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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在江明渊打断医生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涌动，一点一点的，涨热又冰冷的充斥在我的眼眶里，朦胧了我的视线，将江明渊的脸在水雾中扭曲。
然而他脸上的那一份沉重悲伤，我却没有办法视而不见，没有办法再自己自欺欺人。
“小晚……”
江明渊一开口，我就尖叫了起来，“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我的孩子一定是在保温箱里，所以没办法带过来给我看。”
我一边喊，整个人还一边痉挛着。
江明渊立刻上前，再一次抓住我在颤抖的手腕，防止针头划出，“小晚，你听我说，是真的……孩子没保住，对不起。”
我刚刚明亮的世界，一下子又陷入了黑暗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江明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怎么可以骗我！”我嘶吼着，尖叫着，每一次的挣扎都会拉扯到身上的疼痛。
而正是腹部上这样的疼痛，警醒着我的神经，原本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小晚，我知道你在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件事情，但是这是真的。你难产了，孩子没能活下来。”都到了这一刻，再多的谎言和欺瞒也没有用了，如果还藏着掖着，下一次再提起的时候，必然会成为另一次的伤害，还不如现在就直截了当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沉痛一次就够了。
江明渊就是这般想着，才狠了狠心，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不信！江明渊，你一定是在对我说谎！我明明听到了孩子出生时的哭声，那么清楚，我倒现在都还记得。我不相信孩子就这样死了。”我想用力的挣扎，但是体力跟不上我现在激愤的心情，还因为大声的说话，造成了大脑的缺氧，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每一次呼吸，都会拉扯到伤口，疼得我在额头上沁出了汗水。
“小晚，是真的。是我从医生的手里，亲手接过的孩子，他没有了呼吸。”
“你……你还在骗我……你瞒着可以骗我……”
“小晚，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也很难过，但是这就是事实。孩子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冷静下来，不要太激动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虽然不在乱动，但是眼泪还静默的横流着。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开门声，蒋默远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怎么了？”他一边走进，一边问。
我顿时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江明渊推开了，插在手背上的针头因此滑出，腥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江明渊和蒋默远都怔了怔，但是见我神色失常，两人一时间都不敢靠近。
我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目光希冀的紧盯着蒋默远不放，“默远，江明渊跟我说我的孩子没保住。你来告诉我实话，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的孩子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蒋默远被我吓到了，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回答我。
“我的孩子一定还活着……他不会死的……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停的喃喃着这句话。
江明渊小心翼翼的上前，想替我处理手背上的伤口，却被我一甩手。
“你走开，不要碰我，你这个骗子！我的孩子……孩子……”
江明渊无可奈何，上前提醒蒋默远，“小晚现在不让我靠近他，但是她手背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你过去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我出去叫医生。”
蒋默远顿了顿，应了一声，“嗯。”
在江明渊离开后，蒋默远无声的上前，先抽了纸巾压在我的手背上，才开口安抚，“小晚……”
“默远，一直以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你一定不会跟我说假话的，我的孩子呢？他还活着对不对？你快告诉我，他还活着对不对？”我用尽力气，祈求的看着蒋默远。
“小晚，江明渊告诉你的是真的。那天手术的时候，我也在场，孩子……你的孩子真的死了。”蒋默远的话，像是在宣判死刑。
死了……死了……
最后的挣扎无效，黑暗的绝望笼罩，我的双眼里，一阵的彷徨。
“小晚……”蒋默远小心翼翼的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小声问，“孩子就这么重要吗？而且是那个人的孩子，你还是这么舍不得？”
我流着眼泪，埋头在蒋默远的胸口上，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说话声，只是模糊的以为他是在安慰我而已。
“哭吧……哭吧……哭完了这次，就再也不要流泪了，这个孩子不值得，那个人也不值得。”蒋默远低头轻拍着我的后背，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狠厉就这样被藏了起来。
我靠在他的身前，只能感觉到他掌心轻柔的拍动……
“你放心吧，以后的日子里，我会保护你，让你再也不受任何委屈。”蒋默远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等江明渊带着医生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她睡着了？”他小声的问道。
蒋默远点头，“大概是累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他说着话，慢慢的松开双手，将我平躺回床上，苍白的脸上，泪痕斑驳，连眼睫毛也沾着泪水，一颤一颤的，睡得并不安稳。
蒋默远担忧着，又安抚了好几下，才让开位置，让医生过去处理伤口，换了一个手背插入点滴。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几乎浓黑。
蒋默远给江明渊一个眼神，“我们外面谈。”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病房，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蒋默远说，“小晚要是半夜醒过来，看到你，可能又会受到刺激，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陪她。”
江明渊点了点头，觉得蒋默远说的有道理，他现在几乎等同于是杀死孩子的刽子手。
“那麻烦你了。”江明渊说。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蒋默远突然又问，“你今天见过季凉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