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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走了。”韩哲文声音淡淡的,“你何必要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她?”两人从段寒芜靠近就察觉,合作在里面出演了这个戏,韩哲文不明便,纪长情这么做的意图。
纪长情失落的一笑,凤眸少了以往的那些凌厉,“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或许这样对她比较好,让她恨我,远离皇宫要比一直禁锢在我身边好得多。”
“你这样做,她知道吗?”韩哲文上前几步。
纪长情疲惫的闭上眼,比他御驾亲征要累的多,他半个身子依靠在韩哲文身上,“从小到大,也只有你最懂我,有你这个朋友,算是我纪长情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寒儿就委托你好好照顾了。”
韩哲文伸手敲了敲纪长情的脑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他立刻正色,“好了,她也走了,我们该谈论正事了。”
“好。”纪长情淡淡的一笑,脑子里还是那女子的一颦一笑,最终他淡淡的勾起唇,不语。
段寒芜踉踉跄跄的走回去,她不知道她到了哪里,是原路返回的没错,可是胡乱的走着却是来到了个陌生地方。满脸泪痕的她脚下一软,跌到在地上,眼泪从眼眶上滑出,再也忍受不住,她双手捂住脸颊,呜咽的哭了起来。突然心口一疼,她直接瘫倒在地上,难耐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伸手抹上自己的小腹,那清晰的触感还能感受的到,似乎肚子里的孩子也感受到段寒芜情绪波动,在里面来回翻滚着。段寒芜含着泪,长发铺散了满地,终于是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呢喃出声,“孩子,娘亲没用,娘亲什么都做不了。到头来还是这么傻傻的被人利用,娘亲是不是很没用呢?”
回应段寒芜的还是那一波波的胎动,她依旧是带着泪水,面容温婉绝美,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突然苍凉的笑了,“两个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一个害我一个处心积虑的利用我,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似乎那股熟悉的蛊毒消失了一样,她竟然是一点也不觉得难受了,看看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便闭上眼,低低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段寒芜嗓子有些发干,睁开眼便是看到自己熟悉的环境,她沉沉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回到这里了啊!珍珠一直坐在边上守着她,见到段寒芜醒过来,赶紧欣喜的过去握住段寒芜的手,“娘娘,娘娘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已经快要吓死珍珠了!自己一个人晕倒在那个地方,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晕倒?我没有晕倒,只是累了想睡一会儿。”段寒芜轻轻的笑了笑,在珍珠的搀扶下撑起身子,倒是低声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珍珠笑眯眯的回答,“自然是皇上抱着娘娘回来的啊!你是没看到皇上的样子,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宝贝一般,心急的很,就连周围的奴婢都不敢上前去伺候呢!”想到纪长情刚才抱着自家娘娘回来后的神情,珍珠就是一阵欣喜,想着段寒芜可算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段寒芜听到这话,倒是没有欣喜的神情,相反的有些呆滞,随后便是凉薄的一笑,“是吗?是他送我回来的啊!”
“是啊是啊,珍珠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那么紧张的神情呢!”珍珠笑眯眯的,“娘娘之前可是去找皇上了吧?是不是两个人冰释前嫌了?”
“冰释前嫌?”段寒芜弯唇一笑,笑容带着丝丝的讥讽,“是啊,冰释前嫌,只不过,连嫌都没有,哪里来的冰释呢?”
珍珠一头雾水的看着段寒芜,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娘娘,您在说什么?珍珠好像听不懂。”
“听不懂就不要听懂了,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段寒芜轻轻柔柔的一笑,“去准备点吃的吧,我有些饿了,就算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忌着肚子里这个小的。就不要全素了,多上点肉食吧。”
珍珠这倒是听懂了,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珍珠这就去准备,娘娘您稍等啊!要不要珍珠去请皇上来?让皇上陪着娘娘一起吃?”
“不必了,皇上日理万机,也没工夫陪我这个闲人吃东西。你不要那么多事,只管照一个人份做了就好。”段寒芜轻轻一笑,看着倒是没有和从前不一样,只是珍珠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点点头旋身去张罗了。
段寒芜在珍珠离开之后,表情瞬间凝固起来,笑容不再,她伸手在衣襟里摸了摸,摸到了那个小药包,打开闻了闻,突然笑了。随后扬手便将这个药包从窗口丢了出去,随着丢出去的,还有她自己的心。
珍珠手脚还是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张罗了满桌子的食物。扶着段寒芜走到桌子跟前坐下,她献宝一般的指着桌子上的菜肴,“这些都是珍珠亲手做的,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珍珠不止做点心好,最菜更是好呢!”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跟我在那里邀功了。”段寒芜忍俊不禁,伸筷子夹了一块鱼入口,香滑四溢,倒是唇齿留香。她笑了笑,“手艺确实是不错,你也坐下跟我一起吃吧,不然这么多的东西我怎么吃得完?”
