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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瓶点滴,烧已经退了,只是乔稚楚还是感觉四肢无力,季云深和陆于皓难得统一意见,都不准她立即出院,她也只好继续躺着,只是那两个男人各自占据一个沙发,守在她床前的画面让她看着很别扭。
犹豫了一瞬,她先开口喊:“阿皓。”
两人同时抬起头。
“……”乔稚楚扯了一下嘴角,“阿皓,你今天不是有别的事要忙吗?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在这里躺着就好。”
陆于皓一愣:“我有什么要忙?”他有点不高兴,“你在赶我走吗?”
乔稚楚其实是担心陆于皓一直在这里守着她,没人在家照顾糯米团子,所以才想让他先走啊,她拼命给他使眼色:“昨天下午你不是从我这里领了一个任务吗?你人在这儿,任务给丢哪里去了?”
陆于皓足足想了五分钟才明白乔稚楚的意思,不情不愿地起身,嘟囔道:“那个任务我也能带来医院做啊,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了。”
乔稚楚干笑:“不着急,慢慢来。”
赶走了陆于皓,病房内只剩下乔稚楚和季云深,季云深盯着她的后脑勺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她支开陆于皓的行为太明显,让季云深误会了,他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不能让陆于皓在场。
乔稚楚撑着身体起来,他立即扶住她的肩膀,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后腰,突如其来的男性淡香萦绕在鼻尖,她不禁往后一缩,拉开些距离,掩饰性地假咳一声,错开头淡声道:“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榕城?”
季云深握着被角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往上拉盖到她的小腹上,声音不温不火:“我不相信你死了。”
乔稚楚一愣:“什么?”
他有些讽刺地扯动嘴角:“这一年多以来,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已经死了。”
“……”像是心口忽然被烧得滚烫的炭球滚过,她情不自禁地将上身微倾,隐忍问,“为什么?”
“那具尸体的确很像你,再加上还特意毁去了容貌,不看相貌的前提下,其他地方简直一模一样,所以连你哥哥都相信那就是你……但我靠近她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一点熟悉感,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样,那个时候开始,无论多少人告诉我你已经死了,我就是不相信。”
乔稚楚喉咙滚动了一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然在心尖发酵。
季云深深深地看着她:“后来我就派人留意着你哥,我想,如果你没死,你可能会和过去所有人断绝联系,但一定不会跟你哥断绝联系。”
她明白了:“所以,你是跟着我哥来榕城的?”
“他最近没有任何案子需要经过榕城,但却突然来榕城,我不得不怀疑。”登上飞往榕城的飞机前,他的心情很平静,平静到他几乎没有去期待什么,然而在走在榕城这座陌生城市的大街小巷时,他就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不受控制地往前走,穿过人群,一直到那个商场门前……
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跟她,注定还是要再纠缠一次的。
乔稚楚放松身体靠在床头,一扯嘴角略带讥讽:“你倒是聪明。我还想知道,闫老说,有人买通了监狱里的囚犯要杀我,那个人是谁?”
“你以为那个人是我?”他的语气也带着自嘲。
乔稚楚放在被子上的手轻捏紧,这她倒是没有想过,她怀疑过的对象从头到尾只有肖家人而已,但……既然他要这样以为,那就让他继续以为下去好了,反正他们到了这地步,解释和不解释,没什么两样。
“所以到底是谁?”她冷硬地问。
“我养父。”
果然。
乔稚楚呼出口气,她早就猜到是那个男人,从肖云蓉演了那出自杀的戏码后,她就感觉到来自肖启年的强烈威胁,没有那个父亲不心疼女儿,更不要说那时候肖云蓉还是他的独生女。
他的宝贝女儿先是被她害了失去双腿,后来给被她逼着自杀,他怎么可能放过她,只是但是季云深一直护着她,他不想和季云深闹掰才隐忍住,后来她进了看守所和监狱,完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正是他下手的最好机会。
“你问完了?我也有一件事想问你。”
心里忽然疙瘩了一下,她立即抬起头看他,在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危险,她屏气,挪着身体躺下去,背对着他说:“不想回答,我要休息了。”
“那具顶替你的女尸,法医说已经有四个月身孕……”季云深的话说一半,原本躺下的乔稚楚骤然掀被而起,死死盯着他,厉声说,“你想问什么?那具尸体有四个月身孕,所以我有没有怀孕?呵,季云深,你以为看守所是什么地方?你以为监狱是什么地方?就算我怀孕了,在里面我能保住孩子吗?你到底够了没有,要提起多少次那些事才可以!”
季云深的脸色白了一白。
乔稚楚抓住他的手,隔着棉被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季云深,你该有点自知之明的,我为什么恨你,你不该不清楚。”
他的手像是被电流舔舐了一般,骤然撤回手。
乔稚楚重新躺下,被子蒙住头,眼眶泛起潮湿,直到听到病房的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那转了许久的眼泪才掉下来。
下午的时候,陆于皓打电话来,问她方不方便把糯米团子带去医院,团子太久没有看到她,已经哭过一次,怎么哄都哄不好。
“抱过来吧,他走了。”她沙哑着声音说。
半个小时候,陆于皓带着糯米团子来了,团子扎进她的怀里呐呐地喊‘麻麻’,乔稚楚低头在他的脑袋上亲了一下。
陆于皓还带了营养汤来,倒了一碗汤放冷,看她有些恍惚的脸色,犹豫着猜测:“他又惹你生气了?”
“他问我当时在监狱里到底有没有怀孕。”
陆于皓立即站起来:“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怀了,但是在监狱里就没了。”乔稚楚平淡地说着,低头看看怀里咯咯笑着拍手的小家伙,忽然觉得其实自己也是挺残忍的。
她的本意是想将这个孩子藏起来,不让季云深发现他,但是想要否认孩子的存在其实还有很多种说法。
比如,根本没有怀孕。
或者,怀了,但在辗转颠簸里没了。
但是她没有,她选择让他以为那个孩子是死在监狱里。
死在他送她进入的监狱里。
让他以为,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她没有看到他离开病房时的模样,但是她看到他在听到她说孩子在监狱里保不住的时候,突然间就惨白的脸色,那一瞬,她相信他是痛苦的。
天渐渐暗下来,少了阳光,她感觉到有些冷,忍不住将孩子抱得更紧。
陆于皓将窗户关小,回头看着她说:“不重要了,楠楠,那些事都是过去了。”
晚些时候,乔稚楚坚持要出院,陆于皓也就顺了她,办了手续后送她回家,上电梯时,乔稚楚心跳有些加快,隐隐有些害怕季云深在下一瞬忽然出现在楼道里,那时候她真的要说糯米团子是陆于皓的孩子吗?
在告诉他,他们两的孩子死在监狱后,又告诉他,她和陆于皓有了孩子,他会不会……
来不及做更多的幻想,电梯已经到了楼层,叮铃一声,门缓缓打开。
电梯门外,站着一个人。
乔稚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