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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张妖媚的脸,心中的怨恨便加深了几分,但紧握的手还是很快放开了,因为过了今夜,无论她在怎么美丽,都不过是让男人轮着上的贱货,而且还是个将死之人,永远也不会造成威胁了。
“马车快些。”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她只想将这个消息尽快告诉母后。
马车加快了速度,小巷子中突然静谧得有些不寻常,身旁的侍卫虽然不是顶尖高手,但也能察觉出这番诡异的气氛,咯噔一声,车轮碾在石子上引起了剧烈的颤动。
“怎么回事?”薛如玉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栽倒下去。
身旁六名侍卫脸色凝重,马车已经被迫停了下来,其中一人望着垂落的车帘,沉声道:“回娘娘,有些不寻常。”
薛如玉并不知侍卫话中所指,这里距离皇宫也不远,况且身边还有这么多的侍卫,她还是宫中的娘娘,谁敢不长眼睛找她麻烦,除非是不想活了。
冷哼一声不屑道:“继续走,本宫是何身份,断不会有人如此不识趣。”
寒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车乱再次转动,耳边风声已经停歇下来,而那树叶中发出的声音反而越发刺耳。
侍卫们相视一眼,齐齐朝着两旁树丛看去,没有月光的夜里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之色,远处摇曳的宫灯已经不远,只要能走出这条巷子便安然无恙。
“保护娘娘,我们善后。”
其中一人全神贯注驾着马车,想要杀出重围,从天而降的黑影瞬间将去路挡住,寒光闪闪,竟是锋利的刀刃架上了颈脖,一剑封喉。
叮当之声响起,薛如玉才暗叫不妙,她出宫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怎么可能被发生这种事情?
从来没遇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车帘之外侍卫的哀叫声不绝于耳,她颤抖的将手举到半空,始终没有勇气挑起车帘。
血腥味弥漫,她将身体蜷缩在马车的一角,希望那些侍卫能够抵挡这些半路杀出来的刺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打斗声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她哆嗦着,牙齿都开始打颤。
突然车帘的一角被挑起,来人黑巾蒙面,身形修长,薛如玉看见他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脸色瞬间煞白,连整齐的话也说不出一句来。
“薛妃娘娘,该下车了。”来人勾勾唇角,露出了一抹笑。
薛如玉死死揪着衣衫,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只露出一双深邃眼睛的男子,他眼里有涌动的波光,眼角弯了起来,似乎在笑,更像是阴冷的修罗。
“你……你到……到底是谁?”她抬起头,血色尽失的脸庞上只剩下恐惧。
“你想知道?”
长剑一伸,沾满血腥的剑尖已经贴着薛如玉的半边脸,被迫抬起头来,她不敢妄动,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只要他轻轻用力,那锋锐的剑尖便会割破她脸上的肌肤,甚至往下是她的喉咙。
“为……为什么……”她不明白究竟是谁在此时有本事将她置于死地。
“因为你不该到这里来。”依旧是阴冷的声音,低低的笑声传来,感觉贴在脸上的冰冷缓缓滑动,最后又离开了,剩下腥红的血液站在她白皙的脸上。胃中蓦地一阵翻腾,薛如玉弯下腰,急剧的喘息。
她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该选择亲自离开皇宫,但若是无法亲眼看着苏漫受折磨,她心底的怨恨始终无法消除。
“你究竟是谁?”
“你没资格知道。”
黑衣男子又笑了,欣赏着玩物一般看着她在惊恐中挣扎,无助。
“我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冤,你为何要取我性命?我是贵妃,杀了我,你会被全天下通缉,诛连九族。”她抱着最后的希望,将身份抬了出来。
男子冷冷一笑,不屑道:“这句话你留着去问阎王爷吧。”
外面的侍卫已经被解决,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众人的尸体,鲜血流了满地,宫灯还在风中摇曳,凄风寒雨后,薛如玉惊恐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剑刺入心脏。
“噗。”长剑重新被拔了出来,她胸前血流如注,眼睛睁得死死的,不甘心看着这一切。
“是我在你的安胎药里下毒,让你流产。”
只觉得脑海一阵晕眩,一直以来疑惑不解的问题在这一瞬仍然没有答案。
“你究竟是谁?”
