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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四五十岁的人就不会跟父母闹别扭,宋太后会告诉你,他们闹起来只有更加惹人讨厌的份。
“赢了就是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怎么太后娘娘还要哄了宫人们开心不成?”
许太监膝盖一软,顿时背更驼了,腰更弯了,还不敢嫌酸。
怎生听到动静已经迎了出来。
这次倒是荣幸的被皇帝的眼风扫了一下。
“叶子牌打的好?”身为郡主你还很荣幸啊?
皇帝的语调极酸,怎生不明所以,悄悄抬眼看向许太监。
许太监给了她一个苦瓜儿样的“囧”脸。
宋太后正在殿内把玩怎生钱箱子里头的钱,听见皇帝的话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便伸手给蓓蓝,让蓓蓝帮着擦拭,而后不咸不淡的对王嬷嬷说,“小厨房里头的绿豆汤给皇帝盛一碗来。”
皇帝喜欢绿豆汤,闻言笑了,只是还没等他笑完,太后就道,“早知道皇帝要来,这绿豆汤可是煮了一阵子了。”讽刺皇帝一听到容郡王进宫就坐不住。
皇帝的脸色果然就不太好了。
怎生恨不能搬了一面盾牌过来。
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家庭矛盾如此严重,生存环境如此恶劣,对于她这种“弱势群体”来说,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皇帝用鼻子出了一会儿气,然后污哼哼的说道,“永宁郡主你也不小了,学学规矩也该出嫁了!小心留成老姑娘。”没人要。
“哀家的闺女,就是老姑娘又怎么了,谁敢说个不字?”宋太后一拍桌子,茶碗跌到地上碎了不说,满正殿的宫女太监都给吓跪了。
皇帝也吓了一跳。屁股都离开椅子了,方才反应过来重新坐稳当了。
不过怎生一点也不同情他,谁叫皇帝想把战火转移到她头上来着?!
有个厉害的老娘,间接导致她的胆子变大了许多。
当然这许多也是有对比的,譬如十来粒葡萄跟一粒葡萄相比,十来粒葡萄就能称得上是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找到话题,“朕的意思是,年纪大了,京中的好儿郎都成了家,那个……郡主不就找不到合心意的了么?”
“找不到年纪大的,还找不到年纪小的么?便是不合心意,和离另找也不是难事……”宋太后发过火,这句话倒是说的不紧不慢。
皇帝不怕死的还要继续说,被宋太后伸手拦住话题,“等哀家死了,再按皇帝的意思办吧。”
皇帝扛不住了,起身请罪。
怎生当然更扛不住,她的胆子这会儿又缩了回去。
宋太后没好气的说,“你回东暖阁去,小孩子家听大人说话干嘛!”
怎生几乎抱头鼠窜。
回去后竹香带着丁香正在做里衣,已经有做成了的放到一边,松香拿过来放到怎生身上比量,笑道,“郡主的腰还是这么细。”
怎生也垂头看自己的肚子,的确现在还看不出来,再加上又没有其他反应,上两天王太医过来请脉,宋太后直接给他来了句,“别是你看错了,其实没怀孕吧?”
好险没把老先生给气出毛病来。
直接问道,“郡主觉得呢?”
怎生“娇羞”道,“我觉得有了呢。”大姨妈三个月没来呢。这点儿常识她还是有的。
王太医胡子一翘一翘,“娘娘,三个月的胎儿至多不过半两肉,五六个葡萄粒儿那么沉,您说郡主这样该怎么看出来?”
宋太后方不再多话,怎生一天五六百个葡萄粒的吃,也没见肚子有变化,五六个葡萄粒确实不多。
不过一会儿宋太后就又开口,这次是炮轰怎生,“你可别给哀家生出一串葡萄来!”满屋的人都喷了。
王嬷嬷笑出眼泪,有了永宁郡主,太后娘娘也说起了玩笑话,这在从前,也只是出宫见郡主的时候才会好一点。
怎生在东暖阁待了一刻钟,就听见皇帝走的声音。
许太监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透着欢快。
蓓蓝几乎是小跑着来请她,“郡主,娘娘那里要叫午膳了……”
这意思就是,虽然太后没宣您过去,但您还是快去蹭饭吧,活跃活跃气氛。
怎生点头,天这么热,在太后身边,气压低些凉快。
那就去吧。
松香道,“郡主换身衣裳吧?”蓓蓝一来叫,您就颠颠的去,也太不够矜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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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兴跟他媳妇一起出马,护送了余承安给聂墨选的两个人到了聂墨的庄子上。
聂墨听了信,急匆匆的出城。主仆相见,聂兴忙递上余承安的信。
余承安在信中将两个女子的来历都写了,罗罗嗦嗦的说了一大通,近来聂墨跟怎生通信都是言简意赅,所以很不习惯余承安如此,他一目十行,看到最后挑了挑眉毛。
余承安要求,聂墨要保住两人性命。
说是余老太太信佛,有慈悲心肠云云。但是聂墨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余承安这是怕如果这里头生下的孩子有朝一日当了皇帝,得知亲母被聂墨杀掉,会扭过头来找聂墨算账。
聂墨嗤之以鼻,就兴别人的孩子厉害,他也有孩子好不好?!难道他的孩子会眼睁睁的看着旁人欺负自己亲爹?!
