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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峰的人在公海打捞两天,未曾打捞到安德瑞的尸体,重重打击下,裴锐精神失常,被裴锦尘送回美国,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人,对他而言,再不是什么威胁。
凌薇儿盗取公司机密文件,并参与绑架的事曝光,在返回C市后,裴锦尘便与警方联系,将她逮捕,凌薇儿在得知安德瑞的死讯后,心如死灰,对警方的盘问供认不讳。
她主动坦白,自己是安德瑞插进金帝的商业间谍,为的是找出金帝洗黑钱的证据。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旦东窗事发,她会赔上一辈子。”叶妩坐在沙发中,凝眉问道。
裴锦尘正坐在她身侧,打开急救箱,替她换药。
手腕上被磨破的伤口已经结痂,白皙肌肤上如蜈蚣般丑陋的疤痕,让裴锦尘的心里升起一丝疼惜。
这伤是为他受的。
俯下身,怜惜的吻落在伤口上。
最后一次,今后他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喂,你干嘛啊?”叶妩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咻地将手臂抽了回去,面颊红扑扑的,很是害羞。
“凌薇儿是安德瑞的女朋友,在大学时交往,直到现在。”裴锦尘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解释。
凌薇儿和安德瑞的过去,阿峰已经查到,耶鲁大学昔日校友,同届的大学生对这对金童玉女记忆犹新,只要去大学里问问,就能打听到有关他们的过去。
他若是能早点查到这层关系,也许就能避免她的受伤。
一抹自责的暗芒掠过眼眸,他没有说出抱歉的话,可脸上的愧疚,叶妩看在眼里。
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裴锦尘,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想我担心,才会一直瞒着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曾经生气过,气他的不坦白,可现在想想,他的隐瞒,不也是因为在乎她吗?
因为在乎,所以不愿她担心受怕,不愿她为这些事心烦。
“我不怪你。”她顿了顿,而后咬牙道,“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呵,没有下一次。”他扬唇轻笑,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这个女人啊,让他如何不心动?深情的浅吻落在她的发梢上,“叶妩,你考虑的事现在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答复了?”
口风一转,叶妩顿时愣住了。
答复?
“嫁给我。”别告诉他,她忘了这件事。
语调加重,多了几分危险。
“额!”他们不是在讨论凌薇儿吗?怎么一眨眼,就跳到结婚这事上了?“我……我上次不是说过吗?亲戚们才刚来参加过一回我的婚礼,现在再发请帖,他们肯定会说闲话,再说了,这么大的事,我还得和爸商量。”
她越说越心虚,甚至有些不敢看他。
裴锦尘眉梢冷峭,浑身散发着一股凉气。
这算什么?拒绝?
双眼危险地眯起:“叶妩!”
“哎呀,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她打了个哈欠,把他推开,头也不回地冲向二楼。
裴锦尘面露惊愕,随即,冷冷地睨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想逃?叶妩,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
深夜,他悄然推开卧房的房门,缓步走至床沿,手指轻抚过她额上的刘海,她睡得很沉,乖得像只被圈养的小猫。
摇摇头,一抹宠溺的叹息幽幽滑出唇齿。
弯腰将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握住,解下她手腕上的腕表。
这种东西是时候丢掉了。
他没有告诉她,这只手表里,有安德瑞装的窃.听.器,更没有告诉她,窃.听.器在被装上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并且将计就计策划了一切。
随手将腕表放进西装口袋,替她掖了掖被角后,才起身走到阳台。
“伯父吗?我是裴锦尘,”一通电话在深夜打到叶家,“很抱歉这么晚吵醒你,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叶妩的事。”
她所担心的,他会为她安排好,没有了那些理由,她还能拒绝嫁给他吗?
第二天一大早,裴锦尘驱车来到叶家,他特地准备了高档的营养品作为登门拜访的礼物,送给叶爸。
“人来就好,还买什么礼物!”叶爸嘴上抱怨着,可心里却很是高兴,裴锦尘的重视,不也恰巧说明他对自己的尊重吗?
“伯父,我今天来是为了和叶妩的婚事。”裴锦尘直奔主题,神色严肃,“我和叶妩认识四年,这四年,我们经历过误会,甚至一度分开,如今能重新走到一起,对我,对她,都不容易,我想娶叶妩为妻,希望伯父同意。”
叶爸愣了愣,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小裴,这……会不会太急了?”
