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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老头也顾不上坑里脏不脏了,自己跳了下去,数了数壳上的疙瘩,得意的笑道:“你们看看,我就说它得有四百年道行了吧,十年一珠,四十三颗!”
杨树林和刘山宗都被让他给乐懵了,根本不明白他到底在高兴啥,难道鼋珠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倒是吴擘眼睛放光,连连点头:“这次算是没白忙,老爷子,你打算匹我几颗?”
刘希东闻言笑容立马不见了,一脸的守财奴模样:“按理说嘛,咋也该匹你一半……”
吴擘乐了:“可是呢?”
“可是你不也瞅见了,还有这俩小崽子呢?他俩也是出了大力的吧,咱们这些当长辈的总不能昧了良心,让他俩白忙活是不是?”
“行,管咋我也是他们老师,不能占小辈的便宜,平分成四份的话少了一颗,就算我的,我只要十颗,咋样?”
刘希东苦着老脸嘎巴了一下嘴,转过脸避开了吴擘的目光,可杨树林分明看到他那双眼珠子正骨碌碌乱转。
再转头的时候,刘希东已经露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哎呀,咱都给算错啦。”
吴擘有点纳闷:“哪儿错了?”
“算漏了一个人呗,你忘了?树林儿还有个妹妹呢?”
吴擘恍然,可脸上不免露出一丝不满之色:“小鬼儿也算数?”
刘希东一拍大腿:“那可不咋地!那可是我老人家认下的干孙女,这回还受了伤,要不是她先摸清了情况咱们能这么顺利得手?按道理,她可是首功,我这个当干爷爷的能让她吃亏嘛?”
吴擘无奈的瘪着嘴:“行,那就分成五分,给那小丫头也留一份儿,这总成了吧?”
谁知刘希东居然没吭声,眼珠又乱转起来。
一边的杨树林看不过去眼了,这老头今个咋变得这么抠呢?还有吴擘,怎么也是一副眼珠子通红的模样,事情现在还没解决呢,俩人居然就开始坐地分赃了?
不等老刘头说话,杨树林就抢着笑道:“那行,就这么定了,我替小薇谢谢老师啦。”
他这么一说,刘希东再想找借口少分吴擘几颗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狠狠瞪了杨树林一眼,低声骂道:“你这败家玩意儿,你等回去的……哎呀,你俩干瞅着干啥呢,还不赶紧给我往下抠!”
杨树林和刘山宗对视一眼,各自默然无语的开始挖那些疙瘩。
好在石壳内部没有外部那么坚硬,拿刀凿上几下,就掉出一个个鸽卵大小的椭圆形珠子。
珠子入手温热,表面光滑圆润,跟珍珠有几分类似,通体灰绿,散发着青朦朦的微光,在工棚灯光映射下,很有几分闪闪发亮的意思。
杨树林拿了两颗细看,发现珠子表面都有一条条银灰色的纤细纹理,好似白云缠绕,小小珠子看起来竟让人有种等高远望观云海的感觉,而且每颗的云纹都大不相同,光是冲这份漂亮劲,这珠子的价值也绝不会低了。
当然,能让刘希东这么在意的东西,肯定不光是值钱那么简单。
“姥爷,这东西有啥用?”
“用处多了去了,能治伤拔阴毒,固魂定胎、滋阴补阳,只要是鬼魅妖邪造成的伤势,而且人还有口气的话,拿它入药,一准能把命给吊住。平时做成链子戴在身上等闲小鬼都近不得身,下水含在嘴里能换气,水鬼闻到味儿都得绕着走,比开光几十年的老金刚都管用!”
刘希东一口气说完,杨树林傻眼了,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恨不得给自己俩嘴巴子!
刚才他怎么就那么欠揍,怎么就许给吴擘那么多颗?
要是真按刘希东这么说,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续命的仙丹,纯天然的辟邪平安符啊,这样的宝贝居然让他一句话白白搭出去好几颗?大方也不带这么大方的吧!简直是败家!
刘希东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珠子:“瞅什么瞅,赶紧抠!”
杨树林二话不说,回头一阵猛抠,看得刘希东心惊肉跳,一个劲儿的嚷嚷:“哎,轻点轻点,别给凿坏喽!”
四十三颗珠子全都抠出来,摆成一小堆,散发出的青光将四人的脸都映得有点绿了。
好在珠子的品相也都差不多少,杨树林把自己和白小薇的两份,十八颗珠子赶紧收了起来,而刘山宗那份,自然被刘希东毫不客气的收了去,吴擘只拿了八颗,却也是心满意足。
分赃完毕,杨树林和刘山宗撒盐的撒盐,点火的点火,把残存的老鼋尸体给烧了,那股子焦臭味熏得他们全都撤出了工棚,直到火熄了才又进去填坑。
龟壳被烧裂成了一堆碎块,破碎的棺木也都焚烧殆尽,坟坑里这才显露出了一条两米多长的大缝子,看样是通向地底,深不可测。
杨树林看得有点心悸,皱眉问刘希东:“对了姥爷,这附近的水泡子就是老鼋的地盘?它又怎么会跑到楚裳的棺材底下去了?”