珍珠不含糊,直接坐在段寒芜身边,两个人大快朵颐,倒是十分的欢乐。
“娘娘,珍珠总是觉得娘娘似乎有什么心事。”吃过饭,珍珠安安稳稳的坐在那边,看着段寒芜,不知道怎的,她觉得自家主子头顶的哀伤更浓郁了。
段寒芜半躺在贵妃榻上,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都是慈母的光辉,她听到珍珠话的时候有些发愣,但还是含笑着回应,“你什么时候这么多事了,我哪有什么事,想来是珍珠你想多了吧!”
“娘娘。”珍珠过去握住段寒芜的手,“珍珠不仅是娘娘的奴婢,还是娘娘的好姐妹,这些都是娘娘您自己和珍珠说的。珍珠不希望自己只是娘娘分享喜悦的人,最起码,伤痛也是。好不好?”
段寒芜眼睛有些湿润,还是仰着脑袋将满眼的泪水咽了下去,她依旧是挂着灿烂的笑意,“傻丫头,我哪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是你一直在小题大做。可能是临盆的日子近了,有些不舒服罢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好好的就比一切都强,知道吗?”她想到之前在御书房听到的那些话,当下便问道,“你和韩大人真的以后都不可能了吗?”
珍珠神色一怔,还是坚定的摇摇头,“珍珠是他的仇人,更何况原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韩大人心仪的人一直不是我。都是珍珠一直勉强,现在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只不过好像晚了呢!”珍珠亲昵的靠在段寒芜身边,“现在珍珠只想一心一意的服侍着娘娘和小主子,你们好珍珠才会好啊!”
“真是个傻丫头。”段寒芜忍不住笑笑,伸手摸了摸珍珠的脸蛋,“好好照顾自己,别受委屈,知道吗?”
“啊真是的,娘娘今晚说的话怎么越听越像是生死离别啊!”珍珠懊恼的瞪着段寒芜,“今后珍珠会一直都在娘娘身边,娘娘你躲不掉的。”
一句孩子气的话,惹得段寒芜笑意连连,“好好好,我不躲,不躲就是了。”
月明星稀,柔和之光笼罩在夜空之上,婵娟细水,缓缓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
夜晚始终是有心事的人难以入眠的时候,段寒芜穿着里衣坐在窗台跟前,手上缝缝补补的小衣服。还记得之前她也给自己孩子缝补过衣服,不过都送给段锦秋了,也不知道她和风念礼过的如何,倒是听说他们两人远离了皇城,去其他地方定居,这也是好事一桩。若是当时和风念礼在一起的人是她,想来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风风雨雨了吧!
段寒芜低低叹了口气,还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她要赶快做好这些衣服,足够孩子穿的衣服,眼看着临盆的时间就要来了,皇宫必然会迎来一场浩劫,她抿着唇瓣,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在这场浩劫中躲过一劫。毕竟是皇室的孩子,她始终是没有权力带着他远走天涯。段寒芜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伸手摸摸小腹,感受到到那小小生命神奇的动力,嘴角微微上扬,现在只怕这个孩子就是段寒芜对这个世间唯一的记挂了。
又是一阵轻风,不回头也知道是谁,他的行踪一向是如同风一般,来去自如,丝毫都感受不到一点不自然的存在。段寒芜也没回头,依旧是坐着自己的小衣服。
许鸠合笑着朝段寒芜走过来,低头看看一边做好的小衣服小裤子,忍不住的一笑,“你倒是现在就将这些做好了,到时候孩子一出生不就是含着金汤匙的吗?还做这些干什么?”
段寒芜头也不抬一下,“母妃做的东西不是更好吗?孩子应该还是最喜欢母妃亲手做的东西,更何况,他一出生便是受到朝堂动荡,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更别说什么金汤匙了,就连普通的汤匙能不能含住都不一定。”她声音冷淡,像是寒冰一般的刺骨。
“寒芜你倒是风趣。”许鸠合闻言只是稍微颦蹙了下眉头,却不在意的坐在她的身边,盯着她手上不断的动作,“其实你完全不必这样辛苦,当初不坚持把他生下来,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或许现在我们可以安安稳稳的在一起,共享这个万里江山,是不是?”
段寒芜捏着绣针的手稍微一颤,半天才问了一句,“江山权力对你们男人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你这是什么话?”许鸠合不明所以,“我是要复兴我自己的国家,和纪长情那个小人不一样,你知道原来的珈蓝是什么样吗?百姓和乐、国泰民安,甚至都是、、、”
“所以这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复国的借口和理由?甚至残忍的利用我?”段寒芜转头看着他,像是黑暗的中的一颗明珠,璀璨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