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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把吴赖的CT片子卡在灯箱上，用一根小棍儿指着给吴赖和艾薇儿看：“你们看，那颗子弹的形状特别的奇怪！”
艾薇儿看不出其中的差别，在她的眼里，那就是一颗花生米大小的金属阴影罢了。
但吴赖是职业杀手，立刻一眼就看出了不同：“尖！”
史密斯点点头：“很专业的眼光，这颗子弹可能是故意制造的，或者说，经过人为磨尖的……”
艾薇儿迷惑地看着两个男人：“子弹不就是尖头的吗？”
“不不不……”史密斯大夫摇摇头说，“一般来说，为了增加子弹的创伤面积，很多子弹基本上都是平头的，材质比较软，一旦高速冲击碰到人体的阻挡，才会开花。
据我所知，历史上出现过一种叫做达姆弹的弹头，1897年在印度达姆地区生产出来的，其原理就是将子弹头的尖端被甲去掉，露出铅心，有些甚至还故意在弹头上做出一个十字切口，引导子弹变形开花，也叫开花弹。
当达姆弹射入人体后，铅心由于惯性作用从被甲内涌出，被压扁成蘑菇状，被甲发生扩张或破裂，迅速释放能量，扩大创伤出口，使弹头具有类似爆炸弹头的致伤效果，所以民间叫炸子儿。
但由于这种子弹射入人体之后造成的损伤过于严重，两年后就在国际海牙公约上被明令禁止，各国不得在战争中使用‘入体变形子弹’，因为不人道。
同样的道理，只有远程步枪上才会使用尖头子弹，为的是避免空气阻力，打得更远，更精准，而近距离手枪极少有这种弹头。
他脑子里的这枚子弹，明显不符合一般我们常识里的子弹类型！
如果是一般子弹的话，打进颅骨之后，在一堆像奶酪一样柔软的脑子里炸开，你就是神仙也死定了……”
吴赖思考了一下，冷冷地问道：“你是说，杀我的人，是故意要留一条命给我？”
史密斯大夫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不敢说对方一定是故意的，但肯定有这个成分。
磨尖的子弹不会对更多的脑组织造成伤害，也更容易洞穿头骨飞出去。
这样的话，就可以在别人的面前伪装出一个杀你的假象，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你的运气了，不管如何，这个人一定是一个武器专家，杀你的子弹中的火药肯定也不多……”
吴赖又是一阵疑惑：“难道他故意降低了子弹的冲击力量？”
“很有可能，不然的话，穿过大脑的子弹早就把天灵盖掀飞了！”史密斯肯定地判断，“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行为，我想即使是那个人再来一次，也不大可能重复这个行为，你能活下来，只能说是一种奇迹！”
“如果不把子弹取出来，我的记忆就无法恢复是吗？”吴赖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暂时看来是这样的……”史密斯大夫无奈地摇摇头，“但取出这颗子弹的难度太大了，我建议你还是通过其他办法去找回自己的记忆好了。”
“其他办法？”
“嗯，比如回到你过去生活的环境里，找到一些你认识的人，过去的亲友什么的……
通过他们的口诉，帮你重建记忆碎片，或许你了解的东西多了之后，记忆残片会勾起一部分记忆的复苏……”
“那就不要想起来嘛，这样挺好的，或许想起来也只会有更多的烦恼，不管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一定是一些可怕的记忆……”艾薇儿抢白道。
“呵呵，这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另外，只要有枪伤的情况下，按照规定我是要报警的，你们赶紧走吧，最好不要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史密斯大夫善意地提醒，更多的，是按照规则办事，却不想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好的！”吴赖拿起衣服，跟艾薇儿一起走出了医院。
晴朗的圣诞节，洛杉矶街头上还有一些残留的积雪，晴冷的阳光下人们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繁华的大都市热闹非凡，人群摩肩接踵地在街头上流淌着。
吴赖仰起头，照射着明媚的阳光，眯起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不要想了……”艾薇儿担心地拉起他的手，“这样下去一会儿脑袋又该疼了，我带你去买件衣服吧，你老穿这旧衣服不好！”
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打扮他就成了很重要的一课。
艾薇儿拉着吴赖走进商场里，逛那些连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去的商店，给吴赖挑选了一身帅气的西服，还买了厚厚的一件羊绒大衣。
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吴赖几乎又恢复了当初那光鲜照人的姿态，脸上也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害羞。
艾薇儿眯着眼睛，笑颜如花，像是欣赏着自己完成的一件作品似的。
她欢喜地跑去结账，却吓得一吐舌头，这可是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呀！
唉，自己真的是有点犯花痴了……
无奈地刷完卡，艾薇儿就立刻把刚刚低迷的情绪抛到脑后去了。
她挽起吴赖的手，带着他一起逛街，在中央公园的热狗摊前买热狗吃，坐出租车穿越洛杉矶大桥，到好莱坞去看星光大道……
吴赖像是个小孩一样，任由她领着到处跑，听她喋喋不休地讲好多过去的事儿，把她所知道的每一个景点的故事讲给他听。
其实她只是装作比吴赖更熟悉这个城市，从堪萨斯乡下来到洛杉矶两年，艾薇儿一直忙着生活，也是第一次认真的去了解这个城市，许多地方她自己也是第一次游览。
不过，吴赖依旧是心存感激的。
一个女人能够如此用心地照顾自己，不计较出身和过去，两个完全不了解对方过去的人就这么快的熟稔起来，新鲜和欢快的氛围让吴赖暂时忘掉了自己失忆的烦恼。
但是，每次从身后，从侧方，看到艾薇儿的影子欢呼雀跃的时候，吴赖眼前总像挡着一层薄薄的纱似的，那层模糊的影子里，总重复出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那是一个黑头发，模糊的影子。
她也和艾薇儿做着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欢呼，一样的用那种沉迷着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但吴赖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只知道，是一个黑头发的，可爱的女孩……
或许，自己是真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吧？
吴赖感叹一声，我到底是谁？
一直到了傍晚，艾薇儿和吴赖两个人才晃荡回到自己的公寓，打开大门却被吓了一跳，屋子里好像进了贼一样，被翻得乱七八糟，床单也被掀了起来，撕得破破烂烂，抽屉也被拉了出来，所有的衣服和杂物扔了一地！
墙上，用红色的喷漆写着一行醒目的英文字母：“表子，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
吴赖冷冷地看着这凌乱的房间：“他干的？”
艾薇儿咬了咬嘴唇：“没事的，他就是个无赖，总是做这些傻瓜才会做的事儿！”
吴赖低声问：“在哪里能找到他？”
艾薇儿惊恐地看着吴赖：“十二，我们还是不要找他的好，他在附近有一帮坏朋友，我可不想让你受伤……”
吴赖二话不说，拉着艾薇儿转身出了公寓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