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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音皱了眉头,呆呆地想了一会,脚下脚步未动。
见她没有跟上,秦默略带奇色地转头看来,“怎么了?”
公仪音摇摇头,冲他笑笑,又对方才那衙役道,“既然如此,我们进去等吧。”
护卫忙应是,嘴里又恭谨道,“殿下和寺卿这边请。”说罢,前头引起路来,心里头却泛起嘀咕,殿下和秦九郎什么时候这么熟稔了?要知道,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帝姬,一个是风华高洁的士族,怎么看怎么也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才是啊?
疑惑间,已到了太医署待客的前厅,护卫朝公仪音和秦默行了一礼,恭请他们入席,又道,“赵太医许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殿下可要找别的当值太医过来?”
公仪音同秦默对视一眼,摇摇头。
噬心散的事,赵太医最为了解,找其他太医也没用。多一个人知道,反而不妥。
护卫便笑着应了,道,“那请殿下和秦寺卿在此稍等片刻,有什么事出声唤外面当值的医官便是。”
公仪音颔首应下,护卫便退了出去。
很快,有一名医官打扮的人端着茶壶进来,朝两人见了礼,给两人斟了杯茶。见公仪音和秦默没有其他吩咐,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在门口候着。
公仪音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精致面容在袅袅茶香后显得有些不真切。她眉眼低垂,似有心事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秦默淡淡看来,温声道。
“我在想……长帝姬之事……”
“长帝姬?”秦默剑眉一挑,眸中微有诧异。本以为她是在想噬心散之事,没想到却是在思考长帝姬的事?
秦默的手指在茶盏壁上轻轻扣了扣,若有所思道,“长帝姬如何?”
“前两日我过来太医署找赵太医,有一次赵太医也不在署里,问别人,也是说去长帝姬府替长帝姬诊脉去了。如此频繁地出入长帝姬府,不得不让人有些生疑。”公仪音看向她,不急不缓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你前几日来找赵太医做什么?”秦默眉微蹙,却说起了旁的事,“你身子不适?”语气中有一丝忧色。
公仪音心里一暖,赶紧澄清道,“我没事,我身子好着呢。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想学医药之术么?在太医署里我同赵太医比较熟,所以有时有不明白的就会过来请教他。”
秦默“哦”了一声,面上紧绷的线条和缓了一些,说回了方才的话题,“阿音,你该不会怀疑长帝姬怀孕了吧?”
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抬眼看向他道,“怎么,你觉得不可能吗?”
“倒也不是不可能。”秦默沉吟道,低垂了眉眼,似若有所思,“上次我们不是在街上遇到初云宗姬吗?当时她说长帝姬突然喜酸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只是……”
“只是什么……?”公仪音一听秦默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的模样,忙兴致勃勃问道。
秦默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公仪音眉目一转,朝门外看了看,见无人过来,起身往秦默那边挪了挪,靠着他坐下,晃着他手臂道,“阿默,只是什么呀?你别说一半就不说了呀。”
秦默勾了勾唇,目光落在她莹白色的小手上,唇瓣的笑意愈发深了。面上神情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中,显得光华流转,那种莹然生光的风姿,倒把公仪音看呆了去,一时竟忘了动作和出声。
片刻,公仪音终于回了神,眨了眨眼掩下内心的羞赧,清咳一声道,“阿默,你就别卖关子了。”
秦默低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尔后放下茶盏,缓缓开口道,“只是……长帝姬自初云宗姬之后,应该不会再想要孩子了才是。”
“为何?”公仪音一听秦默话中有话,急问。
见她神情切切的模样,方才又经历了失而复得的大起大落,秦默的目光不由又柔和了几分,眸色一转,忽而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想要我告诉你,你不是不行,不过,你得贿赂贿赂我才是。”他轻笑道。
“贿赂?”公仪音一脸呆愣,“怎么贿赂?待会我请你去吃一顿如何?”
“我不缺钱,只喜美色。”秦默翘了唇角,一本正经道。
美色?