忍着胸口一阵一阵的锐痛,她勉强开口。
黑衣男子扯下面巾,短促笑了一声:“既然死前,我便让你看个清楚。
当黑巾落地,薛如玉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脸色顿时变得死白,耳里嗡嗡作响。
“你不该来此……”
“哈哈哈,是你,原来是你……”沙哑的笑声再一次冲破喉咙,薛如玉笑,笑到眼角渗出了冰凉的液体。
最后在不甘心之中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口中鲜血还在不断的滴落。
“撤……”
黑影迅速消散无形,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而薛如玉死前还保持着跪在马车中的姿势。
丞相府:
整夜的灯火通明,太医院的御医连夜通通被赶到了丞相府中,丫鬟小厮在忙碌不停,血红的水一盆又一盆的从房中端出去。
君默然看着她身上的鞭痕,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那张脸也因为那两道深深的疤痕彻底毁去,拳头紧紧握着,流风流云这瞬间的功夫已经将幕后指使之人查了出来,刑部尚书也关进了牢狱中。
昏睡中苏漫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只是眉头紧紧皱着,被清理过的伤口上敷着药,白布缠遍了全身。
君默然缓步踏出房门,来到庭院之中。
“流风,给朕查查昨夜到御书房中那人的身份。”
他倒从不知苏漫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凭他的本事也是能顺利将人救走的吧,何故还要遭受那些人的侮辱?阿漫,你究竟拿什么在赌?
天微微亮的时候君默然起身离开,留下了所有的侍卫守候在丞相府,身边只带了流风一人。
而让他惊讶的是皇太后竟然一早守在朝阳殿前。
“儿臣参见母后。”来不及换下身上的衣服,他闲步上前施礼。
太后的脸色有些铁青,甚至是苍白。
“母后?究竟发生了何事?”敏锐的神经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
太后身子颤抖了一下,指着君默然道:“玉儿她昨夜在宫外被人杀死了。”
君默然眼中掠过震惊。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薛如玉竟然死了,还是在宫外?莫非是她昨夜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还来不及惩罚她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给灭口了,不可否认,他心底是兴奋的。
“皇上,莫非你想说此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吗?”太后将视线放在他沾着血迹的衣摆上。
君默然一声冷笑:“母后的意思是朕下的手?”他想要一个人和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单凭她半夜男装出宫这件事就够她死上一百次。
太后沉默不语,只是脸色越发深沉。
君默然也不恼,只是笑笑:“母后未免想得太丰富了些,朕想要她死也用不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而且她拿着母后的令牌半夜出宫,母后可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太后顿时像被蜜蜂蛰中,脚步倒退:“皇上这话是何意?”
“母后知道朕身上这些血都是从哪里来的么?”君默然转过身,又是一阵轻笑。
“母后一定好奇,朕昨夜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声音渐渐低沉,最后低不可闻,太后的脸色越发苍白,被太监握着的手在不断颤抖着。
“薛妃的事情朕会处理,但她私自半夜出宫,此等丑事若传了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朕?”
言下之意她即便死了也只能秘密的调查此事,对外只能谎称在宫中暴毙,断不可能有第二个结果。
“若是无事朕便进去更衣了,还要早朝呢。”
太后的脸色很是难看,望着君默然消失的背影,长长的指甲陷入了掌心,当然,她不是气那颗棋子的生死,而是这一仗她输了,当年那个傀儡终于足以对抗自己,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全无招架之力。
薛家顿时乱翻了天,薛如玉的父亲在凤阳宫外跪了一整日,太后听着太监的禀告,揉着发疼的额角,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遣人送薛大人回去吧,哀家无能为力。”
已经死亡的棋子便是弃子一颗,要怪只能怪她没有容人之量,否则也不会连夜的出宫,皇上既然已经知道她着是自己的令牌,端王的事情也决计瞒不过去,如今薛如玉一死倒也算了事。
“回禀太后,薛大人还在跪着,不肯离去。”
敏懿太后听完只是淡淡应了声:“也罢,他若愿意便让他跪着吧,哀家累了。”
她正要转身离去,门外又慌忙的冲进来一名小太监。
“奴才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何事如此慌张。”
小太监跪在地上,战战磕磕道:“回禀太后,国……国舅爷求见。”
太后蹙着眉,摆了摆手,两额隐隐泛疼。
“宣吧。”
魏仲一身蓝色官袍,身材有些发福,四十多岁的模样。
“臣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见到那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眼底多了几分异样情绪。
“你们都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是,奴婢告退。”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袅袅的檀香萦绕其中。
“哥哥这次莫不是为了玉儿那孩子才来?”
意外的魏仲只是摇头:“那样蠢笨的女人要来作甚,死了也活该,只是我不知究竟是谁下的手,六名侍卫无一生还,均是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