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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边的钢丝绳都接到了拖网梗上面,曹友和萧子豪站在两边,手持铁棍。然后听到黄少良一声令下,就挥舞铁棍,一下子将钩机砸开。
这样一来,拖网梗就带着钢丝绳不断地向水中跑去。两条船此时加大油门,向前跑去。
钢丝绳做成的都是三十多米长的一根,中间用掐环连接。这些钢丝绳都收在船前方的钢丝车上。
钢丝车是一个圆形的铁制大轱辘,钢丝绳都缠绕在上面。
等跑出去有四五根钢丝绳,到达了鱼所在的水层,就又用钩机掐住,然后,两条船就这样并行着向前拖去。
关于鱼所在的水层,舵楼上的鱼探机都已经标注清楚了,孟铁然算计了一下所需的钢丝绳的长度,已经告诉了要跑出去几根钢丝绳。
李叶白在房间顶上站着,看见这一套程序下来,并不复杂,心里稍微安了心。
萧子豪和曹友等人放完了网,就去收拾了一下桅杆下面的钢丝绳和钩子,预备上网时用。
李叶白此时也走了下去,和萧子豪一起忙活。
“叶白,你看明白了吗?放网就这么一套程序,你以后去柱子边扯着栓网绳就行了。”萧子豪对李叶白说。
李叶白点点头。
然后,大家一起回到了房间。老胡这时候已经做好了饭,是手擀的面条。
海边的人,每天的早餐都吃这个。面条擀的很硬,把鲅鱼剔刺,然后爆炒成肉松。加上少量水,煮成混汤面,每人一小钵。
在船上,所有的餐具和做饭的盆都是不锈钢的,不能用陶瓷的,以防风浪大的时候被碰碎。
李叶白吃着这鲅鱼手擀面,觉得特别鲜美,虽然还有点恶心,但是也吃了半钵。
老胡手拿着装着酒的八宝粥罐,就着面条就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问李叶白:“小哥,今天觉得怎么样?”
“没啥事。”李叶白脸上虽然还有点苍白,但仍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胡点了点头,笑了,他知道这个少年虽然表面很文弱的样子,但是,骨子里却是极为倔强。
“老胡,今天是喝第二顿了吧?”萧子豪这时插话问,话里有些责备的意思。
“做饭烧火时,就喝了几口,不算。”老胡依旧笑嘻嘻地说。
萧子豪不说话了,他对这个老酒鬼根本无可奈何。
“你少喝点,要是喝多了,我可不起来替你做饭。”吕二已经吃完了饭,斜倚在铺上,拿着手机在看书,此时看见老胡喝起来没完,不禁皱着眉头说。
老胡听见吕二说话了,丝毫不以为意,喝了一口酒,说:“反正这个季节也不累,你就替我做两回饭能咋地。”
这下子该吕二哑口无言了,一副无奈的样子,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李叶白吃完了面条,刚以为没啥事,但是闻见了老胡杯里传来的强烈的酒味,忽然一阵恶心,急忙跑到门口,“哇”的一声就又吐了起来。
这一吐,将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直到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李叶白才感觉好点了。
然后,他跑到厨房,喝了口凉水,漱了漱口。
李叶白漱完口,回到了房间里,萧子豪早拿出了一个苹果,扔给他,说:“吃个苹果压一压,回铺里躺着吧,得到中午才能上网。”
李叶白躺在铺上,吃了个苹果,这才好点了。他透过小圆窗向外看去,只见二船正在不远处平行着行驶,船上并没有人影,想必船员们都回房间里休息了,只有那机舱的大烟囱在“突突”冒着白烟。
李叶白看了一会,然后又将刚才放网的过程想了一遍,记好了每个细节,这才慢慢睡着了。
到了十一点,老胡就已经做好了午饭,招呼大家起来吃。但由于一头午都没干活,大家都没胃口。
又过了半小时,就听见房间里的铃声响了,这是上网的铃声。
大家急忙起身,穿好衣服,然后又穿上了水靴和油裤,都走出了房间。
李叶白也照着大伙穿戴整齐,然后走出了房间,此时,太阳正在当空,阳光强烈,天空蓝的耀眼,偶尔几朵白云蓬蓬,漂浮在空中,显得格外立体。
大家一走出房间,老胡和吕二就到前面钢丝车位置,萧子豪和大管轮叶东站在舵楼底下稳车的位置。