“伯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裴锦尘这辈子想要娶的女人,只有叶妩一个。”他是认真的,绝非一时冲动,“我和她谈过这件事,她没有答应,担心我们的婚事会引来流言蜚语,惹来别人的闲话。”
“叶妩她不是会在乎这种事的人。”叶爸摇摇头,曾经他这闺女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可现在,她长大了,早就不是当初会因为网络上的谩骂而崩溃的女人。
侄女莫若父,闺女为什么不肯答应,他大概能猜到一些。
叶爸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又难以启口。
裴锦尘脸色微凝:“伯父,有什么话请您直说。”
看样子,好像事情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
十一点整,叶妩迷迷糊糊从梦乡里醒来,身侧的被窝早已冰冷,她去了书房,却没看到裴锦尘的影子,问过佣人才知道,他一大早就开车走了。
是去公司了吗?
她刚想打电话给他,谁料,庄园外,法拉利尖锐的刹车声蓦地传来。
裴锦尘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冲进客厅,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令人有些害怕。
佣人们面面相觑,心头泛起嘀咕,老板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叶妩傻愣愣地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整个懵了。
裴锦尘大力握住她的胳膊,拽着人往卧房走去。
“喂!”到底怎么了?
“闭嘴!”他冷声呵斥,容颜森冷。
叶妩不敢再吭声,只能唯唯诺诺的跟着他进屋。
“砰”,房门被他反手甩上,峻拔的身躯朝她压了下来,将她堵在门后,一股沉重的阴影从头顶上落下,叶妩不禁有些不安。
“家族遗传病,月圆之夜脸上会有红色胎记,恩?”他的眼深不可测,似讽似嘲。
叶妩脸色一白,他怎么会知道?垂落在身侧的胳膊微微轻颤,她一直不敢说的事,终究还是被他知道了?
“当年,那个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和我在酒店里一/夜/春/风的女人,是你?”裴锦尘哑声问道,眉宇间压抑着怒火。
要不是叶爸主动说出叶家古怪的遗传疾病,要不是他说出症状,裴锦尘根本不会把那起被他早就遗忘的情事与她联系起来。
叶妩紧咬着牙关,容颜一片颓败。
他果然知道了。
“不肯答应我的求婚,一次次用亲戚和伯父作为理由,拒绝我,就是因为你的病?”裴锦尘再度逼问,凛然的气势,压得叶妩有些窒息。
恐惧、彷徨、害怕,种种情绪在她的脸上闪过,最后,她苦涩的闭上眼,艰难的点了下脑袋。
瞒不了了,他还是知道了。
下颚被他擒住,被迫抬起头,她没勇气看他。
“叶妩,你在害怕什么?”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没有嫌弃,他的声音很轻,甚至透着几分怜惜与无奈,“如果不是伯父告诉我这件事,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不知道……”她哽咽出声,“我不敢说……”
这么奇怪的遗传病,她怎么敢告诉他啊!
她爱他,当初他第一次求婚,她在惊喜和冲动下答应,没有考虑到现实!
可现在不一样,试问,哪个男人会愿意未来的妻子不完美?会愿意接受将来的孩子从出生就患上疾病?
他知道了,会不会因为这样不要她?
想到这种可能,叶妩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笨蛋。”耳畔响起一道低不可闻的叹息。
她僵硬的身躯落入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原因丢掉你?家族病?你忘了吗?不仅你有,我也有!我怎么可能介意这种小事?”裴锦尘笑着说道。
“可是……”他的病不代表会绝后,如果和其它的女人在一起,也许他还能拥有一个可爱的健康的孩子。
叶妩知道,她一次次不敢接受他的求婚,用那么多站不住脚的理由敷衍他,只是因为自卑!
“没有可是,”额头被他用力一弹,“叶妩,有没有孩子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血脉?那种东西和你相比,微不足道,我裴锦尘这辈子在乎的不多,裴家、孩子,这些通通比不过一个你,如果早知道当年的女人是你,也许我们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
他们的缘分竟在那么久以前就开始了?
若是早知道,她的第一次是属于他的,当初,他便不会将她视作不自爱的女人。
“你真的,不在乎吗?”叶妩又喜又怕,她不安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怪病很有可能让孩子活不到二十五岁吗?
“能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多得很,可我只要你。”裴锦尘霸道地说道,“伯父告诉了我一切,停止你的担心,没有孩子正好,我不想有一个小家伙来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
他的神情郑重且严肃,叶妩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样样皆有。
她担心的事,他不在乎,她害怕的事,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眼泪决堤,裴锦尘,怎么办,听到这些话后,哪怕明知道她不该拖累他,不该自私的因为爱情剥夺掉他可能拥有的血脉,她却没办法再放手了。
怜惜的吻擦拭她的眼角,将那不断落下的晶莹泪花吻去:“前几天我梦见过伯母,她说我有罪,害你在巴黎颠沛流离三年,她要我用毕生弥补你,给你幸福,叶妩,你要不嫁给我,你就是个十足的傻子!”
叶妩泪如泉涌,她拼命点头:“我嫁!我嫁!”
这样一个爱她至此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拒绝?
什么孩子,什么疾病,只要他不在乎,就够了!
男人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从眼角到面庞,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