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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足足走了十天,才终于到达他们期盼已久的黄腾河边。
一行十二人远远望着,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这河,为什么要叫黄腾河。
道理简直就是简单粗暴。
黄,在众人之中,王平年龄最大,也不禁感叹,有生之年,就没见过颜色如此黄的河水。好像是每一滴水珠里面都掺着黄沙,就好像从源头开始就倒下黄色染料一般,黄得彻底,黄得根本是看不见底。
腾,波涛汹涌地黄水滚滚东流,奔腾不息,就像一条黄色巨龙飞出奔腾而过;又犹如千军万马向前行军,奔腾咆哮。
黄腾之水走东海,万里奔腾入胸怀。
初次见识黄腾河,十二人只并排站着一言不发,但此时人人都觉得内心一阵澎湃,心潮就好比眼前的黄腾河,奔腾不止,咆哮不息。
“你们是否要渡河?”一个年纪估摸在六十岁,满头白发,驼背的老人向他们走来发问。
这一问,就彻底就他们拉回到现实中来,一众人向着小老头打量看去,只见他头戴斗笠,花白短须,两手粗糙但是看去是很结实,一身晒黑的皮肤,不用说就知道此人定是长年在此,开船掌舵的艄公。
王平问道:“敢问老丈,可是快要开船了?”
艄公马上回答道:“是是是!船上还有空位,你们要渡河可要赶紧了。”
众人心情早就像这河水一样,忍不住地要滚滚而去,一听说这么快就可乘船渡河,那还不高兴坏了,就要艄公指出是哪条船。
艄公提起粗糙的右手,一指停在河边的一艘等候多时,还算可以的涂满油漆的大船。
小孩子心急,争先恐后地就往那船跑去。
王平两人跟艄公谈妥了价格,看着这些急不可耐的孩子的背影,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少年们第一次出远门,什么东西都是第一次尝试。坐船?以前最多就做过一叶小舟,何时上过这么巨大的船,一上甲板,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艄公领着两个大人也上到甲板之上,王平看到船上的纤夫竟有二三十个,而且人人都是皮肤黝黑,肌肉强壮,好几个还像王猛这般的虎背熊腰。而除去船上的纤夫,余下就两个人,他们坐在一个个木桶上面。俨然是一副生意人模样。
一看到艄公上船,其中一个中年胖子就催促道:“怎么还不开船啊!”
“马上就开马上就开!这不刚刚找到客人吗!”说罢艄公指了指王平两人,说道:“他们都是一起的,现在凑齐人,马上可以开船了。”说罢艄公就走过去跟那些纤夫商量行船的事。
那个肥胖的商人,拱手道:“能坐同一条船上也算是一种缘分。我们是生意人,希望这些桐油运过去能卖个好价钱!不知兄台何事渡河?”
自从上次经历了赤面人熊一事之后,一行人都对商人或者是胖子都有阴影了,一听到是做生意的,心里都控制不住地防备起来,不过心里怎么想也不能说出来。
王平也拱手说道:“那我先祝老板生意兴隆,定能卖个好价钱。我们此行也没个多大目的,四处走走看看,刚才在看着河水翻滚的,好生豪迈,就想着渡河看看,定能从船上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我姓钱名财”桐油商人突然想到还没通报姓名,便又说道:“这是我侄儿,钱来。”
钱财钱来?一听就不难想到,这一家人对钱的渴望有多大,定都是些嗜钱如命之人。
王平忍住笑意,道:“我叫王大,这是我弟王三。余下小孩,都是亲戚朋友之子,硬是要跟着我们出来见识。”
钱财注意到这些孩子一上船就充满好奇,看这看那的。当下也不怀疑,摆摆手重新坐回木桶上去。王平王猛也过去给少年们交代了几句,安静等候艄公开船。
只见那艄公跟那二十余名船夫交代得差不多了,便回头跟他们挥了挥手,意思是“很快就可以开船了。”王平也赶紧招呼那些好奇的少年回来坐好。
“杨帆!起航!”
艄公喊出两声嘹亮的号子,一众船夫有条不紊地走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忙碌起来。两三个健壮的船夫喊着“嘿嚯嘿嚯”的号子收起巨大的铁锚。
铁锚一收,一块巨大的帆布腾地就打下来。上面的船夫憨憨地笑着。
“二傻子!放个帆布都能乐成这样!”正在系帆布的两个船夫因此交流着。
另一个道:“大牛,别说你心里不乐,那个钱老板这么多桐油,加上这么多乘客,这一趟,光运费就是平时的三倍之多啊。”
之前开口嘲讽别人的船夫大牛,想想也是心头一暖,说道:“这些一看就是外地人,居然乐呵呵地掏钱,袁公真的把他们当冤大头了。”
“嘘!小点声!别人出得起价钱,你有钱拿还笑话别人。不说了,赶紧绑结实该下去帮忙了。”大牛果然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专注地忙完手里的活也往船舱下面赶去。
风起,船动。
少刻,甲板之上,再无闲人,只留艄公和一众乘客。
王猛疑惑,问:“袁公,你走一趟船要请这么多船夫,可我看这船上也没有什么功夫要忙活的,少请几个不就赚得更多吗?”
