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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小茜,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审讯室里,米悦琪诚恳地申辩着,一副无知无辜的模样。
瞿子冲把平板电脑收回来,他刚刚给米悦琪看了那段小茜上传的视频,而米悦琪观看着视频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惊恐。
冉斯年审视着米悦琪,一时间也无法断定视频里的小茜是不是米悦琪,毕竟视频里只是一个女人的轮廓,要说有什么行为特征,顶多就是说话时候头部和颈部以及肩膀的细微颤动而已。冉斯年觉得想要证实米悦琪到底是不是小茜,还得从声音着手。虽然小茜的声音是经过变声的,可是一个人就算变换了音色和音调,说话时候习惯性的抑扬顿挫,某些特定字句的轻重缓急等等习惯性的特征也是无法轻易更改的。
冉斯年在瞿子冲继续询问米悦琪的同时低头在纸上写了一大段文字,等到瞿子冲问完了米悦琪的基本信息和一些有关3月20日晚间的行踪之后,冉斯年把那张纸交给米悦琪,说:“读一下这段话。”
“啊?”米悦琪不可置信地盯着冉斯年,因为她大致扫了一下这段话,每句话都是一个单独的意思,而且天马行空的,凑在一起简直是莫名其妙。
“读一下。”瞿子冲领会到了冉斯年的意思,严厉地命令米悦琪。
米悦琪似乎根本不懂冉斯年的“别有用心”,顺从地开始小声读纸上的文字。
米悦琪读完了,冉斯年便要求瞿子冲把录音拿去跟视频里小茜的录音做比对,通过专业的软件,很快就可以得知这个在网上发视频的小茜到底是不是米悦琪。
米悦琪一听这话,全身紧绷,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仅仅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冉斯年和瞿子冲再次回到审讯室,落座后,冉斯年马上说:“小茜,现在请你告诉我们,强奸你的大人物到底是谁。”
冉斯年不动声色,刚刚那半个小时里,他们警方的技术人员根本没法确定两个录音是否出自一个人,是冉斯年夸大了软件的专业程度。冉斯年做的只是听了半个小时两段录音,通过他的耳朵以及他对声音的敏锐辨别能力给出了结论,但冉斯年自己也说了,他对这个结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尽管如此,两人还是约定,在米悦琪面前一口咬定这个结论。
米悦琪的双眼一下子饱含泪水,她捂住嘴巴哽咽起来。
冉斯年和瞿子冲对视一眼,心想这个女孩一定是回忆起了那段恐怖痛苦委屈的经历,她已经卸下伪装,打算坦白了。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米悦琪一开口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没有被强奸,我,我还是个,是个处女。”米悦琪抹了把眼泪,怯怯地说。
瞿子冲首先失望地吐出一口气,而后苦口婆心地说:“米悦琪,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你就是在网上发布视频的小茜,你就是那段视频里的小茜!你现在无需再否认下去了,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米悦琪一个劲摇头,又点头,好像十分矛盾,“我承认,我是小茜,是我录了那段视频发布在网上,可是,可是,我并没有被强奸。你们可以去查,3月20日那晚,我一直就没出门,查我家的公寓大堂监控录像就会知道的!”
冉斯年和瞿子冲面面相觑,瞿子冲抬起右手,示意身后监控镜后面的手下马上去调查米悦琪所说是否属实。在调查结果反馈回来之前,他们还得继续盘问米悦琪。
“为什么?既然你没有被强奸,那么为什么要在网上发布那样的视频?”瞿子冲板着一张脸,虽然他还不能完全肯定米悦琪说的就是实话。
“因为,因为,无,无聊,”米悦琪埋头小声说,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讨打,“这就是个恶作剧,现在网上有很多信息都是虚假的不是吗,我就是想看看这样的恶作剧能掀起多大的波澜。也是因为我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人,没人真正注意过我,我想要成为焦点……”
冉斯年微微摇头,他直觉米悦琪还是在撒谎,难道,她是在保护真正的小茜?不会吧,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确可以保护真正的小茜,可是也等于把自己置身于极度危险之中吗?一个女人奋不顾身想要保护另一个女人,这两人会是什么关系?
米悦琪仍旧身处审讯室,冉斯年和瞿子冲他们集中在会议室里,范骁带回来的消息是,米悦琪的确没有说谎,3月20日晚上一直到3月21日中午,她都在租住的公寓,她的室友、公寓电梯和大堂的监控都可以为她作证。
瞿子冲揉了揉头发,脑子里一团浆糊,事情正在朝愈加复杂的趋势发展,越来越不受他的掌控。
范骁发表意见,“瞿队,你说,会不会米悦琪是在保护那个真正的小茜?她替小茜录视频发在网上,就是为了保护小茜?这个小茜会不会是米悦琪的好朋友,甚至是,是同性恋人?要么,小茜就是个男的?”
