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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约是大魏朝第一起让人注目的亲事了!
从青羊城到青川县再到青川村的路上,只要是听说了这件事,又不是穷的忙着找饭吃的人,都忍不住跑出来看这起热闹。
人仿佛都从地下冒出来一样,密匝匝的都是头颅,有那心思灵活的趁机在路边支起了摊子,卖些吃食物品,赚个热闹钱。
拓跋珪坐在马上,一路上老是扭头往后面的大红花轿看。
老五在一旁看的眼角抽筋,问老九和十三老大这是在干嘛呢。
“你个夯货!老大自然是在看他的新娘子,咱们的大嫂,战威侯府的侯夫人了!”对粗枝大叶惯了的老五,老九没好气地骂道。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连这都看不明白,老五你这么多年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五嘀咕:“都娶到手了还一直看什么?回到家随便看不就得了!”害的他也跟着一次次地扭头,脖子都疼了。
“老大这是担心呢!”看了眼明明咧着嘴笑的一脸春光灿烂,眼底却始终有一丝担心的拓跋珪,十三悠悠地说。
“担心啥?”
老五挠头,又看了眼然后问:“难道是担心新娘子不让他进洞房?不能吧?虽然新娘子对老大好像凶了点,但是她总归是个女人,老大还怕打不过她?
不过也说不定,要是新娘子不让老大进洞房把他关在外头喝西北风咋办?老九,你说到时候我们要不要帮忙?”
这要不是在马上,老九都想跳起来给他一巴掌!这脑回路都怎么想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就帮忙好好帮着挡酒吧,洞房什么的不用你操心!”老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拓跋珪的确是在担心,他担心今天这场婚礼杨氏会作怪,怕鱼鳞舞身为新妇无法应付,更怕她受委屈。
好像自己是太着急了,应该再给舞舞多点时间,最起码该带着她出去见识一下那些大宅人家的手段才对。可是他没法再等,因为得到消息,方家那个庶子方少云悄悄来看过舞舞!
这其中的情况,别人不懂他拓跋珪却清楚的很。
方少云,那个长着一张会骗死人不偿命脸的家伙,看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狡猾狠辣的人。
如果说他拓跋珪是头猛虎,那方少云就是不折不扣的狐狸外加恶狼混合体!至今为止,有多少人栽倒在那家伙手上却临死都不知道!
不达目的不罢休,看中的就会不择手段去抢夺厮杀,这是方少云那家伙的一贯作风。而拓跋珪对于这个人来看他的舞舞更是心惊胆战——那混蛋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或事从来是连眉毛都懒得抬!
啊啊啊……拓跋珪想仰天大叫——大事不妙,他的舞舞被那个没节操底限的混蛋给盯上了!
如今他只能把婚期提前了三个月,好多事情都还没有完全布置好,他真害怕自己会不会被鱼鳞舞蒙头暴打!
拓跋珪的心事鱼鳞舞完全不知道,此时她正坐在拓跋珪给她特别打造,用来走远路的舒适宽大轿子里——数钱!
“一……”才脱口而出一个字,鱼鳞舞立即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把车帘掀开一条绣花针般大的缝隙,往外看了看。然后放下帘子回头瞪着大眼看着面前的乌木箱子里面的东西——心跳的好慌啊!
压了压自己兴奋乱跳的心脏,鱼鳞舞拽过一只软枕——因为路远,当晚得夜宿在客栈里,可是做为新娘子的鱼鳞舞按照规矩是不能下轿踩到地的,所以拓跋珪才让老四这个建筑大师带着老七老八,三个擅长木工的制作了全国都找不出第二辆的喜轿——这样鱼鳞舞就不用下轿,直接就可以在里面睡觉了。
这喜轿宽大的还可以再塞三四个人进去,自然也不怕没人服侍了。
对此,鱼家上下对拓跋珪是既佩服又喜欢,连本来说好了要故意为难一下拓跋珪的二姐在看到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大喜轿时,二话不说就把她给卖了!
好心酸,一个轿子她家人就倒戈了,还是不是自己亲人啊——鱼鳞舞上轿时心里忿忿不平地想着。
可是等她坐进去,一眼看见那个乌木箱子,并且接过拓跋珪递给她的钥匙打开后,顿时气也平了心也顺了——好大一堆银票外加珠宝!
这样的礼物她鱼鳞舞要是还生气就也太矫情了,所以她丢下红盖头,抱着箱子专心致志地数起了钱。
将软枕翻开,鱼鳞舞开始往里面塞银票,全是大额的,一面塞一面叨咕。
“这是你给我的,可不是我要的,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这箱子太惹眼,我得另外找地方藏起来,要不然丢了该哭死了。
你也别怪我爱钱,你那么大的一家人到时候哪里不需要用钱的?再说了男人身边钱多了就会惹祸,还是我给你收着的好……哎呀好多……”边叨咕着边塞钱的鱼鳞舞满眼的星光灿烂。
此时的鱼鳞舞正陷在数钱数到手抽筋的高大上境界中,压根不知道在前方的青羊城,战威侯府里有杨氏的磨刀嚯嚯,以及杨雀的嚯嚯磨牙。
“姑姑,这眼看着那个贱丫头明天就进门了,你倒是快点给我想办法啊,要不战威侯夫人就是她的了!”
