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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日子总是在忙碌中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天香楼已经开业有三个多月了。
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凌志这个名字已经在京都的上层社会中形成了小小的影响力,虽然他基本都是在幕后的,但大家只要提到他的天香楼,提到他,那都是赞不绝口的。当然啦,好的口碑自然就会带来好的收益,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忘忧把装修酒楼的血本赚了回来,而且是翻了好几倍地赚回来了。当初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周围几家店铺的老板也由衷地折服了,有些还试着仿效,可是都不得真传啊。
这日,送走掌柜徐文清之后,忘忧换回了女装。自从酒楼开业之后,她就经常女扮男装地处理一些酒楼不可避免的事物。
“呼!还是这样舒服。”看了看自己日渐明显的小腹,忘忧长长地叹了口气,“哎!再过不久这肚子恐怕想遮也遮不起来了,看来得想个法子了。”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忘忧没有想她的天香楼,没有想她的赚钱大计。现在有个比这些都重要的事情等着她想办法解决。桌上的茶水由热变凉,她始终都未沾一滴。
傍晚时分,左荣轩来了之后凳子还没坐热呢,忘忧就迫不及待地道:“荣轩,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和你商议。”
“出什么事了吗?”左荣轩见她如此着急,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遂担忧地问道。
忘忧缓缓地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道:“你看,我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了,不管我怎么遮也遮不了多久了。再说了,这样束缚着不让孩子长也不好。”
“嗯,这确实是现在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左荣轩皱着眉头说。其实,忘忧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纠结过了也就释然了。他在意的是忘忧,只是因为她是忘忧,因为她的才情,无关其他。
“靠近京都的地方有没有环境比较幽静的地方?我想在那里买个庄园。”忘忧将自己思索了一下午的想法说了出来。
左荣轩正眼看着她,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考虑清楚了吗?买了庄园就势必要请一些人来打理,人多嘴杂,届时你的身份怎么办?”
“这些我都想过了,先以凌志的身份去置办庄园,这应该没有问题的。然后再演一出戏,让大家相信忘忧就是凌志的夫人,这样我以后就可以安心地在庄园把孩子生下来,至于我出现的时候凌志不能出现的问题,就可以推说生意忙嘛!”这个一人分饰两角的戏码也是她苦思冥想之后想出来的,以往看过的那些个肥皂剧里不也有这样的戏吗?
“这样能行吗?这样的点子也亏你想得出来!”左荣轩诧异地看着忘忧,究竟她是个怎样的女子?居然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应该没有问题吧。这样的主意放眼整个天龙国,除了我还有谁会想得到?任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夫妻二人居然是同一个人吧!”忘忧痞痞地说。
“一定要这样吗?或者,我可以娶你。”带着些自己的私心,左荣轩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忘忧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左荣轩,好半天之后说:“你?娶我?荣轩,你开玩笑的吧?”
“忘忧,我没有开玩笑,我再认真不过了,只要你愿意,我会照顾你和你的孩子。”左荣轩一本正经地对忘忧说。
“荣轩,谢谢你!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能那么自私,那对你不公平,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那个属于你的幸福。退一万步讲,你和公孙天佑的关系太近了,而我不能冒这个险。”
左荣轩涩涩地苦笑了一下,他连做替补的资格都没有吗?“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帮你去找地方。”
“谢谢你!荣轩。事情越快越好,毕竟我们还有好一出戏需要准备。”
“嗯。我知道了。”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之后,左荣轩暗暗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二)
在京都近郊的地方,有一处风景如画的好去处。那里本是左荣轩一直介怀不愿踏足的地方,那里有太多不愉快的回忆。再美的风景有了不愉快的记忆之后大约都会变得面目可憎吧,所以那个地方已经闲置好久了,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打理过这里了。这个地方是连公孙天佑都不知道的,是他的禁忌。如果不是为了忘忧,那个他放不下却又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的女子,也许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踏足这里吧。
晨雾中,慢慢地行走在花园迂回的石子路上,左荣轩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记忆中的花园总是有个女子在园子里,或坐,或站,或走,还有一个小人安静地待在一边,眼神有期盼也有畏惧。园子里一年四季开着各种娇艳的花,可又常常会夭折于女子的纤纤素手间,然后一瓣一瓣地慢慢亲吻地面……太阳慢慢升起,驱散晨雾带来的朦胧与迷幻,左荣轩看着眼前这个久未有人打理的花园,如今早已杂草丛生,没了当初的鲜活生机。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几天之后,左荣轩来到忘忧现在暂住的小院,轻叩门扉,等待佳人前来应门。
不多时,门开了,忘忧露出小脸,一脸灿烂地道:“你来啦!快进来吧。”
左荣轩一边关门,一边唠叨:“怎么又穿这么少?着凉了怎么办?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孕妇比较怕热嘛。”忘忧扮了个鬼脸,调皮地吐着舌头说。
“那也不行,别找借口。”
忘忧举起手来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加衣服。”说完小跑着往屋里去。
左荣轩见此,叫道:“哎!你慢点,别跑呀!要摔了可不得了。”
在左荣轩的嚷嚷中,忘忧只好放慢脚步,走回屋里。
加了件衣服出来,忘忧见左荣轩已经为自己沏了一壶茶,于是走到桌边坐下。
左荣轩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道:“忘忧,你上次让我找的庄园,我有一处比较合适的地方,你要不要抽空去看看?”