不过,这么想来,还是要生个儿子,这样女儿有娘家,他也有个帮手。
做人还是要服老的。
不过么,他还真没想着要害了人家。
他这不是也要为怎生肚子里头的孩子积德行善呢。
“拿笔墨。”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写完,吹了吹,递给聂兴,“给你余大爷送去吧。”
等聂兴出去,他才坐在正堂里头,歪着身子想事。
人虽然到了,他却不能操之过急。
对了,怎生怎么就那么厉害,才几日就怀上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他想什么事都容易想到怎生身上。
那小没良心的却不一定想着他。
伸出手指扳着数两人已经几日没再见了。
聂湖来禀报,“庄头来了。”
“什么事?”聂墨捏了捏鼻梁没什么耐心的问道。
“是说还有两日就是二爷生辰,庄子上的人凑了一点心意想给二爷祝寿呢。”
可不呢,今儿八月初四,他八月初六的生辰,最近的事多,连他自己都忘了。
既然是祝寿,就不得不见,还得笑着见。
一想到内宅没个妇人,这些鸡毛狗蛋的零碎事就要他亲自出面,聂二爷就想撞墙。
幸好现在父母亲不再给他提什么成亲的事了。
“把聂江叫来。”他说完就去见了庄头。
庄头倒是真心实意,若非过年的时候姑娘松手让他们多打了几口井,今年不少佃户就要喝西北风过冬,姑娘现在不在,这感激落到二爷身上也不亏。
底下人孝敬,聂墨也不好不表示,从怀里摸出荷包,刚要扔给庄头,看见荷包上头的大尾巴,又收了回去,从里头倒出一块二两重的银子,“这是赏你的。”
又道,“姑娘虽然不在庄子里,却想着今年收成的事,今儿我替她做主,就减一成租子。”
庄头大喜,连忙道,“二爷慈悲,姑娘大恩大德,小的铭记在心,回去之后定叫各家各户领了姑娘的恩典,保佑姑娘平平安安。”
聂墨觉得这还算句人话,嗯了一声,挥手将他打发了。
庄头喜滋滋的出门,他原以为姑娘不在,二爷该淡了情谊了,没想到姑娘的面子这么好使,看来以后还要在姑娘这里下功夫。
只是不知道姑娘的生辰是哪一日?
聂江过了一个时辰才到,聂墨见了他立即说道,“你安排安排,明晚我要见她。”这里的她自然就是怎生。
聂江波澜不惊的点头,他就知道。二爷只有遇到永宁郡主,才会不管不顾,简直任性。
说完“正事”,聂墨放松的往椅子上一靠道,“还要找一个可靠的懂大户人家规矩的嬷嬷,不要太苛刻的,你领了来,教那俩人几日规矩,等我禀报了容郡王跟王妃,再作打算。”
聂江此来却也带了一个消息,“跟咱们庄子挨着的一个小庄子今年收成不好,听说主家要卖了呢。”
“行,你先接洽着。”聂墨点了点头,买个小庄子,为的是狡兔三窟,他可不想再出类似当初怎生被人偷走那档子事儿了。
聂江皱眉发愁,“只是这买庄子的银钱……”近日他们很是花钱如流水,余大爷那里已经把往后十年的红利都要了过来,跟强取豪夺实在没啥区别了。
要聂江说,他们二爷身上很有点土匪习气。
聂墨扁了扁嘴,“放心吧,我明儿进宫就是为了这事。”说的还挺大义凛然,事实么,其实是他生日到了,想冲了怎生撒撒娇是真的。
聂江自然也不会说破,匆匆的下去安排不迟。
寿安宫东暖阁,蓝莹苦兮兮的对了怎生,“郡主,真不是奴婢告密,借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出卖您啊。主要还是二爷太聪明……,奴婢糊弄不过去是真的。”
怎生不理会她,垂着脑袋数自己的银票。
太后最近又赏了她好几次,大额的面值有一万两,小额的也有三五千,加起来总共五万两银子了。不过说实话,这银票在她这里,她还没有什么真实的感受。
给聂墨仿佛也不是不行。“要不叫二爷给您打张欠条?”蓝莹努力挤出脑汁出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