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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安家因为拥有蛊术,曾经差点招来灭族之灾,这一次,恐怕又要重演当年的悲剧!”安华听了安远的话,心中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蛊术是一切祸根之源,为何不毁了?”甘芙不解,这种害人之术就该早些毁了,永绝后患。
安华摇摇头,面色渐渐的沉了下来,那双迷蒙的双眼里闪烁着点带你泪花,“安家先祖如何不想,可蛊术本就源于南疆王室,当初他虽然毁了所有的蛊,但南疆王室的遗脉仍然掌握着蛊术。三百年前,他们卷土重来,用噬心蛊建立了一支尸军,为祸天下,几乎杀了所有安家的人,不得已的时候,安家当时的当家主母找出了当年祖先留下的蛊术密卷,发现先祖留下了控制南疆王室蛊术的办法,那就是以自己为蛊。”
“以自己为蛊?”甘芙和文斐都惊呼出声,蛊术其实是一种毒,以自己为蛊,不就是给自己下毒吗?
“研制噬心蛊的人是一位女子,她痴迷于琴,在研制出噬心蛊的时候,将母蛊融入了自己的琴里,就是后来传世的噬心琴。要控制噬心琴,就必须用自己为蛊,然后用血养琴,以蛊养蛊,这样才能控制噬心蛊!”说道此处,安华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眼眸缓缓闭上。
甘芙和文斐都感受到了安华周身突然凝结出的悲伤,仿佛围绕着他几百年都无法散去。安辽虽然觉得自己师傅好像不对劲,但是,因为不懂情爱,所以无法感受到安华身上散发出的哀伤气息。
“噬心琴?”甘芙和文斐了然的互相看了一眼,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知道这一切是谁在背后搞鬼了,那位安家的宗主应该也是那个人掳走的。
“对,噬心琴!”虽然已经过了几百年,他都快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了,也许是今天看到这对年轻人,所以那种噬心的疼痛再次涌上心头。
“后来呢?”安辽不懂情爱,自然去也就不知道自己师傅此时正沉浸在曾经的悲伤中,他的脑子里唯一想的就是后来到底是如何化解危机的。
甘芙和文斐无奈的看了一眼那个呆蠢的年轻人,然后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安华。
“后来,那位当家主母将蛊种进了自己的身体,成功的控制住了噬心蛊,最后将感染了噬心蛊的人焚烧了!”安华的目光涣散,仿佛看着很远的地方,“然而,她体内留下的蛊虫,再也除不去。”
“那怎么办?”安辽担忧的询问,真的只是出于一种怜悯和求知欲。
“蛊虫分为母蛊和子蛊。噬心琴上的蛊是母蛊,被种进其他人体内的是子蛊,子蛊虽然可以繁殖传染,却不会遗传,母蛊却会随着母体一代一代的遗传下去,永不消逝!”安华说到这里,双手突然紧紧的抓住床边的被单,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难受。
“啊?那位当家主母不是就成为了养蛊的了!”安辽不敢想象,蛊毒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这不是害人吗?
“其实蛊虫本身并没有危害,相反,养了母蛊的女子拥有不死之身,她的身体会变得异于常人,因为蛊虫的作用,她可以只用一年的时间达到别人几十年都无法达到的高度,也可以百毒不侵,甚至能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即使手脚断了,接好之后,也会自动复原!”安华的眸色越来越深沉,却极力压制着某种想要冲破出来的感情。
“那不等于是活死人?”安辽不敢置信,这天下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存在。
甘芙和文斐却感受到了一种危险,这样的人,若是慈善之人,自会造福天下,可若是稍微有点野心,这天下都会成为他的玩物。
安华不愿再多说什么,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转眸睨向甘芙和文斐,“除了牵引蛊,世上没人能治好他的手!”
“我不想我的子孙后代都被蛊毒控制,至于我这手,废了就废了!”文斐听了安华的话,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于是坐到床边,轻轻握住甘芙的手,“等芙儿身体好些了,我们就离开!”
“好!”两人心意相通,她清楚文斐的想法,所以,她支持文斐的一切的做法。
“这里药材奇缺,丫头的身体要回到安城才能配药,先休息两日吧,等她身体好些了,我们再一起出发!”安华活了几百岁,面对任何事都看得很开,既然两个年轻人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好,谢谢老祖宗!”甘芙在文斐的搀扶下躺在了床上。
“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吃饭。吃完饭我再来陪你!”文斐帮甘芙掖了掖被角,温柔的在甘芙的额头吻了一下,这才转身随着安华和安辽出了房间。
走到火堆旁,安辽急切的走到安华身边,“师傅,文公子的毒到底能不能解啊?”
