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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寻找着梦里哭声的源头,却意外听到了季凉川的声音。
“小晚,小晚,你快醒醒,怎么睡着了还在哭?”
在哭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一怔,突然的从梦境里挣扎了出来。
房间里开着灯,我一时间不适应强光,紧闭着眼睛,隐约感觉到眼眶里有些湿润。
突然的,一只宽厚的手掌盖在了我的眼皮之上,季凉川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先别急着睁开眼睛,慢慢适应下。”
一点一点的,他的手掌才慢慢的从我的眼皮上移开,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我看到了季凉川的脸。
他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西裤,像是刚下班回来的样子,脖子上的领带解下了,领口的扣子也敞开着,看起来有些桀骜不羁。
他继续解着袖口,一边解一边问我,“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尾,还有湿漉漉的泪痕在,含糊其词的说,“做了个噩梦,大概是吓到了。”
“什么噩梦,竟然还能把你吓哭?”季凉川将衬衫挽到手肘处,露出小手臂的性感线条,又侧身拿了睡衣。
我垂了垂眼,说了劣质的谎话,“醒过来就不记得了,反正挺恐怖的。”
那一个噩梦……是我人生的全部经历,而着眼泪,是我替潜意识里的那个自己流的。
季凉川把房间里的大灯改成了小灯,然后说,“你接着睡,我去洗澡。”
“恩。”
我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大概是瞌睡虫还在,脑子里晕沉沉的,又一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季凉川上-床的时候,我是有感觉得,但是整个人醒不过来,继续坠入在黑暗中。
而那个恐怖的噩梦,又一次的重演。
“呜呜呜……呜呜……”
又有人在哭,声音或轻或重的就在我的耳边,久久的环绕不散。
恍惚中,有温热的手掌,不停的轻拍着我的后背,是妈妈吗?
小时候我妈为了哄我睡觉,就是这样一下一下的轻拍着。
“妈,是你来了吗?你为什么要丢下小晚一个人离开,妈,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自从你离开之后……你知不知道小晚过的好累好累……”真的太累……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为什么我不能就简简单单的活着,像乔爱花那样……
“妈,我觉得我支撑不住了……我想放弃……可以吗?……”
很多时候,人心的枷锁都是自己亲手枷上去的,而最放不下的那个人,也偏偏就是自己。
如果真的可以放下,我也不会一直想着替我妈报仇,不会跟苏艳雪争个你死我活,不会对顾南城又爱又恨……
“妈……我放不下……你……爷爷……爸爸……我都放不下……”
我紧紧地闭着眼,感觉到脸上一阵潮湿,那哭声,突然的变大了……不在苦苦的压抑,喘着气,放声大哭着。
而后背上的轻拍,一直持续着,直到我听不见了哭声,又陷入了黑暗中,依旧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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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我刚要挣开眼,就发现眼皮跟被黏住了一样,要很用力才勉强睁得开,还觉得有些肿,就跟是哭过了一样。
哭……难道我昨晚听到的哭声,还是我自己?
或者说,昨天晚上不是我在做梦,而是又哭了?
我挣扎的坐起身,外面的天色大亮,阳光灿烂,而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也显示了十点十分。
这么晚了,我要在中午前去一趟医院。
我加快了动作要下床,却听到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打开。
季凉川从里面走出来,清冷的眸子淡淡看了我一眼,说,“醒了?”
他还没去上班?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
季凉川当着我的面,也没什么顾忌的,脱下了睡衣,光着身子在衣柜前换衣服,一边穿,还一边跟我说着话,“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大概会出去一趟,我找江明渊有点事情。”他突然的问我,我还有些发懵,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恩。”
季凉川沉沉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穿衣服,等穿着妥当了,我看到他抽了一根领带出来。
“我来吧。”我突然的开口,等话音落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补了一句,“我现在会了。”
上一次季凉川让我给他打领带,我一点也不会,只能看着他打出一个漂亮的温莎结,然后自惭形秽。
这些日子来,我闲着没事,就问小沫她会不会,小沫不仅会,而且手法熟练,一连教了我好几个不同的结法。
我的手不是很巧,到最后也只是学了一个温莎结,还是打的歪七扭八的。
“过来吧。”季凉川伸着手把领带递给我。
我走到他面前,拿着墨蓝色的领带先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季凉川很高,我又之穿了拖鞋,绕圈的时候垫了垫脚尖,倾身往他的身前靠了靠,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是他的须后水,很清爽。
“我打的不是很好。”我回忆着小沫教我的手法,绕着领带,并提前替自己找了后路。
“你可以慢慢来,我不急。”陆南成微微仰着下巴,露出性感的喉结,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上下滑动。
我的眼神偷瞄着,然后手里的动作就乱了,也不知道的进行到哪一步了,就只能解开,重新再来一次。
等打出了雏形,慢慢调整着细节,我才开口问他,“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哭了?”
“恩,哭了挺久的,把我的睡衣都沾湿了,还抓着我叫‘妈妈’。”
轰的一声,血气全冲上来了,我整张连爆红,万万没想到季凉川会说的那么仔细。
“你是想掐死我,来隐瞒这件事吗?”他调侃的声音传来。
我浑身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在羞恼的时候,手里用力的抓着领带,簕住了他的脖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忙松开手。
季凉川接过去,将领带拉松连一点,而我打的那个结,不仅歪七扭八的,而且一边紧,一边松,看起来很奇怪。
我泄气了,果然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天分的,“你把领带解开,重新再打一次吧,我打的太丑了。”
“不用,就这样。”季凉川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将一个不是很工整的领结抵在衬衫的领口上,然后套上西装外套,就准备离开。
走到门边,他突然又一个转身,沉黑的眸子直直的对上我。
“怎么,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我说着话,还扫视了一圈周围。
他深邃的目光与我如影随形,语带深意的开口,“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