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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很惆怅。
虽然陈可心和林舒雅都是我的情敌,但对陈可心,我却根本不愿意因为姜北辰而闹僵我们的关系。
甚至,我认为,我应该成全她们。
毕竟,她们是一家三口。
但离开姜北辰,我又无法接受和做到,如果姜北辰知道我是因为这个原因再次离开,我想,他会恨我一辈子!
所以,一直在犹豫中挣扎。
因为这件事,我对陈可心也不像从前那么亲热,她那么温柔体贴,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放弃姜北辰。
这天,没跟陈可心打招呼就又去婶婶家吃饭,婶婶好久没见多多了,说什么也不让我们回去。
宋泽出差,于月儿也就没出去,黏在我身边缠着我讲宋泽从前的趣事。
“姐!”于月儿满眼都是笑,“宋哥小时候有什么窘事,你都告诉我,看他还欺负我!”
“他敢欺负你?!他呀,小时候有女生主动跟他讲话,他的脸能从上课红到下课!”
“那他跟你说话,脸是不是天天像关公一样!”
“那倒没有!”我摇头:“他把我当哥们一样!”
“那你都告诉我!”于月儿拉着我的胳膊一齐靠在被子上,眼睛笑得像月牙。
“那时候,班里有一个女生追他,给他写情书,他吓得……”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看看,是陈可心的电话,心里就有些犹豫。
终于还是按下静音,再继续给于月儿讲宋泽的窘事,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起劲。
手机又响起,于月儿也看出我的犹豫,立刻找个借口走出房间。
我拿着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微咬下唇,接,还是不接?
铃声停止了,很快一条信息发过来,“葶葶,在忙什么了?如果有时间回个信息好吗?别让我担心!”
我内疚顿时涌出来,深吐一口气按下回拨键。
“可心姐,我?”我硬着心,“我在婶婶家,今天,不回去了。”
“哦,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陈可心的声音很柔和也很平静,随即电话就挂断了。
坐在那里纠结好一会儿,立刻跳起来,跟叔叔婶婶说一声,开车就回家去了。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餐厅里隐隐还有饭菜的香气,客厅里没有人,卧室卫生间都没有。
我慢慢走到阳台。
此时已经是入秋的天气,白天还是单衣,但夜晚真的已经很凉了。
陈可心坐在那里,一手里一支烟,另一手里一杯酒,微歪着头呆呆的看着外面,良久良久,她突然叹了一声,那叹息让我的心开始疼起来。
走过去轻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背上,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身体冰冷。
抱着她就那样站着,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她,显然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葶葶!”陈可心轻拍我的手,“你,是不是怕我?”
更紧的抱住她,脸上压的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明白我,她什么都明白。
陈可心接近我的那一天,我以为她是我的敌人,和林舒雅一样都是来跟我抢姜北辰的。
我却发现,我竟然如此的依赖她,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些年来最轻松快乐的日子。
但我真的怕她,因为只要她说,她要姜北辰,哪怕心完全的碎掉,我也会放手。
“葶葶!”她转过来搂住我,“我真的,真的很爱北辰,为了他,我愿意做什么事。”
紧咬着牙抑制住自己的颤动,她,她真的要跟我抢北辰了,我怎么办!
“但他,不再爱我!”陈可心轻捧住我的脸,眼神坚定而认真的看着我,“所以,不要再害怕我会抢走他,因为他的心里都是你,除非他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他!”
我眼圈有些发酸。
“如果你还是害怕,”陈可心微然一笑,“我可以离开,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再次抱住她,拼命的摇头。
“我说过,我是个贪心的人,你和北辰,我都要!”
“哦,那我算什么?”陈可心嘟起嘴,“你的情/人?”
“亲人,爱人,情/人,老婆,知己,随便啦,反正我就不会让你走的!”我抱着她开始撒娇,被陈可心挠着胳肢窝,笑声在这夜空里显得格外欢愉。
心头的结被陈可心几句话就给解开,心情立刻开朗许多。
上班时候都不由自主的露着笑意。
“喻姐早!”米雪歪着头打量我,脸上挂着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喻姐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没有啊?”我看向她,“怎么了?”
