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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安抚完公孙宜,御花园也到了。
三月海棠花开。
各地进贡的名种竞相开放,桃色,粉色,嫣红,朱红,花色艳丽,花姿优美,层层叠叠,一眼望去,有若彤云密布,美不胜收。
凤珺戎与公孙宜到的有些早,此刻御花园里三三两两的贵女凑成一堆堆,手拉手说着体己话。
凤珺戎扫了眼,除了一开始起了争端的澹台沁郡主,还有另外两张熟悉的面孔,便是茶会上出现的相府嫡女温芮希,她仍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
另一个便是之前跪着喊她姑奶奶的萧宓郡主。
这么快就敢出来见人了?
她还以为当初那样羞愤的跑掉,要好一段时间不能出来见人呢。
公孙宜见凤珺戎眼光落在萧宓身上,心有所感,解释道:“这两日来京都里盛传的皆是凤大小姐……嗯,你懂的。萧宓郡主茶会丢脸的事,众人已不再过多关注。”
凤珺戎点头:“茶会丑闻被更大的丑闻压下,萧宓心里平衡了,也就有底气出来继续丢脸了。”
“戎儿妹妹说话总是风趣。”公孙宜好笑,旋即又补充:“其实这正说起来,还是戎儿妹妹亏了。”
“怎么?”
“戎儿妹妹如此精通茶道,本该借此机会一鸣惊人,名扬天下,让世人皆知晓戎儿妹妹的优秀,如今却因为这样的丑闻,被人抛之脑后,可惜了,可惜了……”
见公孙宜还对这个念念不忘,凤珺戎有意逗弄,捂着胸口故作哀伤:“我心碎一地了,宜儿打算怎么补偿我呢?”
“啊?”公孙宜道行浅,没看出来凤珺戎在做戏,小脸一时无措。
“哈哈哈。”
凤珺戎开怀大笑。
公孙宜这才知道自己被打趣了,不依地拍了拍凤珺戎的肩膀,恼怒道:“戎儿妹妹又拿姐姐逗趣。”
分明是嗔怒,却蕴藏着淡淡的宠溺。
凤珺戎愈发愉悦。
“公孙姐姐公孙姐姐……”谈笑间,一个女声紧紧呼唤着,旋即一道粉色身影如蝴蝶般翩飞至眼前,脸上因为小跑泛着薄薄的红,十分诱人。
“公孙姐姐怎么现在才来,姐妹们都等急了,好容易大伙儿聚一处,赶紧过去一起聊聊吧。”
公孙宜颔笑说好,但也没忘记凤珺戎,她眸光一转,再次看向凤珺戎:“戎儿妹妹也一起去吧,宜姐姐正好给你介绍几位贵女认识,往后出游也有个玩伴。”
凤珺戎刚想点头,就见那粉衣少女一脸为难。
“公孙姐姐……”粉衣少女咬唇,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凤珺戎,将公孙宜拉着远走了几步,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公孙姐姐,凤家轻歌出了那样的事却还有脸活着,没有选择自裁,姐妹们都深以为耻,不想与将军府的小姐们有所瓜葛。来时她们就特意强调,只唤公孙姐姐过去,千万别让凤家珺戎跟着。”
“这……”一旁是相交多年的密友,一旁是惺惺相惜的新友,公孙宜踟蹰,也跟着为难。
“公孙姐姐别犹豫了,快点打发人走吧,姐妹们都等着呢。”
粉衣少女催促。
公孙宜望望不远处结团笑闹的密友们,又看看一个人孤零零的凤珺戎,心下不忍,选了个两全的法子:“不若妹妹替姐姐向姐妹们告个罪,就说姐姐还有其他要事,今日先不过去相聚了,改日再登门小聚。”
“公孙姐姐?!”
粉衣少女不敢相信公孙宜为了凤珺戎,竟然选择抛弃她们,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语气登时有些不好:“公孙姐姐只想陪凤家珺戎,不想让她伤心,就没想过,姐妹们也会伤心吗?”
“妹妹又何必曲解姐姐的好意……”公孙宜有些着急。
“那姐姐到底去不去?”
“我……”
两人自认小声地争执起来,不想凤珺戎内力深厚,就算是数十丈外的窃窃私语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只是数十步之外?
不忍公孙宜为难,凤珺戎走上前去,替公孙宜下了决定:“我见那边海棠花正艳,过去赏玩赏玩。宜儿有事便去吧,等会儿宴会上见。”
话落不待公孙宜拒绝,就挥手拜拜走人。
粉衣少女给了凤珺戎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悠悠然行走在海棠花间,凤珺戎勾唇,不是她识相,而是她对朋友没有那么强烈的独占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这些圈子可能相容,可能不相容,她不可能自私地让公孙宜为自己放弃她其他圈子。
同理也是。
她喜欢与公孙宜相处,也不代表着会为了公孙宜放弃其他朋友。
海棠花香,芬芳诱人。
凤珺戎有若闲庭信步,淡黄色的裙摆蹁跹,潇洒如风。路过粉色的海棠花轻嗅,路过淡紫色的海棠花轻嗅,路过嫣红色的海棠花也是轻嗅,这一份闲情逸致,怎一个悠然自得了得。
锦色花海中,各类窃窃私语皆有。
“温姐姐素来与凤家轻歌交好,最近可有去看过她?”
“有幸聊过几次,哪里来的深交,妹妹莫要听信谣言,误以为我与凤家轻歌是好友呢。”
“啊?那凤家轻歌进来情况如何,温姐姐知道么?”
“家母准备这两日探望,具体情况如何,还得等家母的消息才是。”
“这样啊……”
凤珺戎穿过花海,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表情温婉的温芮希身上。茶会上还亲昵的姐姐妹妹唤着,现在出了事,避得比所有人都快,这就是所谓的温婉贤淑姐妹情深?
凤珺戎嗤笑。
不置可否地转过眸子,冷不防对上一声亮晶晶的眼眸,凤珺戎吓了一跳,“你是谁?”
“你又是哪家小姐?”
来人不答反问。
充满审视的眸光落在凤珺戎身上,满含兴味与赞赏。他观察她已久,自与太傅长孙嫡女公孙宜分开后,就一个人欣赏这幅海棠春睡图。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美成这样。
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美丽,而是那种见过了山海的波澜壮阔,眉目舒展的美丽,举手投足间,是极品贵族也望尘莫及的从容自得。
眸光流转时,仿若盛满世间最璀璨的烟火,美得让人心惊,让人沉醉,让人……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