冉斯年摇头,“不会是男的,夏隆梦见的夜魔完全是个女性形象,长头发长指甲,叫声也是偏女性化的尖利。被强奸的肯定是个女性。”
整整一天,瞿子冲和其他几个手下轮番上阵,想要从米悦琪嘴巴里撬出小茜的真实身份,保证警方会对她提供24小时的保护,可谓是能说的都说了,能承诺的都承诺了,可是米悦琪就是不松口,只是哭着说根本没有什么小茜,一切都只是她的恶作剧而已。
傍晚下班时间前,范骁负责送米悦琪离开警局,而瞿子冲的另一个得力手下邓磊正好带着另一个嫌疑人,也就是涉嫌甜品店给饶佩儿投毒的、在姜静家勒死姜静的高大男人回到警局,高大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律师。
在电梯门前,范骁和擦身而过的邓磊点头示意,两拨儿人擦肩而过。
审讯室里,名为田京的高大健硕男人一言不发,他的律师代替他回答瞿子冲的问题。
冉斯年在监控镜后面一面听瞿子冲和律师的交谈,一面低头看手中田京的资料。田京,27岁,是松江市有名的公子哥,他的父亲是松江市某知名企业的创始人,而田京是唯一的继承人。可是这位富二代小土豪的口碑却不怎么好,不但风流浪荡,而且不务正业。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会是个杀手?冉斯年摇头,他的直觉是否定的,但也不排除这位公子哥是个实力演技派的可能性。
“瞿队长,我的当事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必须告辞了。至于你之前说的要提取我的当事人的DNA跟凶案现场的血迹进行比对,抱歉,就现阶段你们警方掌握的证据而言,我们有权拒绝。”中年律师冷冷地说。
瞿子冲无奈地点点头,起身送他们离去。没办法,监控没法指控田京,因为它根本没有录到田京投毒,而姜静的案子,田京竟然有所谓的不在场证明,那晚田京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家别墅里,有田京的母亲和一位女佣作证。虽然这个不在场证明很不牢靠,但是至少还算是有一个不在场证明。至于说要提取田京这位富二代的DNA跟姜静家床单上的血迹做比对,因为有这位专业律师的陪同,困难就更大了。
送走了田京和律师,瞿子冲一屁股栽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他也清楚,他们拿田京没办法,如果田京是个一般人,他们还可以像对待米悦琪一样,把他强留在审讯室一天时间,大家轮番上阵,击溃他的心防,让他自己露出破绽。或者给他一杯水,让他把唾液留在水杯上。可偏偏这个田京是个公子哥富二代,身边带了个嘴巴律师,他本人根本不用开口,律师更是不会让田京去喝警察给的任何东西。以目前掌握的线索而言,他们根本不能拿田京怎样,人家肯带个嘴巴律师来跟自己聊天,已经算是不错了。
冉斯年看了看表,“瞿队,我先走了,先去医院看看饶佩儿,明天一早再来你这里报道。”
瞿子冲一听说冉斯年要像自己手下一样明早来这里上班,欣慰地点头说:“辛苦啦,有你的帮忙,我相信案子告破是早晚的事情。”
冉斯年的嘴角牵起一丝苦笑,转身离开。
医院的病房里,梁媛、陶翠芬和冉斯年守在饶佩儿身边,饶佩儿和陶翠芬遗憾地告诉冉斯年,她们俩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高大男人经过,更加没注意有人在咖啡里投毒。
很快,话题转移到了所谓的大人物身上。饶佩儿在听冉斯年讲了富二代田京之后,提出想法,“会不会大人物就是田京的父亲?我总感觉小茜夸大了这个大人物的地位,也许这个大人物,并没有那么大。或者干脆,这个强奸犯就是田京本人,他的个头不是很大吗?也许小茜录的视频并不能按照表面意思去理解,她说的大,不是指身份地位,而是指外形。一直以来我们都把自己锁在了一个框框里,理所应当地认定了大人物就是指地位高的大人物,这样也太狭隘了,我们应该跳出这个自己的思维定式设定的框框,换多个视角重新思考,也许会发现别有洞天呢。”
冉斯年对饶佩儿刮目相看,觉得饶佩儿的思路似乎是奔跑在片广阔的平原上,而不像自己的思路,是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徐徐前进。“也有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许我们真的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就目前看来,可能性太多,没法下定论。”
“如果大人物说的不是身材而是地位的话,那么这个大人物到底是谁呢?”梁媛歪着头,一脸的典型八卦表情,“我可真好奇啊,他到底什么时候会浮出水面?”
冉斯年站起身,打算告辞离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位大人物就快浮出水面了,也有可能,他早就已经浮在了水面上。”
“你要走了吗?”饶佩儿有些不舍地问。
“是的,我想回去休息。”冉斯年急于回家睡觉,因为睡觉也是他的工作之一,他希望今晚的梦能给他一点提示。
饶佩儿微微一笑,说道:“斯年,你终于肯置身其中了,相信有你的帮忙,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对了,车钥匙你拿去,我的车子还在购物中心,开回去吧。”
冉斯年苦笑,饶佩儿和瞿子冲都对自己给予厚望,这多少让他压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