“喻姐满脸桃花呢!”小丫头在取笑我,呵呵笑起来看向外面,“咱们的小米雪什么时候会看面相了,确实有桃花呢,不过,不在我脸上!”
“那在哪?”
我拿起手机递给米雪,“你看!”
手机屏幕是黑的,完全可以当镜子使用。
米雪小脸顿时就红起来,“喻姐就会取笑人,我哪来的桃花!”
向着外面呶呶嘴,“你出去就有了。”
米雪一回头,此时马俊正好走进来,看到我们都在看他,立刻一笑,“一大早什么事,让两位美女这么开心。”
“当然了,桃花朵朵开,心情能不好吗?”
笑着看米雪,米雪小脸更红,恨恨一噘嘴就跑出去。
马俊的眼光随着米雪的身影,直到她的座位上,我连咏好几声,他才回过神,神色就有些尴尬。
“我们米雪可是好女孩!”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转过话题,“马少爷,有什么事吗?”
“前几天,天马集团在锦都星酒店举办了一场机电业内的洽谈会,似乎要垄断整个南城的市场,姜总出差还没回来,我想跟喻小姐商量一下,咱们要如何对抗!”
天马集团是南城机电行业的龙头老大,董军和我们的梁子那真是不共戴天,尤其是我们和奔达马家合作以后,他更是恨不能即时就把我们给灭了。
这次,他又是一个大手笔,想要对抗天马集团,还真有些费力。
“让我想想!”
马俊刚要出去,我叫住他,“最好能搞到洽谈会的内容。”
“我试试!”
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站起身走到窗前拿出一支烟,用力吸了两口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我现在真是深有体会,办公司和跑业务还真不是一回事,跑得好业务并不一定能开得好公司!
立刻吩咐米雪,让她通知公司高层主管,开个紧急会议。
新公司高层主管并不多,我环视一圈立刻皱起眉头,“马强呢?”
几名高管立刻一阵面面相觑。
马强是业务部的主管,今天的会议其实就是想听听业务部的建议,现在他竟然不在,我有些恼火,“立刻给他打电话!”
米雪赶紧出去给马强打电话了。
很快走进来,在我耳边说了两句,心立刻就悬起来,“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情况很不好,那边还不让他进去看,马主管!”米雪无奈的摇摇头,“也快要疯了。”
“散会!”
立刻起身向外面走去,马强又去看望白雪,自从进了精神病院,她的病情越来越重,每天缩在病房的角落里,稍有一点动静就会尖叫不止,而且,听说最近这两天连水都不喝了。
这些还都是马强通过熟人得知的情况,而白父专派人看守着白雪的病房,除了熟识的医生和护士,根本不许任何人进入。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开着车直奔向青山精神病院,在院子的一角找到马强,他的脚下扔得满满的烟头,一张脸黑得如同墨汁,眉头紧锁望着病房大楼的一间窗户。
“马强!”
“喻小姐!”马强看到我,立刻低下头用手背狠抹一下,抬起头苦笑一下,眼圈通红。
“怎么样了!”
“看不到她,我的熟人说,很不好,饭早都不吃了,就这两天连水也不喝,整个人,整个人?”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就涌了出来。
立刻大步向着楼上冲去,我就不相信,这精神病院是白家开的?他们说不让人见,真想进去他们能拦得了?
但,还真进不去。
或许就是白父故意安排的,白雪的病房在走廊的最尽头一间,两个彪形大汉并排坐在那里,歪头斜眼的看着我们。
我壮着胆走过去,“我要见白小姐!”
“不认识的人一概不许见白小姐!”
两个壮汉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马强早就恨得牙根痒痒,听那两人说立刻狂叫着就扑过去,拼命拍打那扇铁门,“白雪,小雪,我是马强,我是马强!”
两个壮汉一把揪住马强,像拎小鸡子似的就把他摔出好几米,摔得他半天都没站起来。
赶紧过去要扶他,突然耳膜就像被人用什么东西贸钻了似的,一阵尖锐而剌耳的厉声猛然响起来。
这叫声透着极度的恐惧和压抑,而更多的像是一种绝望,听的人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忍不住捂住耳朵,惊恐的看向那扇铁门,那里面的白雪,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样凄厉的叫声,听得我的心都要碎了,但那两个大汉却像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的坐下来继续斜眼盯着我们。
“喻小姐!”马强挣扎着站起来,一拳捶在墙上,“怎么办,怎么办!”
