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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到了A市,在机场VIP室等了会儿,就见此次项目主导的医院的负责人来接他们了。
“游先生?”盛君言皱了皱眉,因为对方迟到了八分钟:“我不喜欢迟到的人。”
对方本来在盛君言面前,就有些紧张和不安了,听见这话更是立刻流下冷汗来,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实在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车,我这就带你们去我们的会所安顿下来……此次项目牵头人游先生还在京都开会,尚未来得及赶回来,暂时由我来接待你们。”
盛君言疏淡地点了点头,除了学术问题,其他的他一概都不关心,谁接他们都无所谓。
双方握了下手后,等夏阑珊推好行李出来,便开车去了会所。
夏阑珊坐在车子后座,一直朝窗外看着,似乎是在看路两边的风景。
一下车后,将行李交给负责人,盛君言就直奔项目实验室,夏阑珊便饿着肚子,也和他一起过去。
如果说在医学上的固执和钻研精神,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这位盛教授。
所以他才能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业内传奇的存在。
能为他做事,就算是提行李,负责人也觉得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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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A市,南山。
慕夜廷开着车子,带两个孩子来到墓地。
他母亲的骨灰已经撒入大海,融入山川,却还是立了一块墓碑,在A市最清静最昂贵的地段。
慕夜廷的视线落在副驾驶座上的雏菊上,生前,母亲就喜欢雏菊,这次他带着她最喜欢的花来看她了……希望她能原谅他,迟迟五年,才能为她报仇。
站在墓地前,慕夜廷静静凝望着墓碑上母亲的黑白照片……他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母亲、夏阑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承受这样的失去。
而夏阑珊,他还没有找到……
慕夜廷对着母亲喃喃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
两个孩子还不太懂去世是什么,只以为奶奶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吃美食睡好觉去了,因此欢快地在墓地蹦蹦跳跳。
孩子的世界不懂得悲伤,所有的一切,只能由慕夜廷的一个人承担,他久久地站立在墓前,放下一束花,点燃一炷香,跪下磕了几个头。
慕咩咩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爸爸,为什么奶奶的墓碑后面还有一束雏菊呀?是谁在我们之前看过奶奶了吗?”
“咦。”慕喵喵天真地道:“这束花上面的包装纸好漂亮呀!”
仿佛有什么预兆般,慕夜廷的心脏砰砰直跳起来,几乎控制不住发抖的双手,他猛地站起来,全身血液奔涌,大跨一步,视线落在墓碑后面那束花上。
同样是雏菊,精美的包装……
这种手法的包装,是老太太生前最喜欢的。
他记得,她曾经把这种方法教给过夏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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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老宅。
慕咩咩和慕喵喵许久没回来这里,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攀上了慕家老宅院子里的秋千。
“哥哥,你推我,高一点,再高一点!”慕喵喵爬上秋千,举起了白嫩的小手,感受指尖划过的风。
旁边的管家连忙道:“小姐,我来推你吧,让公子也一起坐上去。”
慕咩咩淡定地站在秋千后头,皱了皱精致白皙的小脸蛋,对管家道:“荡秋千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管家,我来推她,你去做你的事情好了。”
旁边几个女仆忍不住笑出声来。
少爷和小姐回来的次数不多,大部分时候都随慕先生待在京都,但是一旦回来,就让整个宅子都热闹起来。
慕喵喵玩得累了,就在厅堂里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层薄毯。而慕咩咩精神很好,坐在地上搭积木。
天色渐渐暗下来。
管家将厨房餐桌布置好,然后走出来道:“吃饭啦,咩咩,把你妹妹叫醒好不好?”
慕咩咩推醒妹妹,两个人坐上餐桌,吃了许多。
“爸爸怎么还没回来?”慕喵喵一直夹菜,看见爸爸喜欢吃的,就放在旁边的碟子里,等着他回来一起吃。
“回小姐,慕先生去了慕家的四合院那边,可能要稍微晚点回来。”旁边的管家回答道。
慕喵喵失落地低下了头,将下巴搁在盘子上,喃喃道:“爸爸最近不开心,他现在还在不开心吗?”
慕咩咩说:“你怎么知道爸爸不开心?”
