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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楚有些不自然地从他的怀里离开,伸手拂了拂额前的头发,干笑道:“这次你跟我一起被记者拍到,恐怕要有一段时间会对你的律师所有影响。”毕竟她现在是个负面人物,即便明天警察出来‘澄清’她的身份,也肯定会有一部分人接受不了,从而抵触她以及抵触护着她的季云深。
季云深浑然不在意:“我又不是靠这个律师所而活的,就算没了了律所,你也不用担心我会饿死,再养一个你和团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乔稚楚拂头发的手更勤了,小声地嘟囔:“我又不用你养,我自己也有办法养自己和团子。”
看出她的窘迫,季云深眼底掠过一抹笑意,乔稚楚看着万分不自然,打开后车厢拉出自己的行李箱,拖着走一段路,最后还是落到了季云深手里。
他道:“免费苦力你不用。”
乔稚楚抿紧唇角:“我是给你表现的机会。”
说着上了电梯,一直到他家所在的楼层,他按着密码门,顺口告诉了她密码,在玄关处换鞋时,乔稚楚看到鞋柜上多了一双女士拖鞋,微微一愣,想伸出去拿那双鞋的手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另一双男式拖鞋。
季云深走到厨房门口:“要不要喝点什么?”
乔稚楚想了想问:“有没有酒?”
“你要喝酒?”季云深反而有点诧异,乔稚楚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我这个人很容易胡思乱想的,如果不给我一点酒精麻醉,我今晚恐怕会想到天亮。”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季云深转身走向酒柜,拿了一瓶酒出来,倒了一杯给她,也倒了一杯给自己。
乔稚楚看着不到五分之一的液体,撇嘴不高兴地说:“怎么才这一点点?小气,舍不得我喝你家的酒吗?”
季云深莞尔:“不是舍不得,是你的酒量不敢恭维。”
乔稚楚喝掉酒液,这是果子酒,度数不高,入口甘甜,她很喜欢这个味道,有些贪恋地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酒瓶,又撇嘴:“还是小气。”
他眯起眼睛微微扬起头喝下酒液,又倒了一杯,然后将整个酒瓶递给她:“唔,都给你。”
乔稚楚也不客气,整瓶拿过去,到了满满一杯。
果子酒也不伤身,季云深才肯纵容她喝这么多。
乔稚楚盘着腿坐在地毯上,一口接着一口喝,季云深靠着酒柜站了一会儿,忽然声音低沉问:“你的身份……真的没关系吗?”
乔稚楚低头:“我也不知道。”这也是她第一次以闫亚楠身份去面对公众。
“闫老,这个人……”季云深皱着眉头,像是在斟酌语句,“他的背景不是很干净,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时候,曾经下海过,他的人脉也是从那个时候积攒起来的,多少有些涉黑,你和他走得太近,接受他太多帮助,不妥。”
“可是他一直在帮我,这也是事实。”乔稚楚道,“如果没有他,我都不知道出多少次事了。”
正说着,乔稚楚的手机就响了,巧的是,这个电话竟然是闫老打来的。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最终乔稚楚还是点了接通。
室内的信号不是很好,她起身走到窗边,手扶着栏杆站定,还没开始说话,身后忽然覆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季云深的耳朵贴着她的话筒,脸色深沉,心思都在电话上,乔稚楚连忙定心说:“闫伯父。”
“你们应该从警局离开了吧?”闫老的声音通过电流悉数传来。
乔稚楚咳了咳说:“刚刚到家。”
“还顺利吗?”
“警察抽了我的血液,现在应该是要去验DNA,最慢明天就会有效果。”
闫老从容一笑:“放心吧,我已经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放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经过季云深刚才那番话,乔稚楚忽然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但话到嘴边她却变成:“……谢谢。”
闫老笑着说了两句别的就挂电话了,她看着手机叹气,其实她过去一年问过很多次了,只是每次他都敷衍着没有回答,这次大概也不会例外,倒不如不问,按他说的,时机到了就会说的。
“为什么不问?”
一时走神,乔稚楚都忘记自己身后还贴着一个人,他刚才喝了果子酒,此时靠得这么近,她都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忍不住和脚趾一缩,连忙弯腰从他的腋下钻出去,到了安全距离才松口气。
她玩笑道:“我现在问他不一定会说,顺其自然吧,他总不可能会把我卖了吧。”
季云深心想,恐怕不是要把你卖了那么简单。
第二天早上,乔稚楚是被季云深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昨晚那瓶果子酒虽然没什么度数,但毕竟是酒精,她躺下后没多久就沉沉睡着了。
洗漱后,两人简单吃了早餐就出门去警局,他们以为他们来得够早,毕竟检验报告是要中午才出,结果一到门口,就发现那里已经停了七八辆媒体的车了。
乔稚楚无奈:“真敬业。”
他们的车子在路边停下,等着杨警官的电话,季云深摇下车窗透风,他们车边的花圃边沿坐着两个记者在吃东西,他们没注意到他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者。
一个记者拿着两张照片对比:“那个人怎么可能不是乔稚楚,你们看,这两张脸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另一个看着,神情有些悚然:“她不是一年前在监狱里死掉了吗?怎么还活着?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差点吓到。”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内幕!肯定有大靠山在背后帮她,我们要咬紧这条线,没准能挖出去大老虎,那今年的奖金就不用愁了!”
