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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冉斯年接收到了范骁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尹刚。可想而知,这个尹刚就是昨晚被发现沉尸在天才幼儿园后门围墙处的尸体。
只是,这个尹刚到底是谁呢?这点不用再劳烦已经忙得满负荷的范骁,冉斯年只需要借助媒体的力量就可以了。
冉斯年打开电脑,果然,网上关于第二个死者尹刚的身份介绍得十分详细。
尹刚,32岁,跟贾梓煜是同岁,男,职业是汽车修理工。值得一提的是,尹刚四岁的独生女儿就在天才幼儿园就读!凶手选择在天才幼儿园后门杀人抛尸,恐怕不是巧合,他是故意要对尹刚的家人进行威吓。可是,为什么呢?杀了尹刚还不够,还要恐吓他的家人,难道这是凶手在表达什么暗示?
不得不说,媒体的力量是强大的,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很快便从汽车修理店里打探到了,这个尹刚很可能是个瘾君子,他的同事在他的更衣柜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粉末,被藏在了柜子的隔层里,根据这点,记者们马上分析出,尹刚是个瘾君子,并且推测,尹刚柜子里的粉末跟他的死绝对有关联。
最令冉斯年惊掉下巴的是,媒体竟然还挖出了贾梓煜的案子,并且知道了两次案件凶手的犯案手法一致,那就是开膛破肚。媒体给这个连环案的凶手取了一个极为洋气的名字——开膛手斯内克。开膛手好理解,是根据臭名昭著的开膛手杰克而来,至于说为什么是斯内克,媒体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媒体还提出了一个论调,虽然冉斯年很想否定,但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说法很可能是真的。那就是开膛手斯内克不会就此停手,他会再次犯案,不断犯案,直到被警方抓到为止。记者提醒松江市的全体市民,警惕变态杀手,当代的开膛手狂魔。
难道这个凶手跟贾梓煜的父亲贾琛的死没有关联?他只是随机犯案,单纯就是个变态杀人狂?还是说,第二个死者尹刚跟贾梓煜有着什么共同的特征?冉斯年觉得,虽然他们俩一个被证明没有吸食毒物,至少是临死前没有,而另一个疑似吸食毒物,两个人都跟毒物有关联,恐怕毒物就是他们俩共同具备的特征。而联想起咎由自取,也就是凶手制造的开膛破肚且用死者自己的肠子勒死者自己的颈的这种“尸体艺术”,也可以跟毒物联系起来,因为吸食毒物,就等于慢性自杀。当然,这种慢性自杀,跟所谓的吸烟等于慢性自杀比较起来,速度要快得多。
虽然不愿意,但冉斯年只能暂时先放下贾梓煜父亲贾琛的这条线,转而先去调查尹刚。当然,是在暗地里,不惊动瞿子冲的前提下调查。幸好冉斯年还有范骁这个帮手,实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找他。
既然两个人的共同交集可以暂且定为毒物,那么冉斯年猜想,他想要寻找的嫌疑人就是一个极其憎恨毒物,也憎恨瘾君子的嫌疑人,而寻找这样一个人,恐怕就要深入瘾君子的群众中去了。冉斯年倒是知道松江市有个烂尾楼里经常会有嗨到或神志不清,或沉睡不醒的瘾君子,他现在没有瞿子冲的资源共享,想要调查案子,就只能到那里去碰碰运气了。可是如果是去那种地方,那是绝对不能带着饶佩儿的。
“什么?不带我?”饶佩儿马上就不干了,“斯年,咱们不是搭档吗?我不是你的助理吗?”
冉斯年拍拍饶佩儿的头,疼惜地说:“于公而言,你是我的助理,就要听从我的指示;于私而言,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绝对舍不得你深入虎穴,去那种恐怖的地方。”
饶佩儿的脸唰的红了,她咬住嘴唇,足足沉默自我斗争了半分钟的时间,这才缓缓开口:“斯年,有一件事我必须对你坦白,再对你隐瞒下去,我自己的良心也会不安。你的秘密,包括你家里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可是我有一个秘密,你却不知道。”
“哦?”冉斯年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愿闻其详。”
饶佩儿看冉斯年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更加羞愧难当。又踌躇了半分钟,她干脆一咬牙说道:“其实,其实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城南的那座被人叫做八层半的烂尾楼吧。那里,那里,其实我去过,而且,是一个人,而且,是,是在晚上。”
冉斯年当时就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猛然站起身俯视着饶佩儿,又是惊愕又是语无伦次地问:“佩儿,你疯了吗?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他们有没有把你怎样?你安然出来了吗?”