公仪音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斜飞了眼角朝秦默一睨,面上已是胭脂点点,泛着醉人的桃花色。
“臭流氓!”她轻声嘀咕一句。
秦默自然听到了,面上神情却愈发闲适了,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公仪音不耐,只得直起身子,趴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轻轻在他面上落下一吻。秦默看着她不断抖动着的长长睫羽,眼底眉梢全是笑意。
公仪音很快结束了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身子朝后退了退,巴巴望着秦默一脸恳切的模样,“这样可以了吗?”
秦默唇角弯成一轮新月的弧度,眼眸低垂,视线落在大厅的地板上,那里,穿户而入的光线丝丝缕缕投射下来,绘成一块块斑驳的光影。
“初云宗姬和静和宗姬的身世,你可知晓?”
公仪音迟疑着点了点头,叶衣衣和容蓁蓁的身世,她略有耳闻,只是内里详情她却并不清楚。长帝姬府的消息封锁得很好,她也曾问过安帝,只是安帝每每含糊其辞,似乎并不想让她知晓。
让宁斐去查,也只查到一些零星半点的资料,公仪音只得作罢。
只是,听秦默这口气,似乎他知道?
“我只听说,静和宗姬的父亲是长帝姬的驸马。而初云宗姬的父亲,则是长帝姬府里的郎君?”她迟疑地将自己知道的零星信息说了出来。
秦默点点头。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曾派人去查过,不过都是无功而返。”公仪音不好意思道。
“你查不到也是正常。这些事,对于长帝姬和皇家来说,只能算是污点和耻辱,自然要封锁得死死的。”秦默淡淡道。
“污点和耻辱?”公仪音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默收回目光看向公仪音,缓缓开口道,“长帝姬的驸马,叫容玦。”
“容玦?”公仪音微蹙了眉头,“是士族容家的子弟?”
“没错。”秦默点头,“容玦当年亦是惊才绝艳,长帝姬对其一见倾心,求着先主赐婚。当时高氏被灭族,正是士族和皇族关系微妙之际,先主有心打破两者之间的僵局,便同意了长帝姬的请求,将容玦招为驸马。”
公仪音一听,心中微动。这戏码,怎么听怎么像她前世求嫁秦默的事,同样都是士族皇族结合,同样都是主上出面赐婚。只是不知,这背后的故事,又是否一样?
“那……这个容玦,喜欢长帝姬吗?”
“长帝姬年少时便飞扬跋扈,容玦对她,应该是没有好感的吧。只是,容玦并非正统嫡支,而且身子不好,并不是容氏大力培养的子弟。当时高氏已被灭族,容氏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触犯龙颜,便同意了先主的赐婚。”
“身子不好?”公仪音面露奇色。
“是的。”秦默有些惋惜地点点头,“容玦有先天不足之症,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身子一直很孱弱。成为驸马之后,更是忧虑成疾,没几年便撒手西去。”
“死……死了?”公仪音突然听到这变数,不由目瞪口呆。还以为他会同长帝姬发展出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来,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嗯。”见公仪音双目圆睁一脸震惊的模样,秦默只觉有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问,“还想听吗?”
“当然了!”公仪音忙道,直起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秦默。这才说到一半,正精彩着呢,怎么可以就这么卡在了这里?
却见秦默微勾了唇,玉白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一脸意有所指的神情。
公仪音先是一愣,忽而明白过来,脸一红,含羞带怯地瞥了秦默一眼,轻轻嗓子道,“赵太医要回来了,被人撞见不好。”
秦默却只淡笑不语,一双眸子亮如辰星,只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公仪音被他这温柔缱绻的眼神看得全身都烧了起来,只得撇过眼道,“那,你转过头去。”
秦默浅浅一笑,依言将脸侧到另一侧。
公仪音这才直起身子朝秦默脸颊上亲去,不想秦默却突然转头望来,公仪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觉得自己的唇吻上了一个凉软之物。
她蓦然睁大了双眼,才发现秦默含笑的眉眼在面前放大,自己吻上的,正是他通红水润的唇。
“刷”的一下,公仪音的脸涨得通红,慌忙退后,却被秦默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舌尖轻轻绘了绘她的唇瓣,方才松开。
公仪音心跳得飞快,低垂着头,像个鸵鸟似的,似要埋到地底下去了,脑中一团乱麻。
她不是没被秦默亲过,可那好歹是在无人看到之处。可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赵太医,门外的医官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可秦默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吻了上来,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秦默轻笑,道,“你还想不想听?”