刘希东盯着地上的巨大石缝说道:“这水泡子是不是它的老巢咱不好说,但它把窝做在棺材下边,肯定是为了借助枯树孤坟聚阴的地势,汲取这里的阴气。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宝地,但周围这一片里,就数此地最阴,就算不被老鼋霸占,也会招来其他妖邪。”
说着话,刘希东的目光落在那横死的一家三口身上,叹了口气:“依我看呐,这三口也是合该倒霉,自己踩进了冰窟窿,这才惊了老鼋遭了殃,不然它未必会对他们下手。”
杨树林点了点头:“你老觉着,这事儿咱怎么处理才好?”
刘希东沉默片刻,挥了挥手:“带上那姑娘的尸骨,走就是了!”
杨树林不禁愕然:“这儿就不管了?那横死的一家子怎么整?”
刘希东瞥了一眼那三具停在角落里的冰尸:“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完,他居然真的甩手往外走去,杨树林愣在当场。
吴擘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听你家老爷子的没错,走吧,这儿轮不到你操心。”
一行四人带着楚裳的尸骨往回走,本来准备叫车连夜就走,没成想刚走进园里,黄德隆已经堆着笑脸带人迎了上来,杨树林以为他们要生事,当场就想翻脸,没成想黄德隆态度那叫一个热情,拉着他们非要让他们到山庄休息一晚。
杨树林觉得姓黄的没安好心,本想拒绝,但刘希东却拦住了他,示意他尽管放心跟去。
众人此时也的确疲累狼狈,杨树林思虑再三,也只好同意。
让他没想到的是,黄德隆居然早准备了接风的酒菜,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替他们准备妥当了,众人洗漱过后,精神好了许多,吴擘刮了些鼋珠的粉末和成浆糊状涂在腿上,那阴毒所伤之处居然很快就有了血色,让人不禁赞叹鼋珠的神效。
收拾停当之后,众人来到黄德隆开的包间,酒菜送上,甚是丰盛。
杨树林也不客气,故作饿坏了的模样,抢先每样吃了几口,虽然黄德隆在酒菜中下毒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
酒过三巡,黄德隆才道出了用意,原来他是自问处理不了这里的麻烦,想跟他们讨教。
黄德隆这话,连最是迟钝的刘山宗都不信,杨树林自然更是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了。
倒是刘希东不知是喝了几杯酒还是得了鼋珠心情大好,捻着山羊胡笑道:“黄老弟也不必太谦,以你的本事,替人看个相测个字之类的倒也不成问题,但这人呐,总得量力而行,老话说得好,是非只因强出头啊。”
虽然他这话把黄德隆给损了,但黄德隆哪敢翻脸,只得强笑着答应:“哪是哪是。”
刘希东也不理他,径自品了口酒,继续道:“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带到外边去说,没啥好处的事,老头子才懒得理会。”
黄德隆得了这话,顿时眉开眼笑:“我就说嘛,老哥为人稳重、厚道……”
可他刚一张嘴就被刘希东给打断了:“不过嘛,我劝你也别再趟这浑水,善恶到头终有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打肿脸冲胖子,继续搀和下去,谁也救不了你!”
黄德隆顿时愣住了,有心想问个明白吧,可刘希东却不搭这个茬了,只是打着哈哈喝酒。
黄德隆索性也没再追问,他款待众人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替龙梁出面,堵住四人的嘴,让他们别把园里死人的事情传出去。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心思再追问什么,对刘希东的警告他有些不以为然,他刚才远远的就看了个清楚,他们已经把那妖邪给宰了。
既然没了妖邪,剩下的就只是善后,他黄德隆有什么理由放着现成的酬金不要,在事情都快要完结的时候撤走?
好言好语的招待了四人,休息了一晚之后,黄德隆安排了一辆豪华商务车,直接开车送众人回岩石,当然,他们带上了楚裳的尸骨。
杨树林是准备在岩石找个风水好的地方,给楚裳修一座坟,一来改善一下楚裳的生活条件,再者以后祭扫起来也比较方便。
至于阿城的事情,他也没打算再理会,既然刘希东说了不要他插手,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他没想到的是,到家第三天的一早,他就一连收到了十几条传呼,都是一个人发的,不是旁人,正是孙敬党,内容只有几个字:“人命关天,请速回电。”
杨树林算了算,此时画班的学生应该已经都回去上课了,是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吧?
他立刻找了个电话,按传呼留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只响了一声便通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电话那头居然传来黄德隆带着哭腔的声音:“是杨小哥吗?救我,求求你,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