“哈哈哈哈!王三,你果然是第一次渡河。”坐在一边的钱财显然是被他逗乐了。
王猛是更加疑惑了,那袁公慢慢走过来,皱着眉头道:“贵客有所不知,我们走船的都是苦命人,出卖力气,挣点血汗钱。这在黄腾河中行船本来就是极其凶险之事,要真的没有这么多好汉,还真的是寸步难行。”
“这船是逆流而上!”王平开口说着,显然他已经发现船的是往上游走去。其他人听到都暗暗点头,心想:“这人观察力敏锐之极啊。”
“正是如此!”袁公接着说道:“黄腾河河道说大不大,但是我现在所处地方对面的,都是一些高峰山脉,是没有渡口的。所以要渡这黄腾河,唯一的法子就是逆水向上游而去。”
“所以光靠风力,是不足以让这艘大船逆流而上。”
钱财显然是黄腾河两边走得多了,熟悉地接过话来说道:“于是就要借助人力了,之前那些船夫现在该都是在船舱内拼力摇橹呢。不信你且叫袁公带去看看。”
袁公会意,说道;“有兴趣的往船的两边走。”
一众孩子早就被好奇心吸引,一说又有东西看,哪里还坐得住,跟着艄公就往船边走去。
“公子们,扶牢一点哦,可不能高升哦。”
“老公公,怎地就会高升了。”王成稚气地问。
那袁公哈哈一笑也不回答,就示意人们往下面看去
王猛心想这应该是行船的忌讳,不能说什么“掉啊落啊”之类的,拉着儿子,也顺着艄公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六个形状如鱼鳍一般,却有着门扇大小桨板,真的像鱼的胸鳍和腹鳍一般,强劲有力地一下一下地往后拨水。
王猛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艘船是这样前进的。
袁公又说道:“如此大的船桨,你要是没有两个像你这样强壮的好汉,有的甚至还有三个人,否则这船桨还真是划动不了。一边六个如此巨大船桨,单靠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摇得动。”
“原来如此,怪不得是要二十多个船夫。”王猛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想可不能在小家伙面前丢脸,连忙转移话题,又问:“袁公,之前上船没来得及问,我们这一趟可要走上多少时日。”
袁公看了看奔腾不息的河水,抬头看了看天,略作思索,道:“眼下这个季节,虽不是河水最湍急的时候,不过终归是逆流行舟,少说也要七天才能到。”
“七天!”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啊,从未做过船的他们一听要坐七天之久,什么好奇,新鲜感都没了,反而变得有点不开心起来了。
“老公公,那我们在船上待这么长时间,岂不是吃饭睡觉洗澡都要在船上做了。”
袁公笑着走过来,摸了摸王成的头说道:“小弟弟,你说对了但又不是全对。因为毕竟行船能带的东西有限,我们所携带的水只够饮用和日常做饭,洗澡什么的是要委屈你们几天了。”
“啊!不能洗澡!”张啸忍不住就埋怨起来,毕竟作为一个胖子,一个南方来的胖子,一天不洗澡,浑身不舒服啊。
其实就算不是胖子,其他人的埋怨声也不断传出。
“你们是南方人吧!天天洗澡!”钱财在一边看到众人的反应,笑着问。
怎么了,现在还地域黑了,聂凌第一个就不满,怒视过去,王平唯恐闹出什么不愉快,道:“怎么了,之前那副克服千万艰难地男子汉气概哪里去了,不就是不能洗澡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艄公也一直在旁连连道歉,道:“洗澡不可以,不过擦擦身子的水还是够的,委屈各位公子了。”
不幸中的万幸,一众少年这就撤回火焰般的怒火,钱财突然被少年们的行为吓到,也不敢再笑话他们了,不过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嘀咕:“南方人还真奇怪,非得天天洗澡。”
袁公怎么说也在这两边走了无数趟船,接过的客人数不胜数,多年的经验一眼就能察觉气氛不对,连忙又说道:“风景也是看得差不多了,公子们也该是累了,老叟这就领你们去房间放好行李,小憩一会,待会用晚饭的时候,自然有人到房前通报。”
“好!劳烦袁公前面带路。”王平已然察觉少年的情绪,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边请。”说罢,艄公就领着众人朝房间走去。
PS:南北之争,究竟要不要每天洗澡?
你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