“想!”公仪音深吸一口气,抬头道。便宜都被他占了,自然是要听完的。
秦默便又接着往下说,“容玦死后,长帝姬悲痛欲绝。就在此时,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是容蓁蓁?”
“嗯。”秦默点头,“因着容玦的缘故,容蓁蓁一出生便备受宠爱。长帝姬对于容玦之死,一直难以释怀,有一次,她外出之际,碰到了一名同容玦长得颇为相似的男子。”
公仪音一愣,心中隐隐浮上一个猜测。
“莫不是长帝姬见此人同容玦长得像,竟将他强行带回了府中?”
“正是。”秦默沉沉道,“这名男子叫做叶述,只是名普通的百姓,自然抵抗不过长帝姬的权势,无奈之下被迫入了长帝姬府。长帝姬将他当做死去的容玦,对他亦是极好。只是,当时叶述在家中已经订了亲,且同他那未婚妻是亲梅竹马情意相投,突然被凭空冒出来的长帝姬拆散,心中自然不甘。再者,叶述也知道自己不过是驸马的替身,不甘心蜗居一方小小的帝姬府中,竟同他那未婚妻一道,策划了私奔。”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往下说,“长帝姬府耳目众多,叶述和他那未婚妻没跑多远便被抓了回来。长帝姬勃然大怒,将两人秘密处死。正当她义愤难平之际,竟然又意外地发现自己怀了孕。”
“什……什么……?”公仪音正在喝茶,一听这话,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又怀孕了?叶述的?”
说完这话,她突然想起什么,动作一顿,皱了皱眉头道,“叶述……难道……是叶衣衣的父亲?”
“正是。”
公仪音不由恍然,难怪同样是自己的女儿,长帝姬对叶衣衣和容蓁蓁的态度却是千差万别,原来竟是同他们的父亲有关。
不过,她又有些不解,“既然长帝姬对叶述已是恨之入骨,为何还要将叶衣衣生下来?”
秦默摇摇头,“这点我就不清楚了。长帝姬的性子捉摸不透,谁也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
公仪音有些唏嘘,可惜叶衣衣这么一个七窍玲珑心之人,竟然有这样难以言说的身世,难怪她在长帝姬府中的地位一直颇为尴尬。长帝姬看到她,一定会不由自主想到背叛自己的叶述吧。
“可是,这同长帝姬如今怀孕有什么关系?”公仪音突然想起一开始的话题,不解道。
“你上次曾说过,觉得北羽和温良禹长相有几分相似,其实,并不是他们的长相相似,而是……他们都长得像容玦。”
“你是说,长帝姬府里的面首,其实都是长帝姬照着容玦的模样挑选的?”公仪音不由目瞪口呆。
秦默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公仪音心中一时五味杂陈,长帝姬对于容玦的情感,到底是怎样的?若说她对他情深不悔,却又一个接一个地往府中带面首,若说她水性杨花,这些面首却又都是容玦的替代品。
公仪音觉得,她实在是看不透长帝姬的心思了。
想了想,推测道,“莫不是长帝姬因当年叶述之事伤了心,所以发誓日后再也不生孩子,所以你方才听说我推测其怀孕的消息时才有所怀疑?”