饶佩儿尴尬地搓着双手,像个犯错的孩子,“是我认识你之前的事,就是最初咱们相识的导演常青的案子之前。你也知道,常青他逼我被他潜规则,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拒绝,他就让我名誉扫地,而且永远别想走艺人这条路。当时我还有我妈要照顾,我恨死常青这个勒我们母女脖子的魔鬼了,我恨他恨到,恨到想要杀了他!”
冉斯年又坐下,一把揽住饶佩儿,疼惜地说:“只可惜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佩儿,你受苦啦。”
饶佩儿苦笑着摇头,“没什么,总算没让常青这个老流氓得逞。唉,当时我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只能一直对常青使用缓兵之计,暗地里我就在想要怎么毁掉常青,让他自顾不暇,没工夫来勒我的脖子。想来想去,我就想到要给常青投毒,当然,我不是想要毒死他,而是想让他染上毒物瘾,让他自己毒死自己。”
“可是你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弄到毒物,于是你就去了有名的八层半,想要到那里找个瘾君子给你介绍购买渠道?”冉斯年已经猜到了后文。
“是的,万幸的是,我偷偷进入八层半,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个刚刚嗨过的好心大姐,唉,称呼她为好心大姐也不算合适。总之,我对她编了个谎话,说自己男友戒除毒物失败,这会儿毒物瘾犯了,在家里‘发疯’,我又不知道该去哪里给他弄药……”说到男友戒除毒物失败的时候,饶佩儿不好意思地偷眼看了冉斯年这个男友一眼。
“于是大姐就给你介绍了毒物贩?”冉斯年顺着饶佩儿的思路往下猜。
“是的,好心大姐给我介绍的毒物贩子外号叫做麻子,是个30出头的瘦男人,看得出,这个麻子也是吸食毒物成瘾的人,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骨瘦如柴了,”饶佩儿叹了口气,“我在一间地下台球厅找到了麻子,跟他单独进办公室买了毒物。可是没想到,我买来的毒物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我只能把这罪恶的东西丢进马桶给冲了。”
冉斯年松了一口气,“还好,我还以为你把它当做礼物送给好心大姐了呢。”
“怎么可能?我送这种东西当礼物给好心大姐,那我不成了黑心小妹啦?”饶佩儿颇有些自豪地说,“后来,我又去过八层半去找那个好心大姐的,我打算告诉她我男友戒除毒物成功,这东西没那么难戒除,想要劝她也戒的。可是,却没再看见她。再后来,瞿子冲突然找到了我,跟我说他知道我有常青遇害那天的不在场证明。我当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啊,我问他都知道什么。他告诉我,他知道常青遇害的时间段我正在一家地下台球厅里,他也知道那家台球厅里有毒物交易,他的线人更是看到了我跟麻子进了办公室。瞿子冲知道我买毒物的事情,便以此威胁我当他的间谍,否则,唉,这个老家伙就跟常青一样,威胁我要让我前途尽毁!”
冉斯年紧紧抱住饶佩儿,伏在她耳侧温柔地说:“瑕不掩瑜,佩儿,这不算什么,你真的没必要瞒我这么久。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急了,一时糊涂才会差点走上错路。我只怪自己没能早点认识你,帮你解决麻烦。”
饶佩儿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也紧紧抱住冉斯年,“斯年,你真好,我一直担心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会跟我分手呢。”
冉斯年轻抚饶佩儿的后背,柔声说:“怎么可能?佩儿,你能信任我,对我坦白你这样的秘密,我真的很感动。现在,我们不用去什么恐怖的八层半了,我们直接去你去过的台球厅,去找那个麻子就可以。”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发,直奔当年饶佩儿独自一人深入虎穴去的地下台球厅。出发前的半个小时,两人是用作乔装打扮的,他们不想让台球厅里的人记住他们的脸,毕竟他们要伪装成购买毒物的瘾君子。
饶佩儿像上次一样,直接跟台球厅的服务生说要找麻子,她是麻子的老客户,这次来是要介绍个新客户。
服务生却瞧也不瞧饶佩儿一眼,打发似的说:“你们找麻子,我还找麻子呢。麻子这臭小子都失踪一周啦!”
“什么?”冉斯年顿感心一沉,他突然冒出了一个下意识的想法,那就是这个麻子,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那个所谓的开膛手斯内克憎恨的不只是吸食毒物的人和毒物,同样憎恨贩售毒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