活人能让尿憋死?立刻拿出手机给于大叔打电话,我不相信还有警察办不了的事!
果然,那两个家伙怂了。
门一打开,我和马强立刻冲进去。
我的经历也算是波澜起伏的了,但也被眼前情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整间病房弥漫着酸臭气息,熏得人几乎快要吐出来。
而白雪就缩在床头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双手抱着头,紧紧缩成一团。
身上白色的病员服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这还都不算什么。
在我的印象中,白雪不是那种特别惊艳的女孩,但她长的很温柔,柔软的就是那种需要被人用心怜爱呵护的小女生,而现在?
转过头不忍心再看,于大叔也是一阵唏嘘。
马强嘴唇直哆嗦,慢慢的想要靠过去。
白雪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在我们毫无预料的情况下,陡然再次发出剌耳的尖叫声。
“小雪,小雪,是我,是我!”马强冲过去想要抱住她。
白雪却像被吓掉了魂,猛得推开马强,直往床底下钻,“啊,啊啊啊!”
尖叫声一波接着一波,闻讯赶来的医生赶紧劝我们离开,一边就有护士要给她打镇定剂。
“不许你们再给她打针!”马强一把将那护士推得差点摔倒,紧紧护在床边,“她没病,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
“马强!”
而此时马强的情绪显然波动极大,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是张开双臂紧紧护着床,不让那些医生和护士靠近。
我妈曾经也住过精神病院,而精神病院里使用频率最大的就是镇定剂,但凡病人稍有躁动,一针打下去,立刻就变得虚弱无力昏昏欲睡。
镇定剂虽然可以使病人安静下来,使用过多却完全可以废掉一个人。
但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让医生给白雪使用镇定剂,她情绪如此的激动,很有可能会使心脏负担不了。
“马强!”我走上前一个耳光重重扇在他的脸上,“你冷静点!”
“小雪已经这样了,我还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一个耳光把他打醒,马强看着床下,突然蹲下来抱着头“哞”得痛哭起来。
微叹一声,看着护士把白雪拉出来,毫无怜惜的将镇定剂打进去。
尖叫声渐渐弱下去,白雪翻着眼白,身体软软的就瘫了下去。
她的头发纠结在一起,白皙的脸蛋此时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她的身上散发着酸臊的气息,忍不住摇摇头,看向护士,“为什么没人给她洗澡!”
护士眼光瞥向锁起来的卫生间,嘴辰嚅动几下,偷偷看一眼医生,低下头!
“打开!”只感觉一股怒意直往头上窜,他们竟然把卫生间给锁起来!
“病人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我们怕?”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我四下看看,端起门口壮汉坐的板凳狠狠就砸向那把锁。
医生还要再说什么,于大叔走到他跟前,“叫你们院长过来,我怀疑你们医院有虐待病人的嫌疑!”
医生立刻转向护士,“快去把门打开,谁让你们把门锁上的!”
护士哪敢申辩,拿出钥匙赶紧把门打开,我让马强把昏睡的白雪抱进浴室,然后关上门替她把那脏污不堪的衣服脱去。
立刻捂住嘴,她那么瘦,瘦的皮肤都已经贴在骨头上,瘦得女生的特征完全消失。
而她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有的伤口还在发炎。
立刻走出卫生间,拉着那护士,“你们,谁打她了!”
护士连连摇头,“没人,没人打她!”
“于警官,我现在正式报案!”我缓缓看向于大叔,“白雪的身上全是伤,我要控告这家医院虐待病人!”
医生和护士都急了,想要申辩,于大叔一摆手,“有什么话等到了警局再说吧,我现在叫人过来验伤,还有,把你们院长叫过来!”
病房里立刻乱成一团,听说白雪身上都是伤,马强立刻冲过去就要打人,于大叔赶紧拉住他不许他胡来,一边迅速给警队打电话请求派女医生过来替白雪验伤。
我重新再走进卫生间,轻轻的替白雪擦洗身体,我不敢多用一分的力气,生怕一使劲就会把她的弱薄的身体给按碎了。
警医很快过来,替白雪验伤。
她身上的那些伤都是陈旧性伤口,因为处理的不及时,再加上不卫生的环境,所以引起炎症。
精神病院刘院长听警医这么说,立刻吁了一口气,凑近于大叔,“于警官,你看,我们是绝不可能虐待病人的!”