机舱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是轮机长吴宇,一个是大管轮叶东。轮机长俗称大车,是全面负责机舱的,其他的不用管,一般不出屋。大管轮俗称二车,是协助大车工作的,然后还要帮着干船上其他的活。
这稳车是两个铸铁轮子,横出两边,用一根钢轴连接,中间在机舱里,有齿轮和链盘,下面连接着柴油机的传动轴和齿轮,驱动着旋转。
稳车的根部是一道沟槽,用钢丝绳做成的丝带连接着钢丝车上的轮子,稳车一转,就带动了钢丝车转。
稳车和钢丝车中间是整个甲板的距离,中间还站在这两个人,拿着铁钩,负责调整钢丝绳的线位,确保钢丝绳均匀的缠绕到钢丝车上。
萧子豪将钢丝绳缠绕到稳车上,就等着二船靠过来。
大副黄少良嘴里叼着哨子,领着李叶白和曹友站在后台,负责将二船送来的钢丝绳头拽过来。
两条船船头斜插,越并越近,约莫七八米的时候,就调正了船头,然后慢车。二船的后台上早已经有了两个伙计,其中的一个将缆子打了过来。
曹友急忙拾起落在后台的缆子。李叶白一见,明白了要往这边拽,就急忙上前帮忙。
缆子绳扯完,就到了钢丝绳。二船上也用钩机拖着钢丝绳,然后余下两根,在钩机后面,不吃劲,不用力,做过海绳用。
曹友和李叶白将钢丝绳的头拽上来,黄少良就急忙将它和头船上的钢丝绳接了起来。
然后,黄少良一吹哨,萧子豪就一开稳车开关,稳车旋转起来,将钢丝绳不断地绞过来。稳车一转动,丝带带动钢丝车也转了起来,钢丝绳就一圈圈地缠绕到钢丝车上。
孟铁然在驾驶室看见稳车已经将钢丝绳绞了过来,就向正趴在二船窗口的张大野一挥手,示意摘挡慢车。
两个船同时停止了航行。二船后台的伙计一看见船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早已经手持铁棍准备好了,一下子就将钩机砸开。
这样,二船拖的那根钢丝绳就交还给了头船。
张大野回头一看钩机已经被砸开,就一加油门,二船行驶到了一边,让开地方给头船上网。
稳车绞着两根钢丝绳,船随着这个力量向后面漂去。
一没有了拖力,网就浮出了水面,近百个漂浮齐刷刷成两排,像个V形,只不过没那么尖锐而已。
黄少良站在后台,负手看着远处海面上一点点靠近的网,观察着情况。李叶白和曹友则站在一边。
“小伙,晕船滋味好受吧?”曹友趁着这个空当,带着嘲讽的笑,问李叶白。
“还行。”李叶白简短的回答了一句,他看这个曹友的面容,就觉得一种无来由的厌恶。
人与人之间,有的一见面,就觉得很投缘,有的一见面,就觉得非常反感,这是一种天生的直觉,虽然说起来没什么道理,但实际上非常灵验,到最后,你会发现,自己的这个直觉非常正确。
曹友听见李叶白非常冷淡的回答,心里有点火,新来的伙计,还没有一个敢这样和老伙计说话呢,一个个都是非常小心与客气。
他刚想说句什么,但又忍住了,毕竟,这个年轻人是萧子豪领来的,萧子豪可是船上的渔捞长,自己还得听他的。
这时,黄少良听见李叶白说话,皱了皱眉头,说:“新来的,别光顾着说话,仔细看看网是怎么上的。”
黄少良的口气非常冷,让李叶白心里一阵不舒服,但也没说话,只是盯着海面。
不一会,稳车就将钢丝绳和拖网梗全绞了上来。萧子豪见状,向看钢丝车的吕二挥手,吕二急忙拿起铁棍,斜着往正在转动的钢丝车沟槽里一伸,将钢丝带别了下来,钢丝车就停止了转动。
另一边,老胡也同样将钢丝带别了下来,然后,前头的几个人一同跑到了后台。
黄少良和曹友一人一面,用绳扣将网腿的铁链和漂浮一起捆住,然后用拖钩挂住。
这个拖钩后面是一截比较细的钢丝绳,正好能从后台到稳车。萧子豪和叶东将钢丝绳在稳车上缠绕两拳,用手一把一把地收,就将两条网腿绞了回来。
李叶白负责将萧子豪绞过去的钩子拿起来送到后台黄少良那里,得一溜小跑,他本身就觉得不稳,再加上脚底下还有网什么的,跟跟跄跄,几个来回就累出了一身汗。
但是,其他的人一点不费力,看样,适应船摇晃的这个节奏,是十分重要的。
所幸,跑了五六个来回,就把网腿拖回来了,然后,黄少良命令换上后天桅杆上的吊钩。
这个吊钩也是类似的东西,一截长钢丝绳,穿过滑轮,另一头在萧子豪和叶东手里。
曹友负责捆网,李叶白和齐小明负责送钩子,黄少良在一边吹哨。随着黄少良的哨声,萧子豪和叶东一人一下,将网一身子一身子从海水中吊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