“哇!荣轩,我发现你的办事效率越来越高了嘛!这才几天啊,你就已经给我搞定了?你这是潜力股呀!”忘忧有些忘形地拍着左荣轩的肩膀说。
“咳!”左荣轩差点被茶水给呛到,一边咳嗽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
“这么个大人喝水还会呛到!真是不禁夸!”忘忧嘴里说着,手上给左荣轩顺了顺。
过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是好转了,左荣轩抬起手来让忘忧停下,说:“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还指着你给我办事呢。来来来,快说说庄园的事儿。”
左荣轩翻了翻眼,道:“瞧你急的,亏我还感动着呢。哎!我真是命苦啊!”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快说。”忘忧催促道。
“好好好。那园子呢就在京都近郊的地方,附近的环境也不错。只是这园子荒废好久了,也不知道你合不合意。”左荣轩说完,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就那里吧,以后就是我的大本营啦!有劳左公子。”忘忧说着,作势做了个揖。
左荣轩有些不自然地道:“那就这个园子吧,你到时候看看有什么要修缮和改建的。”
“嗯。你再给我个老实可靠的管家,下人嘛,两三个就够了,人多嘴杂,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忘忧想了下道。
“好。我会办妥的,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左荣轩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三)
我爱你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左荣轩现在就是如此,只要是忘忧的事他绝对上心。那个园子只花了短短三天的时间就换了新貌,完全不似荒废多年的样子!当然啦,所花的人力物力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但这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在园子人员的选择上左荣轩开始犯难了,既要信得过又要考虑到保护忘忧的真实身份。最后,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还是从外部着手。经过层层筛选,他挑了一对憨厚老实的老夫妇,还有几个比较老实的家丁和丫鬟。虽然他怕人多嘴杂,但是这么大个园子需要打理,加上忘忧生产在即需要人照顾,所以有些人手还是必需的。
一切打点妥当之后,左荣轩兴高采烈地跑去了忘忧现在所住的小院。
见来人是前几天才来过的左荣轩,忘忧有些奇怪地问:“今天怎么又跑来我这儿呀?不用做事情了吗?”
“我来带你去个地方。”左荣轩神秘地说。
见左荣轩神秘兮兮的样子,忘忧问道:“什么地方呀?搞这么神秘做什么?”
“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忘忧说完转身回屋里换衣服去了。
片刻之后,一身男装的忘忧华丽丽地出现了,手持折扇道:“走吧,左公子。”
“凌公子请!”左荣轩玩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出门之后,两人坐上了马车,马车上多了一层软垫,那是左荣轩怕她经不起马车的颠簸刻意加的。马车在街道上不急不慢地走着,到了近郊的地方停了下来。
左荣轩率先跳下了马车,然后细心而又不着痕迹地伸手将忘忧扶了下来。颠簸的马车让忘忧有些不适,站定之后她抬起头看到了眼前的建筑。
这座园子的规模不是很大,但充分利用了原有的自然山水的景观特点和有利条件,整个园子在朴实中透着精致,忘忧一眼就爱上了。细看之下,忘忧突然发现,园子的正门处高悬着“忘忧山庄”四个大字。
“怎么样?喜欢吗?”左荣轩讨好地问。
说不感动是假的,身边的这个男人无疑是用了心的,只是迟到了,她的心已经装不下伤不起了。“嗯,挺好的。”忘忧淡淡地说。
对于忘忧淡淡的反应,左荣轩有些许的失落,但仍是打起精神道:“进去吧,带你见见园子里的人,再熟悉下环境。”
“哦,好的。”
“福伯,福伯。”左荣轩大声地叫唤。
不久之后一个憨厚的老人来应门了,见到左荣轩客气地道:“哟,是左公子来了呀。”
左荣轩用手比了下忘忧,道:“福伯,这是你们庄主。你等下通知园子里的人到前厅里来见庄主。”
“庄主好,我这就去通知他们。”福伯跟忘忧招呼了一声,憨憨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和善的人。
有些不习惯地端起庄主的样子,忘忧说道:“去吧。”
福伯在得了忘忧的首肯之后离开了,因为园子里总共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所以福伯很快就领着他们来到了前厅:“来来来,大家见过庄主。”
众人齐齐跪下,异口同声地高呼:“见过庄主!”
“起来吧!以后在我的忘忧山庄大家就不必这样跪来跪去的了。”虽说穿越到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她始终不能适应下人们跪来跪去的。
“谢谢庄主!”