秦默微微勾了勾唇,“正是如此。长帝姬音因当年叶述对自己的背叛而伤透了心,曾发誓日后再也不会怀上面首之子。不过,人是会变的,也许长帝姬到现在,想法改变了也说不定。”
公仪音“嗯”一声应了,寻思着待会怎么从赵太医那里套出些话来,却听得秦默语声一凛,“有人来了。”
她忙敛下心思,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一脸正襟危坐的模样。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公仪音朝门口一瞧,原来是赵太医赶了回来。心中微动,这练武的人听力就是好,老远就能感受到有人来了。
赵太医急匆匆进了厅里,朝秦默和公仪音行礼道,“见过殿下,见过秦寺卿。”
公仪音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多礼,又看了看对面的席位道,“赵太医坐吧,我和秦寺卿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于你。”
赵太医诚惶诚恐坐了,口中连称不敢,“不知殿下是想问药理上的知识,还是……”他看一眼一旁的秦默,斟酌着道,“还是旁的事?”
“是关于噬心散一事。”
这话一出,赵太医怔了怔。本来,噬心散之事应该只有他和秦寺卿知道才是,重华帝姬现在怎么也知道了?莫不是主上告诉她的?
赵太医只想着公仪音颇受安帝宠爱,想来是安帝说漏了嘴,或者被重华帝姬缠不过告诉了她也说不定,当下也不再纠结,点点头道,“帝姬请问,老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仪音浅浅一笑,刚要开口问话,秦默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赵太医,若一个人中了噬心散之毒,且正在潜伏期,你可能查出?”
赵太医和公仪音同时一怔。
公仪音很快明白过来,秦默这是还在担心她,想让赵太医再替自己看看以最终安心。
赵太医却蓦地紧张起来,转了目光紧紧看向秦默道,“秦寺卿,难道除了薛公,还有人中了噬心散之毒吗?”
“应该是没有,但为了安心,我还是想请你看看。”
赵太医颤巍巍点了点头,“老臣曾经向……向知情人请教过,知道如何查出一个人有没有中噬心散。”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道,“不知寺卿想让老臣替谁查看?”
“重华帝姬。”
“什么?”赵太医一听,慌忙吓得站了起来,惊魂未定地看向公仪音,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怎么会中噬心散之毒?”
公仪音经过方才在马车上的分析,这会早已镇定下来,闻言也不惊慌,笑了笑道,“当日在薛府,我碰过薛公接触过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想请赵太医检查一下。”
“好……好……”赵太医忙不迭应了,起身道,“请殿下虽老臣到内室一查。”说罢,又让人下去拿药箱,自己则带着公仪音和秦默出了前厅,走几步到了太医署的客房前。
赵太医推门请了公仪音入内,刚让她在床榻上躺好,医官便将赵太医的药箱取了过来。
他看一眼一旁负手而立的秦默,斟酌着道,“秦寺卿,您看,要不您去外室等一会?”秦默到底是男子,公仪音诊病,他需要避避嫌的。
不想秦默脚步未动,只淡淡道,“殿下是薛公遇害一案中的重要人证,我想第一时间确认她身体无碍。”他说得如此义正言辞不带任何私情,倒让赵太医不知如何开口相劝了。
还是公仪音开了口道,“赵太医,寺卿在此无碍,你照常施针便是。”
既然她开了口,赵太医便不好再说什么,依言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同那日看到的一般,在公仪音身上的几处重要穴位上扎上了银针。
过了一会,他将银针拔出,又拿起另一根细小的针,看向公仪音道,“殿下,老臣得罪了。”说罢,在公仪音指尖处扎了一针,顿时有鲜红的鲜血渗出。
赵太医拿了块棉纱在那献血处渗了渗,然后放至鼻端细细闻了闻,面上出现一副如释重负的神色。
“怎么样?”公仪音忙问,虽然看赵太医这表情,应该是无事,不过还是想听他亲口肯定才安心。
“殿下放心吧,您并未中毒。”赵太医心里的一颗大石头也落了地,笑眯眯道。
公仪音长舒一口气坐了起来,“太好了。”
听了赵太医的的话,秦默面上紧绷的线条也跟着柔和不少。
“对了,赵太医,这噬心散的摄入方式有哪些,你知道吗?”公仪音心中惦记着薛公中毒的方式,紧凝了眉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