慕喵喵小声说:“我就是知道啊,爸爸不开心的时候,会皱起眉,没有平时那么帅哦。”
这种幼稚天真的话语,管家和下人在旁边听了,却高兴不起来。
慕夜廷很少回到A市这边的家,每年回来一趟,还都是他母亲的祭日。
管家觉得慕夜廷脸上的表情少了许多,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然而这次回来,他仿佛变得更加不像活人。
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上一任的管家佣人们都已经撤换掉了,他是后面新来这里的,所以也不好多问,只能尽职尽责,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而此刻,慕夜廷正待在慕家的四合院里,他与夏阑珊的四合院。
小花园里槐树还在,秋千上积满了灰尘,微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
他静静地看着每一个角落,随后轻轻闭上了眼睛,想象她也在这里,她在自己的身边。
就好像每次深呼吸,她都在自己身边。
如果她还在自己的身边……
他会紧紧拥抱住她,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抱着,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吻上去,感受两个人的体温,彼此的心跳……
这样想着,慕夜廷几乎要真的以为她就在自己身边,伸手,去触摸她——
但是一睁开眼睛,却发现那只是凭空捏造的梦,掌心是空荡荡的虚无,而不是她温暖的脸颊……
慕夜廷狠狠地捏住了自己顿在半空的那只手。
今天在墓地里看到的那一束花,会是她送去的吗?
慕夜廷不敢往这个方向去想,因为已经许多次了,追随着根本不存在的线索去找她,最终却只迎来一场失望,失望透了顶,心都像要死掉了一般……
可是他又忍不住去想,万一是她怎么办?
万一是她,他决不能错过她!
他找到墓地的看守者,可是对方说今天根本就没有一个女孩子来过,他将夏阑珊的照片给他看,对方说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
而墓地里根本没有监控,他无法知道那个在自己母亲墓碑后面放下一束花的,到底是谁。
也许只是从前在慕家工作过的某个下人……
越是这么想,慕夜廷心头的绝望就越多一分。
他不知道,天大地大,究竟该去哪里找寻她。
如果没有遇见自己,或许夏阑珊还会过得好好的,现在已经读完了大学,正在国内一流医学院里进修博士,是自己,将她的一切都毁掉了,是自己,让她被命运践踏……
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明明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拉住她的手不放,可是慕夜廷仍然自私地想要拥抱她,因为没有了她,他的生命里也没有了阳光。
曾经那么自私地想要拉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可是却让她太过艰辛……
“对不起。”他欠夏阑珊一句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却又远远不能表达他的歉意。
慕夜廷双手插进头发里,坐在葡萄架下。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如果现在可以让她来到他身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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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阑珊和盛君言在医院连续开了两场会议,墙上的时钟一直转到晚上十点。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最后是由医学界的年轻泰斗盛君言结束了这场会议,他走下来,看了看表,抬眸对夏阑珊道:“不饿?”
“自然饿了,但是听说今晚这所医院里有一场重要手术,邀请我们旁观。”
两个人走出会议室,夏阑珊突然从包里掏出两个汉堡。
“怎么样,一起来一个?”她笑着说,白皙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像个孩子那样天真。
盛君言默默看了她一眼,随即视线移到她手上的汉堡,微微皱了皱眉。
夏阑珊察觉到了他眼里的抗拒,立刻把手收回去,小心翼翼地抿了抿嘴,“我忘了你从不吃这些东西,那我就一个人吃两份啦!”
边说,居然边开心地把两个汉堡的包装都撕开了。
“跟我来。”盛君言淡淡道,说完就率先进了电梯。
夏阑珊诧异地看着他:“盛教授,你不会要请吃饭吧!”
盛君言瞥了她一眼:“再不进来,电梯就要关了。”
“好好好!”夏阑珊举着两个汉堡,笑着钻进了电梯。
盛君言非常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一个,两个人相视一眼,开始急速用餐,准备全身心地再次投入工作中去,就像亲密无间的战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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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老宅。
时针逐渐转到半夜十二点。
慕咩咩正在做着变成超人拯救世界的美梦,忽然就听到旁边一声轻轻的啜泣。
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慕喵喵正蹲在他的床旁边,捂着脸,眼眶中快要掉下泪来。
“喵喵?!你怎么了?!”慕咩咩一下子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