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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从浴室里出来，病房里多了一个人，是季凉川的新助理方子均，季凉川刚才新换上的西装，大概就是他送来的。
比起之前的陈申，方子均看起来更木讷些，也更寻常些，从他的身上我暂时还看不出来特别之处。
但是能被季凉川挑中的人，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吧。
对于识人，我还没有火眼金睛的能力，就如同当初看待江明渊，我一直以为他普普通通，却不知道这样的普普通通，才是最好的伪装。
我刚出来的时候，方子均正在跟季凉川说这话，像是在汇报工作，然而一看到我，方子均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像是请示一般的看向季凉川。
季凉川黑眸一凝，往我身上瞥了一眼，用低沉的嗓音说了句，“继续说。”
方子均一愣，多看了我几眼，才继续开口道，“夜里偷袭季太太的人昨天晚上找到了……”
他们现在讨论的竟然是这件事！
我一边走向病床边整理床铺，一边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自从那天的意外发生以来，我一方面是身体不适，另一方面是担心孩子，暂时把寻找凶手的事情放在一边。
而其中，也是出于对季凉川的信任。
对方已经侵门踏户的，突破了季凉川设置的防线，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想要谋害我，还有我的孩子，我相信季凉川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算我不说、不问、不调查，他也会先我一步，将这个藏在幕后的真凶在抓出来。
但是我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能抓到人，只要抓到了人，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很多！
一想到我肚子里孩子如今的处境，可以说是生死未卜，一股汹涌的恨意就浮上心头，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停一下。”季凉川突然开口打断方子均。
我听得正认真，方子均也正将到关键的地方，他突然喊停，难道是不想让我知道了吗？
在我心里各种怀疑猜测之时，季凉川阔步忘我这边靠近，然后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掌。
他淡漠的开口，“顾晚，把手松开。”
手……
我茫然的一低头，只见自己的手掌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过猛，手指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季凉川沉默的掰开我的手指，露出柔软的掌心，上面印着四个半圆的指甲印，都是我自己掐的。
弥漫在胸腔里的恨意占据了我全部的思想，我麻木的连疼痛都没感觉到，但是季凉川注意到了……
手指被他这样握住，好似有电流窜上心口。
我仓皇的抽回手，并背到了身后，“我没事。”
季凉川又用深沉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顾晚，调查凶手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你要是想知道，我也不会瞒着你。但是你也要明白，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苍白着脸点了点头，就像是被季凉川说教的下属一样，回到道，“我知道。”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早日康复，尽早做检查和化验。
季凉川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然后让我也跟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反正他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我也不用再“偷听”。
方子均这才继续往下说，“但是很不幸的，当我们的人赶到凶手所住的房子时，他已经死了，而且很快警察也来了。”
死了？
两天前的夜晚还干倒了保镖，从医院的逃跑的人，竟然就这样死了。
这个答案很简单，肯定是有人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不会再开口说话。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竟然连自己的安排的人都杀了！
“你们就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季凉川眯了眯眼，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听起来格外的有压迫感。
对着这样的季凉川，方子均恐怕是有些头皮发麻，眼神连连闪动了好几下，才继续往下说。
“因为警察来的太快，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搜寻。但是我们还是从案发现场带回来了一只破碎的手机，正在找人恢复里面的数据。”
“什么时候可以有结果？”季凉川追问道。
“最快要……三天。”
方子均说完之后，季凉川微微侧了侧脑袋，目光转向我，好像是在询问我的意思一样。
我看了一眼紧张到额头上都冒汗了的方子均，对他说，“好，就三天，三天后我要手机里的全部内容。”
我为母亲，他是父亲，我相信我和季凉川的心情都是一样，一定要尽快将这个幕后凶手抓出来！
谈话告一段落，也恰恰在这时，张婶提着一大袋子早餐进来，有了张婶唠唠叨叨的声音，病房里的气氛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方子均起身要走，张婶却热情的将他拉住，笑着说，“难得先生有时间跟太太一起吃早餐，我特意多买了一些，小方，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我们四个人也够吃的。”
张婶的这一句小方，倒是听的我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含笑。
方子均一直推拒着，最后是在季凉川的一声命令下，他才坐了下来。
好在病房是VIP格局，放置茶几和沙发的会客区并不小，就算坐了我们四个人也刚刚好。
张婶将买来的早餐一一都拿出来发放在茶几上，方子均从旁帮忙着，就如她所说，真的买了很多，都把一整张茶几放满了。
我和季凉川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偶尔伸手时，手肘会不小心的摩擦到对方，而我的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看相那个咬痕。
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肌肤上，就像是在他的身上盖上了我的标签。
今天一大早的访客，并没有到方子均结束，我们正吃着早饭，病房的门又一次的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江明渊，他神色焦急，一进门，灼灼的目光先跟我对上了，才注意到我们聚在一起吃饭的其他人，微微一张正要说话的嘴，又合了起来，将他原本迫不及待想说的话吞咽了回去。
我心一沉，恐怕是顾南城的消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