杨雀心里跟有把火在烧一样,在屋子里呆不住便冲到杨氏的房里来撒气。
杨氏看见她直叹气头疼。
自从得知拓跋珪已经定下了成亲的日子,而且还因为抓不到本尊根本没办法实施美人计时,杨氏就在头疼。再加上杨雀的闹腾,这两天杨氏都觉得自己一下老了十岁!
当初她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以为这个杨雀是个好掌控的?就她这闹腾劲,就算是掌控了她,自己也要累的半死。
杨氏后悔了。
可是现在人她接来了,话说出去了,事情却完全没按照她预想的路线走,这人却成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雀儿啊,姑姑也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是姑姑对不起你。可是你这么闹也没用啊,这你也看见了,那个老太婆和三房夫妻俩联合起来,压根就把我瞒的死死的,姑姑我也是一肚子的火没地说去。”
“我不管,当初是你对我说包我能当上战威侯夫人的,现在这样你不能不管!我要当战威侯夫人!”
杨雀才不管自己姑姑是不是委屈为难,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回京,她要当战威侯夫人,要把家里家外的那些女人都压倒一头,她要风风光光地回京里去!
杨氏被杨雀闹的没办法,心里恨的牙痒痒。看着在对面耍赖撒泼的杨雀,心里忽然蹦出一个一箭双雕的想法。
“雀儿,你真的只想当战威侯夫人吗?”
“当然!我来之前就发了誓的,无论怎样,用什么办法都要嫁给拓跋表哥!我要风风光光地回去京里,绝对不能让那些贱人们嘲笑我!姑姑,你一定要帮我才行啊!”
杨氏看着她:“你既这样势在必得,姑姑就一定会帮你得到战威侯夫人的位置的,只是你要配合姑姑。还有,需要你先受些委屈,你可愿意?”
“受什么委屈啊?”杨雀也不傻。
杨氏呵呵一笑:“你放心,自然不会是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一点小委屈而已。”
招了招手让杨雀靠近自己,附耳低声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什么?姑姑你要我去……”杨雀听完眼睛瞪的要掉下来。
“嘘!你轻点声!”杨氏急忙按住她的嘴,然后循循善诱着。
“你想啊,那边都已经是要成亲了,你还能有机会吗?既然不能,咱们就得改变策略。只要东西在那,咱们抓到手就行,管它什么方法呢!”
“可是,我堂堂一个刺史府的嫡大小姐就这么……心里总也不痛快!”杨雀嘟嘴。
杨氏手一撂冷笑:“你不想受这委屈也好办,我立马打发人送你回京去,祖父和你爹跟前我去赔礼道歉就是,总不相信自己的亲爹亲哥会把我逼死!
你就当来这里是走亲戚,回京去再找好人家就是了。横竖是我这个当姑姑的对不起你,等你成亲时自会准备上丰厚的贺礼给你当嫁妆,如何?”
“姑姑,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还是我亲姑姑吗?”杨雀跺脚。
让她回去另找人家谈何容易?满京城不知道她杨大小姐脾气差的几乎没有!
再说了,京城里但凡是优秀点的儿郎都被人抢先定下了,她能找谁去?那些不得脸不受家族重视的庶子吗?她又不是疯了!
何况满眼看来,这朝野上下根本就没有比得上拓跋珪的人!成功的已经老骨头一把,年轻的都及不上拓跋珪成功,让她放着眼前这绝佳人选不要,她怎能甘心?
“姑姑,你就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吗?”杨雀拉着杨氏的手半是哀求半是撒娇地轻轻摇着。
“我要是有其他办法能不用吗?你是我的亲侄女,这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认为我有那个必要藏私?”杨氏没好气地推开她坐到一旁喝茶。
杨雀想了想,她也不得不承认杨氏说的在理,毕竟在这里她们俩才是亲人。
脑海中浮现着拓跋珪那英俊的面庞,杨雀咬唇低头心中挣扎,杨氏冷眼旁观不言。
终于,杨雀狠狠地一咬唇抬头:“好,我答应姑姑。”
“这就对了嘛!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就行了,管什么过程呢!你也别因为自己是嫡出的大小姐就觉得委屈,这世上出身高贵的人还少了吗?
看看后宫里,那些娘娘们谁不是嫡出的?还有你姑姑我,不也是杨家嫡出的大小姐吗?”
杨氏拉过杨雀,一边掏出帕子给她擦委屈的泪花一边劝说。
“咱们呐,只要在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其他什么都不要往心里放,这样才能过的舒坦。好雀儿,你听姑姑的没错!”
“姑姑,你以后可要帮我。”杨雀伸手搂住杨氏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说。
杨氏忍住想扯开她的冲动,拍了拍杨雀的肩头:“那是自然。我可是你亲姑姑,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我不帮你帮谁去?”
“嗯。”杨雀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