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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楚被他放在沙发上,他拿来医药箱,半跪在她面前,拿起她的脚,用镊子仔细夹去脚底的玻璃渣,她有些疼地皱眉,下意识要把脚缩回来,季云深抓紧她的脚,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开始用酒精消毒,她丝丝地倒吸冷气,只能靠说话来分散注意力:“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他歪着头看她的脚板,用面前沾了药膏涂抹了,淡淡回:“没什么。”
平时他说没什么,乔稚楚很少会再深究,但自从常有清的那件事后,她变得很敏感,他这么明显地敷衍,她更觉得不对劲:“不可能没什么,你养父既然叫你回去吃饭,就绝对不可能让你连饭都没吃就回来,他就算再忙,也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怎么可能连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她想了想:“你们发生矛盾了?”
季云深抿唇无语,她心里也不由得一紧:“因为我?”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自己身上去?”他撕开纱布缠在她的腿上,一边打结一边说,“是云蓉,养父要我娶她。”
乔稚楚的背脊一下子紧绷起来,拂开他的手紧紧看着他:“你会娶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乔稚楚心下一凉,像是被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眼眶顿时红了起来:“云深,你要是娶她,那我算什么?”
她理解他愧疚的心情,也理解他来源于养父的压力,但是她还是接受不了他去娶肖云蓉,她咬紧唇,神色委屈,“还是说,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无名无分,所以你在做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我?”
当初她提出要仔细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给他准确的答复,所以他是不是就当她什么都不是?
乔稚楚立即爬到另一个沙发去,抱着自己的双腿:“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声音里已经有了哭音。
季云深叹了口气:“我不会娶她。”
她抬起头看他,又爬回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确认:“真的?”
“嗯。”
乔稚楚松了口气,他的回答对于她来说如同诺言,她安了安心,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架在他的肩窝:“你不能娶她,绝对不能,你娶她,我怎么办?”
季云深的手顿了顿,才慢慢抚上她的后背,将她拥入怀中。
她在他耳边念道:“云深,云深,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都不管了,我愿意一辈子囚禁在你身边为过去赎罪,只要你不赶我走,只要你要我。”
这些都是他曾经要她说出口的,如今听到了,他的神色却不是很高兴,乔稚楚紧张地看着他,他薄唇缓缓拉开一个微笑的弧度:“嗯。”
***
踩着六月的尾巴,乔稚楚终于回到律所重新上班,加上感冒的时间,她已经整整十天没有来律所,同事们看到她来上班还有点意外,尤其是陈明,迫不及待跑来问她:“老大老大,这段时间你怎么了?大半个月不见人。”
“明明才十天。”
陈明抱怨:“十天和半个月没差别,而且打你的电话也不接,手机短信QQ信息都不回复,担心死我了。”
乔稚楚的手机那天丢在公寓里,后来也没去拿回来,她拍拍额头,做出懊恼的样子:“我手机丢了,后来又生病了,也没时间去重新买一个,等会下班再去办。”
“是这样啊。”陈明点点头,“要不是云深哥说你没事,我都要打电话报警了。”
乔稚楚干笑,说到这里,他忽然神色一整:“说起报警,前几天倒是有警察来我们单位问起你呢,老大,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季云深跟她说起过,是那个杨警官,他很多疑,现在还查她。
乔稚楚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吧。”
“哦。”
午饭后,乔稚楚去和之前接洽了很多的委托人见面,她虽然已经康复,但是脸色还是有些病态,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健康一点,她出发前还特意在洗手间画了个淡妆,涂了一点口红。
“呦,在化妆呢。”杜舒云从单间厕所出来,在洗手台前洗手,看着她别有意味地讽笑,“也该画,趁现在还来得及,再努努力抢一抢,没准你还能成功呢,否则等婚礼一开办,你再抢可就不道德了,没准还会犯法,乔大律师最懂法了,这应该是懂的吧。”
乔稚楚根本不想跟她多言,收起口红拿了手提包就要出门,杜舒云正说得起劲,哪里肯让她说走就走,立即追上来挡在她面前:“怎么就走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乔稚楚也不气,刚涂抹好的红唇勾起一抹笑,她原本就清艳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魅色:“杜律师,最古人说得好,各家自扫门前雪,何管他人瓦上霜,别人的事你还是少管点吧,你是律师,又不是演员,总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有趣吗?”
杜舒云脸色一变,乔稚楚拍拍她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把她推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还有,耳环不错。”
耳环?杜舒云立即摸上自己的耳环,骤然心惊——这是那天肖云蓉扔在垃圾桶被她捡到的那对,顿时,一种羞耻感弥漫上心头。
见面的地方是委托人决定的,在市中心,市中心是全市每天最繁忙的地段,时不时堵车,即便现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车子还是被卡在半路缓慢移动,无奈之下,她只好打电话给委托人,表示自己可能会迟到半个小时。
等车很无聊,她随手拿起案子的材料看起来,后视镜映出她认真的面容。
像是有所感觉,她忽然朝车窗外看去,隔着两条车道的那边有一个品牌婚纱店,上次她就是来这里帮季云深拿他的礼服,还遇到了睢冉,好巧不巧,今天她竟然在里面又看到了睢冉,她推着轮椅,轮椅上的女孩毫无疑问是肖云蓉。
她们两人怎么会来婚纱店?
乔稚楚还没想清楚,后面的车鸣起喇叭提醒她,她只好匆匆开车跟上前面,想着今晚回家再问问季云深。
但是当天晚上季云深并没有回家,他说他养父找他有事,要在宅子里睡。
重重反常的情况渐渐出现,乔稚楚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即将失去什么。
她蜷缩在被子里给童萱打电话,童萱贴着面膜语气含糊:“你杞人忧天了吧,能出什么事?你不是也说了,那个人没死,季云深也答应你不会娶那个什么蓉,都这样了还觉得不够用?”
“我……”
童萱语重心长道:“听我的楚楚,男人不喜欢女人逼得太紧,否则很容易产生出适得其反的效果的,我听你描述,季云深应该是个不错的男人,不至于做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这种事,乖,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乔稚楚想也是,莞尔一笑,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惊弓之鸟了。
除了这两件事外,后面并没有再发生其他奇怪的事,渐渐的,乔稚楚也就当是自己太紧张了。
“楚楚姐,有你快递,我顺便帮你拿上来了。”一个同事将一封薄薄的信封递给她,乔稚楚微笑道谢,拿着那封信左看右看,信上没有落款,只有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她心里奇怪会是谁给她寄的这东西?
沿着线路把信封撕开,里面竟然是一封茶话会的邀请函,邀请人是睢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