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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走苗秋秋脸上的布,眼前恢复光明,她犹豫再三,缓缓睁开眼睛。
周遭的风景与她想象的大有出入,锦帐重帘,红柱金梁,烛台高筑,鲜红荷花……什么?!短短的一瞬间,他们不仅过了齐尔托的国门,还到了齐尔托送给瑶樱的宫殿里?
这些荷花,真如绯华所说,红得似血……她的脑子似乎被什么叮了一下,瞬间幻觉丛生,这荷花池前,跪着数个宫女,低低啜泣,她们一个一个被处死,犹如排着队去见阎王爷那样。刽子手一刀穿心,取下宫女心头血,浇灌在荷花上,即将枯萎的荷花,被鲜血染得红艳妖冶,合该是冥河彼岸盛放的曼珠沙华。
她腹中一阵恶心,齐力格温柔的眼神投落在她的脸上,他慢慢地离苗秋秋越来越近,两人的气息愈发的交融,苗秋秋赫然惊醒,冷冷道:“齐力格,我的手断了。”
齐力格险些一吻芳泽,闻言过后,紧张兮兮的关切问道:“瑶樱,你的手断了?怎么回事?谁弄的?”
苗秋秋冷笑,这段时间除了绯华和齐力格,再没有人碰过她一根汗毛了,绯华对她十分温柔,怎会对她下此狠手……到底是谁把她的手臂折断,难道他自己没有想过吗?!苗秋秋想抬起自己的左手,却抬不起来。单凭她的脑子,很难支配自己的左手,若要借助外力硬让它活动,她必须要承受切肤之痛。
齐力格倒是没有再对她有过与亲密的行为,粗鲁地抬起她受伤的左手,朝殿外怒吼:“左卫!去请大夫!”
苗秋秋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就在此时,她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齐力格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起来,脚步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她心里瞬间明白齐力格要做什么,往那头一望,那里正是一张宽敞的床榻……
齐力格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扔到榻上,她的左手雪上加霜,不慎被自己的身体狠狠一压,顿时痛得五官纠结在一起。她很害怕,就像一个人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扑腾着,找不到生的希望。往后退,再往后退,这块地方就这么大,她根本无法脱离齐力格的魔爪……
“贱蹄子!你是不是又在想他?!”齐力格粗鲁的气息喷薄在她身上,他怒目浑圆,眼里带着愤怒的血丝,苗秋秋在他的欺压下,浑身害怕到发抖,而无论她的眼神带着怎样的抗拒和警告,对他没有丝毫震慑。
苗秋秋用唯一能够使上力气的右手,揪紧了自己的衣领,凌视他道:“一会儿大夫就该来了,你该让大夫给你看看你的心病!”
她知道自己要冷静,绯华更是建议她要冷冷地对他……可当巨大的危险感来临,她饶是怎么抑制自己的情绪,也总有堵不住洪口喷泄而出的时候。她明知自己不能激怒他,可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对他的打击。
他扬掌重重地划过她的脸颊,顿时浮现红肿的五指印。她被扇得七荤八素,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贱蹄子!信不信本大王撕烂你的嘴!”
这地狱之音,穿透了刺耳的耳鸣声,深深达到她的心底……
她伏在被褥里,身体抖如筛子,再也提不起力气与他对抗,或者说,她认命了……她或许知道齐力格接下来会对她怎样,无非是强要了她,或者继续对她施暴……
“啊……瑶樱?!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我吗?不……我不会这么对瑶樱的,瑶樱,不是我!谁欺负你,你告诉本大王,本大王把他五马分尸!”
是同一个人吗……
他此刻温柔无比,缓缓抱着她翻身,犹如呵护掌心的至宝。她像个瘫软的泥娃娃,在他手中漂浮。
苗秋秋感觉背脊发凉,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时而清醒,时而暴怒。清醒的时候,自己是深爱着他的瑶樱;暴怒的时候,自己是背叛了他的瑶樱……总而言之,她是瑶樱的替身,不是西昭的皇后,更不是和平大使。瑶樱死了,她就接替她,受着齐力格非人的对待。
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有勇气去死……而她,畏惧死亡,渴求苟活。
“瑶樱,你怎么不说话?是谁……本大王必定替你出气!就是弑杀他的全族也在所不惜!你是本大王最爱的王妃,本大王愿意为了你抛弃一切,一切……”齐力格将她抱在怀中,在她额头上印下浅浅一吻。
绯华说过的话在她耳畔响起:他杀了他唯一的亲弟弟,挖了他的双目,隔了他的舌头,砍了他的下半身,挂在城门口曝尸多日,直至尸身腐烂无法辨认……
苗秋秋心中连声呵呵,你愿意为了瑶樱杀掉伤害她之人的全族,为何不把自己也杀掉?
左卫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大王,大夫来了。”
大夫进殿时,看到一副凌乱的画面。要不是两人的衣衫在身,他要怀疑这里刚刚上演了一副活春/宫了……
齐力格十分小心翼翼地把苗秋秋放在床上,她总算脱离了他的钳制。他留恋怜惜地看着苗秋秋,嘴里喊着瑶樱的名字。
病人的眼神呆滞,印堂发黑,身体剧烈发抖,这……
大夫一捋胡子:“齐王妃,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齐力格一副憨厚实诚的样子,仔细一想,确实有刺激!他重重地点头,“受过!在路上的时候,本大王和王妃遇到了山贼刺客,想必王妃就是在那个时候受了惊吓,一直未从阴影中走出来!”
大夫背对着齐力格,眼神游离一会儿,才道:“原是如此。”
实则大夫的问话,是问给苗秋秋听的。他希望是病人自己说出实情。
他知道齐大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大夫隔着厚布,抓住苗秋秋的肩膀,用力一扭,只听得咯吱一声,她痛苦地叫了出来。
经历了两次灵魂升天的感觉,她已经不怎么惧怕了。顶多是痛的时候,会有些绝望。
“齐王妃,您的手臂,草民已经接好了。娘娘心中犹有郁结,草民给娘娘开些药调养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