰似有一丝泉水在流淌,闪烁着淡淡的幽光,蛊惑人心。
慕晚渔轻轻拨开她肩膀的长发,将这串琉璃链子戴到她的项间,柔声道:“我串几个晚上,你戴着试试,喜不喜欢。”
琉璃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脖子一凉,指尖不由自主去触碰这些琉璃。
这些琉璃是在那神秘的洞穴里,他为她摘的,她以为他早已将这事儿忘了,可没想到……
她贪恋这份温暖,这份可以让她安心依靠着的港湾,但是,他却这般若近若远。
安千荷又酸酸得抽了抽鼻子,正想将项间的琉璃摘下还给他,慕晚渔却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清润的声音徐徐飘散在她耳边:“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才那般恼火。”
她可知道,那潜伏在她心脏里的毒物越来越危险,他只要一日未给她运气,她就有一日的生命危险。
她怎么可以不辞而别?虽然知晓他回了安府,他也跟踪了她,可他依旧感觉到不安心。不过,最后令他控制不了情绪并非这个,而是,她竟然一次又一次的为了苏晋枫豁出命去,为了苏晋枫甚至要离开书院,离开他!
安千荷一想起这事儿就泻了方才了喜悦,冷哼一声道:“恼火?恼火就罚跪吗?”话语停顿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凉声道:“不过你是我师父,当然可以让我罚跪!”
见她的眸子被水雾慢慢晕染开来,慕晚渔只觉得心口一疼,修长的手指轻捏她的裙摆直接翻了上去,白皙如瓷的玉腿,红通通的膝盖就暴露在空气中,和他的清眸中……
“你要干什么?放开!”安千荷的小脸瞬间一黑,用力扣住他撩裙摆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慕晚渔,你又为师不尊!你再敢如此,我就……”
“不要动!”慕晚渔的语气有着毋容置疑的霸道,但若仔细听,还能发现声音里带着心疼。
等安千荷反驳,她的膝盖出就传来冰冰凉的触感,冰凉渗透进肌肤,原来他正为她的膝盖涂着膏药。
“疼吗?”慕晚渔柔声问她,动作极其轻柔,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疼!”安千荷小脸微红,但嘴里却没好气得回他。
慕晚渔的动作又轻柔了些,好看的眉心紧紧蹙着,边涂边自言道:“若是今日不罚你们,那这院规就不复存在。你若是心里不爽快,打我几下便是。”
安千荷哼了一声,翻了翻白眼道:“谁要打你?你太自以为是了。”
“嗯。”慕晚渔轻轻一应,继而道:“既然不需要出气,那下回不要再我的衣服上洒些奇怪的药粉。我对药粉过敏。”
一听药粉被他已发现,方才的气势立刻焉了下去,撇撇嘴,这粉末临走前慕容止给她的,说是涂了以后让人浑身瘙痒。
她正要准备躺下装睡,却被慕晚渔一把搂过肩膀,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下次若是想你祖母,告诉我,我带你回去。若是想你弟弟了,我就将他接到书院,我的医术不比慕容止差。”
安千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得问道:“原来你都知道?”
慕晚渔眸中闪过清浅的笑,勾指在她鼻尖轻轻一刮,附耳轻声道:“当然知道,否则怎么做你师父。”
一听“师父”两字,安千荷立刻想起身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有力禁锢住。
明明是很轻柔的动作,为何她动不了分毫!
看来,是她低估了慕晚渔的能力,他比她想象中强大的多,这倒是让她想起方才呼延忆若被烈火灼伤的那一幕,试探性的问道:“呼延忆若是你伤的?”
“嗯。”慕晚渔轻声一应,仿佛在回答极为平常之事。
安千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究竟是谁?”
传说,苏慕隐有将人瞬间震成碎片的能力,还能控制水,火等奇异能力。难道他是?
这可怕的念头起,安千荷浑身一怔,转身对上他那双清眸。
“我是慕晚渔,你的师父。”慕晚渔清清楚楚得回答她,继而将唇瓣轻轻贴在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我说过,这辈子都会护着你。谁伤你一分,我定让她死。”
“你会杀了呼延忆若?”安千荷瞪大着美眸问他。
这呼延忆若虽讨厌,但她不能死,否则大凉国和大乾国必定发生战争!
他略微低头,低着嗓子回道:“好好睡一觉,别再去想其他的。”语气顿了顿,他又勾起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容道:“但可以想我。”
他微微低头的姿势,离她的唇近得不能再近,呼吸相闻气息相缠,连发丝也无声的纠结着,垂在一起,拂过她的脸颊,她的颈,绵软而凉,使得她身子一软,又鬼使神差得点了点头。
等安千荷稳住心神,他已起身离开,宁静的室内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窗外几朵杏花纷纷落下。
她紧皱眉心,狠狠唾弃了自己一口,该死的!方才为何又情不自禁得陷进了他的温柔?
另一边,呼延忆若的命虽保住了,脸上也丝毫未留下灼伤的痕迹。但是,只有漆院首知道,这呼延忆若活不过三年,因为她五脏六腑和筋脉都已重度灼伤,这三年间,她的身子会毫无异样,但到了第三年,她的皮肤就会慢慢溃烂,最后全身焦黑而死。
三年!漆院首心里已明了,三年后,苏慕隐必定发动战争,一举灭了大凉!
狠,他实在是狠!
他的铁腕手段从来没变过,只要谁逆他的意,就得死!
漆院首坐在呼延忆若床边,为她的脸颊上药,心里抱怨着,好一个慕晚渔,自己去给美人喂药,却让他给泼妇上药。
呼延忆若觉得脸颊一凉,猛地睁开眼睛,一见是漆院首,便扯着嗓子道:“你还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将安文承这个畜牲拖出杀了!否则我要告诉父皇!”
说到这里,她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手紧紧捂着脸,尖叫道:“我的脸!我的脸有没有烧伤,快去将镜子递给我,快去啊!”
漆院首急忙宽慰道:“你的脸无事,你的腿已敷上了药膏,也很快就会恢复的。”
腿?我的腿?呼延忆若低头摸了摸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双腿,白皙的小腿居然有一处擦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她绝对受不了!
再摸摸自己的脸,迅速奔到窗台前,拿起镜子,虽然脸上无伤疤,但她失声痛骂道:“安文承,我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扔出去喂狗!”
漆院首看着他房间里那些宝贵的花瓶被砸了稀巴烂,肉疼得紧,“啊呦喂,我的祖宗啊。安文承就是个弱书生,他怎么伤得了你?你不过是自己摔跤了,擦破了小腿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