“可是……她昨天面对镜头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淡定,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是,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哎呀你笨啊,无论是不是误会,总之她那张脸就很有话题度,起码能炒个半月,我们尽管让大众以为乔稚楚和闫亚楠是同一个人就好。”
乔稚楚闭着眼睛听着,冷冷一笑。
幸好她本来就是乔稚楚,但若是她真的是被人误会的,按照这些媒体记者为了炒作不顾真相的做法,她还不被人冤死?
临近十一点,杨警官总算打来电话,让他们进入,乔稚楚直接要推开车门下车,那两个刚才还高谈阔论的记者顿时像是哑巴了,张着嘴说不出话,甚至都忘记拍照采访,白白错过了绝佳机会。
这件事影响力较大,警局不得不专办了一个记者会,在警厅里摆了桌椅,正式宣布检验结果。
乔稚楚在椅子上坐下,面对着底下无数镜头,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记者,当年她把律师所办得罪风光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
杨警官握着话筒,一字一句:“从闫小姐身上取走的DNA和数据库里乔稚楚的数据做了比较,证明……”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全场鸦雀无声,都屏气等着结果。
乔稚楚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无声捏紧。
“证明——她不是乔稚楚!”
话语落地,她的心也总算放下,乔稚楚闭上了眼睛——好了,从今天开始,她真的只是闫亚楠了。
但底下的记者却沸腾了:“不可能!你们一定是被收买了!她怎么可能不是乔稚楚,那么像的一张脸!”
“还有,季云深是乔稚楚的男朋友这谁不知,现在他也在这里,这个人一定就是乔稚楚!”
“警方帮杀人犯造假!”
“呵呵,她都能假死越狱出来,这不就证明她和警察都是一伙的吗!”
“就是,背后有人的人改个数据什么的,很容易吧!”
……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你明明就是这个人,但是却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极力否认自己。
乔稚楚微微低头细细品尝了一阵这种滋味,然后笑了起来:“你们说我是乔稚楚,证据就是我这张脸吗?”
原本七嘴八舌议论着的媒体顿时安静下来了。
乔稚楚淡淡道:“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多的是,不说远的,就说你们平常最常接触的娱乐圈,不也多的是撞脸的吗?”
“你们怎么就笃定乔稚楚的长相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你们怎么就笃定乔稚楚没有什么姐妹?私生女双胞胎什么的,现在社会上多的是这种东西。”
乔稚楚站了起来,直视着这些陌生的敌人。
她记得闫老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当她曝光在人前的一刻,她就只能是闫亚楠,这个战场是她自己选的,她就算颠倒黑白,就算胡言乱语,也不能在还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被人重新送回地狱。
乔稚楚的诘问问得理直气壮,望着镜头的眼睛也没有半分退意,遇强则弱的媒体们一时面面相觑,交头接耳,都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她说得也没错,世上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多了,虽然她出现的地点和时机还有在她身边的人都跟乔稚楚牵扯不清,但是在科学的DNA面前,他们的猜测就变得单薄无力。
这时,他们中间就开始发出类似“我觉得DNA数据库也不是说造假就造假的吧?”“当初住乔稚楚的不就是这个警局吗?他们应该不会反过来维护她吧?”“警局都说她不是,没准她真的不是……”之类的声音。
这些声音催化着原本这些原本就不是很坚定,随波逐流的媒体的心,即便偶尔有人发出一两句“可是,也太像了吧……”但也很少有人附和,更不要说和刚才一样直接指着乔稚楚咄咄逼人。
乔稚楚不动声色地松口气,她知道,这些动摇媒体的声音都是季云深安排的,他早上在车里跟她说了,如果没有这些人,她的那番话还没能有这么大的效果。
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墙边的季云深,后者冲她轻轻点头,她的心安了安,声音微微提高:“除了这张脸,你们还能不能拿出别的证据来指证我?如果没有的话,就麻烦你们从我家门口离开,别妨碍到我和其他居民正常出入。”
她说完就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头看着他们轻轻地笑:“乔稚楚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吧,她都死了,还值得你们这么紧咬着不放?”
有人大声问:“那闫小姐你来江陵干什么?”
乔稚楚睫毛颤了颤,回了两个字:“做事。”
说完她就离开了,季云深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搂着她从偏门离开,巧的是,他们撞见了杜舒云,乔稚楚脚步一停看扫了她一眼,然后就直接跟季云深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