“是吗?”于大叔眼神一冷,刘院长赶紧尴尬的陪笑,“白小姐的病情和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没有办法,这,这都是她父亲要求的啊!”
我怒火再次燃烧,白父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没有接触,我大概也能了解。
能把女儿推进狼窝再扔在火坑里,世间这种父亲真是太难找了。
这里正闹着呢,就听着外面有人在叫,“你们都是什么人,是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所有人眼光立刻看过去,矮胖的白父白仁喜了气急败坏的跑进来,他大概没注意到身穿警服的于大叔,而是直接走到刘院长跟前,“刘院长,这事,你要给我一个交待!”
刘院长冷哼一声看向于大叔,白仁喜看到于大叔,显然愣了一下,随后走过去干笑两声,“警官,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惊动警方吧。”
“当然!”于大叔冷然一笑,“如果只是一般的家族纠纷,我们刑警是不会过问的,但现在有人涉嫌虐待,而且被害人浑身都是伤,所以这事,就不是家庭纠纷了!”
“伤?哪有伤?”
我恨极,一下拉开白雪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好几个触目惊心的黑疤,让人不忍再看。
“这孩子!”白仁喜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立刻打个哈哈,“这孩子精神不好,发病了就会自己残害自己,这肯定是她自己搞上去的!”
“你放屁!”马强从斜剌里冲出来,一把掐住白仁喜的脖子,“你还有没有人性,她,她是你的女儿啊!”
马强也是怒极,下手极重,掐得白仁喜一张脸瞬间变紫,眼睛立刻转向于大叔。
于大叔立刻扭过头跟警医说话,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我也低下头替白雪整理衣服,而刘院长和医生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围在白雪身边装模作样的讨论病情。
直到白仁喜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于大叔这才走过去在马强肘部一敲,马强立刻松开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马强掐得重,我看到白仁喜的脖子上迅速现出一圈红印,然后慢慢有些发紫。
猛然想到从前在医院里看到的一幕!
老董事长去世的那天,姜北辰在痛哭,而姜南兴掐住白雪的脖子,而白雪脖子上的淤黑比这更严重。
“警察医生,我想问问,像白先生这样的淤紫什么时候会变成发黑的颜色呢?”
“至少两天以后!”
那也就是说?
眉头微拧深呼一口慢慢走到白仁喜跟前,凑近他的耳边,“姜南兴把你女儿打成那样,你都可以忍?”
白仁喜脸色陡然变得异常难看,他看着我,再看于大叔。
我冷笑,白仁喜用力咽口口水,“喻小姐,我能,和你谈谈吗?”
于大叔也意识到什么,立刻看向我,我摇摇头示意他没事,再看向白仁喜,“跟我谈有用吗?躺在这里的是你女儿,是你害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喻小姐!”白仁喜满脸的恳求,“我也是有苦衷的。”
想想,点头同意跟他谈谈,并不是因为我想图他什么,而是,我觉得,至少应该给白雪讨回一个公道。
院中,白仁喜跟在我身后,我看得出来他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咕噜咽下去。
如此三番我就烦了,“白先生如果没有什么诚意的话,那就请给于警官说吧!”
说着立刻就要回病房,白仁喜赶紧拦住我,“我说,我说!”
白雪身上的伤,全是姜南兴打的。
起初白仁喜并不知道,女儿每次从姜家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说,直到有一次她妈妈看到女儿身上的伤时,才知道姜南兴是那种人面畜生。
妈妈心疼女儿,立刻嚷着就要退婚。
白仁喜找到姜南兴,刚起个头,姜南兴直接就拿出一张股权授权书,告诉他,只要不退婚,等他拿到姜氏集团股份的时候,他立刻的转百分之二十在白仁喜的名下。
我恨不得一个耳光狠狠抽过去,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把女儿给卖了,有这样的父亲,再遇到姜南兴那种魔鬼,白雪的疯,却原来是一种保护自己的表现。
只是,她太天真了,魔鬼怎么能这么轻易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