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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那个孩子不是黄蕴秋的孩子,那她是谁?又凭什么能让一个当了山神的道士这么为她卖命。
不过现在令我感兴趣的不止是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而是柳承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他看起来这么年轻,我以前以为他肯定是在那个山神后面出生的,现在听他一说,他竟然见过小时候的黄蕴秋,年龄肯定不小了,于是问道,“你是啥时候出生的?感觉你好老了。”
柳承笑了笑道,“我是1948年来的这,然后躺坟墓里睡大觉了。”
他没回答我他是多久出生的,不过倒是回答了我他死的时候,1948年,距离现在也好几十年了,我心说他还真能睡,这一躺就是几十年,也不知道是咋熬过来的。
柳承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才再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毕竟你太小了。”
柳承做事一直比较果断,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犹豫,能让他犹豫的事情肯定不简单,我本来就好奇心重,他这么一说,我还非得听不可了,当即表示道,“我听了马上就忘记。”
这话我觉得有些熟悉,柳承也觉得有些熟悉,马上想起了之前他跟我说爷爷让那些孤女寡妇怀孕的事儿,立马就敲了我脑袋一下,笑骂道,“臭小子,算计我呢?”
我嘿嘿笑着说,“我哪儿敢。”
柳承这才说道,“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徒弟了,也算是道教的人了,有些基础的东西是该让你知道。道教现在一共分为五大派系,分别是全真道、正一道、真大道教、太一道、净明道。其中全真道人最多,其次是正一道,这两个派系占据了道教百分之九十的人,其他三个派系么,人就少得可怜了,道观也少得可怜。”
“我们属于哪一派的?”我插嘴问道。
柳承说道,“我们属于正一道,黄蕴秋也是正一道的道士,她是正一道第二十五代蕴字辈弟子。”
“我们呢,是第几辈?”我再问。
柳承却不回答我,只瞪了我一眼,“还想不想听?”
我这才停止插嘴,对柳承做了个手势,让他继续讲。
柳承这才继续说道,“全真道和正一道作为现今最大的两个道派,虽然表面上和谐无比,实际却在明争暗斗,而他们争斗得最多的,就是在阴司的任职问题上,就比如某地缺一个城隍,或者缺一个司殿,这两派都会削尖了脑袋往这位置上钻,所以下面现在的土地、城隍、司殿甚至是判官,很多都是由这两派的人在担任。”
我额了声,“他们本事真这么大?想在下面当什么官就当什么官?”
柳承呵呵一笑,“你知道下面最大的人是谁么?”
我对上面的事情都不大了解,更何况是对下面的事情,于是摇摇头道,“不知道。”
柳承道,“东岳大帝,是全真道的人,所以你能理解为什么下面的官员大多都由道士担任了吧?”柳承也不等我回答,继续说道,“这个位置每一千年替换一次,但是我之前看你手里的那份山神任命文书,上面写着的是东岳一一六一年,你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吗?”
东岳大帝这个名字我十分熟悉,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有神龛,有的供奉着财神爷,有的供奉着送子观音,也有人供奉着东岳大帝,我原本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假的,都是人臆想出来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东岳大帝。
不过转念一想,我们平日里供奉的土地爷都有真的,城隍爷也有真的,凭什么东岳大帝就不能是真的?
柳承问了我那问题,我仔细想了想,东岳大帝任期如果只有一千年的话,他们那文书的落款年限最多也就是东岳一零零零年,现在却出了个一一六一年,我立马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于是说道,“这个东岳大帝任期已经到了,但是却没卸任,已经超出了一百六十一年。”
柳承恩了声道,“东岳大帝是全真道的人,而东岳大帝前一任叫做北阴大帝,是正一道的人。他们是轮流替换这位置的,如果东岳大帝卸任了,那么就该由正一道的人上任,现在的东岳大帝任期已经到了却不卸任,则说明他霸占着这个位置不肯卸任。我以前还在道观的时候听过一件传闻,我想可能跟黄蕴秋带来的那个孩子有关。”
“什么传闻?”我忙问道。
柳承说起这事儿,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变得稍微有些阴冷,好一会儿才说道,“在东岳大帝任期将至的时候,正一道推选出了一个替任他的道士,但是这个道士就在替任的前几天,寿命突然到头了,魂儿被带到了酆都城受审,东岳大帝判他转世投胎成了一个女娃,女娃进道观本来就限制诸多,如果当不了道士就无法继续替任,不过正一道还是找到了那个女娃,让她成了道士,但是每次等她成年的时候,就会突然早夭,如此一来,就没了替任东岳大帝的人了。”
我听着有些发愣,怔怔地说道,“你是说,陈莹莹可能就是以前那个准备替任东岳大帝的人?”
我一直认为这就是一桩子得罪了别人,别人来报复的事情,现在竟然连下面地位最高的人都牵扯了进来,这比我当上幕府还让我难以接受。
偏偏柳承还点头恩了声,“黄蕴秋的辈分在正一道极高,以她的地位,不可能只是在这里担任一个小小的山神的,我想她肯定是在躲避着什么,她又是正一道的人,还抱着个女娃娃进了村,我觉得她抱着的那个女娃娃极有可能就是要替任东岳大帝的人。”不过柳承随后又道,“这些只是我的推测,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就是那个推选出来替任的人,这件事情你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一旦传出去,就算陈莹莹不是那个替任的人,也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要是传了出去,下面的人知道当初选出来替任的那个女娃娃现在成了我的媳妇儿,那我还有得活嘛?于是连连点头。
刚好这会儿爷爷也进了屋子来,看见我和柳承在写字台上写着东西,进来问了句。
柳承收起了生死簿,然后把他改生死簿的事情告诉给了爷爷,爷爷听得是心惊胆战,一脸害怕问柳承,“改了生死簿,万一下面追查起来,我们能承担得起责任吗?”
柳承却笑了笑道,“生死簿由土地掌管,土地如果丢了生死簿是大过错,如果坪乡这个土地想继续干下去,即便他发现我们修改了生死簿,也不敢张扬出去,况且孙清现在是土地庙的幕府,一旦他张扬出去,会被当成是我们的同伙处理掉。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那些孤女寡妇的魂儿给还回去,免得到时候落下个勾生人魂的罪过。”
爷爷立马说好,我和爷爷盘坐下来,柳承在旁边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话,紧接着我们就跟走阴一样,飘飘忽忽地出了自己的身体,爷爷拿了之前扎好的稻草人,再一路前行,进入了山神庙中。
我们虽然没有了山神文书,但是却还有山神印,还可以随时进出山神庙,进入其中,柳承给了我一些黄表纸,然我在上面写上那些孤女寡妇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再盖了章之后,将这些稻草人挨个安顿好。
不多大会儿,一团团白光从山神庙外飘忽了进来,直接进入了稻草人中,我们几人又拿着稻草人回了自己屋子,入主自己身躯后,再带着稻草人在这些孤女寡妇家挨个走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