安华坐到了火堆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不悦的睨向安辽,“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我师傅!”
“可你就是我师傅啊!”安辽纯真的盯着安华,在他看来,教授了他武艺和医术,不是师傅是什么呢!
安华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不想理会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看向坐在他对面稳如泰山的文斐,眼里是满满的欣赏,不错,不错,中了那么重的毒,还能不急不噪,要是安家能有这样一位继承人,他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你中的毒是有人特意配的,用断肠草、附骨花、鹤顶红等几十种毒药精心配制,每一种毒都是绝命之毒,偏偏这些毒又相生相克,他们进入你的身体不会立即要了你的命,却会让你生不如死!”
安华的话一出,其他人都惊呼出声,只有文斐仍然泰然的坐在对面,“老祖宗可能解?”
“不能!”安华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众人再次惊呼,“因为我不知每种毒药的比例,这么多种毒药相生相克才导致了你体内的平衡,一旦有一点偏差,你就会立刻毒发身亡!”
“如何才能救我哥哥?”文丹焦急的盯着安华,不都说他是神医吗,为什么还是不能解了哥哥体内的毒呢?
“在下毒之人那里拿到毒药的配方,我才能根据毒药配制解药!”安华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的凝视着对面的文斐。“不过,我可以施针将你体内的毒暂时困在心脉之外,只要你不用内力,三个月之内都不会有事!”
“如此,多谢老祖宗!”文斐并不那么注重生死,可一想到躺在里面那个女子,心里就无法平静。若是自己死了,她会如何?还记得她说过,活着一天就爱他一天,若是他不在了,她还会不会爱自己?
之后,安华带着文斐进了一间房,为文斐施了针,再次出来时,文斐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不仔细看,与正常人无异。
吃了敬思思的药,甘芙出了几次汗,魅影给她擦了几次身子,到了晚上,已经感觉好了许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众人正围在火炉边吃晚饭,一声隐忍的哭声传了过来。
敬思思和安辽两人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安辽面上隐着悲戚,看向敬思思,“是谁家的人死了?”
“对面的王立,他明天就满三十岁了!”敬思思面上是深深的无奈,起身走出了屋子。安辽随着敬思思来到了对面的屋子,屋子里很简陋,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具,再没有其它,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身边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匍匐在床边,肩膀不断的耸动,却不哭出声。
敬思思和安辽走到男孩身边,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小墩子,你爹走得很安详!”
躺在床上的男人静静的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好像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思思姐姐!”小男孩一下子扑进了敬思思的怀里,低声哭泣。
安辽走到男人旁边,仔细检查了男人的身上,再次摇摇头,“和其他的死者一样,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内伤,而且死得这样安详。”
“如今村子里只剩下十来个人了,难道真是诅咒吗?”敬思思双眼空洞的睨着躺在床上的人,神色恍惚,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先把他安葬了吧!”安辽拍了拍小墩子的肩膀,便抱起床上的男人走出了屋子。
村子里有个习俗,不满五十岁就死了的人不能做道场,不能进祖坟,而且必须在三日之内安葬。
安辽找来暗一和暗二,帮助小墩子将男人用一张席子裹好,然后抬去了公共墓地。所谓死者为大,众人既然来了,当然要参与这个重要的仪式,当暗一暗二开始挖坑时,众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肃穆和悲戚。
“爹!”小墩子看自己的爹就那么躺在一张席子上,连口棺材都没有,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如何承受得住,激动的想要扑向男子。
“小墩子,不能去!”安辽一把抓住小墩子,将小墩子按在怀里,不让他做傻事。
“你放开我,爹说了,我到了三十岁也会死,反正都会死,与其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不如随我爹一起去了!”小墩子因为村子的特殊性,心性比普通孩子早熟,早就看透了生死,此时犯起混来,让安辽也快抱不住了。
“小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还小,你才十岁,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你们村子的秘密,让你们摆脱那些所谓的诅咒的!”敬思思按住了小墩子,抱着小墩子安慰道。
“思思姐姐!呜呜……”小墩子扑进敬思思怀里,就像是找到了亲人一般,终于大声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