将其他人遣退之后,忘忧又和福伯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才跟着左荣轩熟悉园子。
这个园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忘忧整整逛了两个时辰才把园子的大致格局了解了个大概。独立的小院落就有好几个,还有一个大花园,亭台水榭都是利用自然加以改建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
看着眼前的建筑,忘忧心里想着:真好,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我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四)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们往往会坚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那些所谓的事实,可我们眼见为实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忘忧在策划,她在策划一出掩人耳目、偷天换日的戏码。
此刻的忘忧正一反常态地热络地招呼着左荣轩:“坐,荣轩。最近老让你忙我的事,真是过意不去。来,我今儿个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些上好的普洱,你喝喝看。”
她的反常让左荣轩直觉地有些头皮发麻,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提心吊胆地喝着忘忧给他倒的茶,然后含糊地道:“嗯,确实是好茶。”
“喜欢的话我这儿还有很多,等下走的时候带些回去吧,老是要麻烦你,真不好意思呢。”忘忧笑着说。
“这么见外干吗呢?跟你说多少次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笑得更加灿烂的忘忧让左荣轩联想到了狐狸,狡猾的狐狸。他之前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的眼皮跳得很厉害。
“真的吗?”
左荣轩硬着头皮应承着。
忘忧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说道:“荣轩,你人真好。”说着又给他添了一杯茶。
“我还真有件事要请你帮我,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信得过,如果你不帮我的话就没有人可以帮我了。”忘忧装得可怜兮兮地道。
“何事?我一定尽力而为。”左荣轩关切地问道。
忘忧暗地里用手使劲拧了自己一下,妈呀,真是疼啊。眼泪,就这么一下子出来了,没办法,要这种效果还是需要付出点代价的。泪水滑过眼角,忘忧伤心地说:“荣轩,不管什么事,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在佳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左荣轩已经完全没有防备了。他着急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别哭了,我一定帮你。”
“好,我不哭。可是你一定要帮我,不许反悔的。”
“一定。你快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左荣轩焦急地追问。
哈哈,成功了。忘忧用手帕将眼泪擦干,看着左荣轩,慢慢地说出自己的计划:“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关于以后入住庄园的事吗?”
“嗯。你说要演一出戏,让大家以为男装的你就是庄主,女装的你是庄主夫人。”
忘忧看着左荣轩:“现在我要演这出戏,可是除了你没有信得过的人,所以……”
“所以你要我配合你演这出戏?”
“是的。你刚才已经答应了哦,不可以反悔了。”
“好吧。你要我怎么做?”左荣轩无奈地道。
忘忧笑着说:“其实,从头到尾你都不需要露脸的。你只要……”
左荣轩越听心越凉:“一定要这样吗?”拜托,这样他的脸往哪儿放?
“嗯。一定要这样,这样所有的人才会相信啊。”忘忧可怜兮兮地说着,“除了你,真的没有其他人能帮我了,否则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可是……”
“你不可以反悔,你刚才都已经答应了。”
左荣轩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一咬牙,回道:“行,可是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这辈子都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虽说这样做有损他男性的自尊,但谁叫他现在已经……换种方式想的话,这样也算小小地满足了他的心愿,不是吗?
(五)
这天,风和日丽,天空蔚蓝如洗,阳光明媚得让人感觉没有一丝阴霾。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是宁静的安逸,是若有似无的幸福。这天是个平凡的日子,在时间的长河中渺小而微不足道的一天。但是这个渺小的一天对于忘忧来说又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天是她的计划实施的重要日子,成败在此一举。
位于京都近郊的忘忧山庄一改往日的宁静,到处洋溢着热闹喜庆的气息。琉璃的屋檐下高高悬挂着的灯笼,暗红色的红木门窗上大红喜字,大厅里悬起的红绸,无一不在张扬地告诉大家,这儿即将喜事临门了。
忘忧山庄的新任庄主凌志要迎娶他的庄主夫人了,这个消息在京都的上层人士间早就传开了。这个消息让不少倾心于他、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们着实难过了一把。不过更多的人却是好奇,好奇这个犹如神话般崛起的年轻庄主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然而可以有幸亲自揭晓谜底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只有极少数的人收到了凌志的邀请。
原本一座荒废多年的园子,随着它的新主人一起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日,收到了邀请的宾客们早早地来到了忘忧山庄,随行的下人们提着大大小小的贺礼。大家都是铆足了劲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不想让谁比下去了。还有些没被邀请却也想来套个近乎的,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一名身着绛紫色华服,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在三四个随从的簇拥下走到了忘忧的面前,只见他满脸堆笑地道:“恭喜凌庄主啊,少年得志,今日喜结良缘,小小意思略表心意,请庄主笑纳。”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忘忧虽然没有邀请这个李员外,但人家既然备了厚礼来了,她也只能接待。“谢谢李员外,让您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里面请。”一身大红新郎喜服的忘忧笑着说。
那李员外示意随从将带来的礼物交给庄里的下人,然后又和忘忧寒暄了下,在庄里下人的指引下走到了宾客区……这样的场景周而复始,忘忧最怕这种互相客套逢迎的场合,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虽然已经将宾客的人数精简又精简了,可是来的人还是那么多,好些还是不请自来的。
想来还真是好笑呢,想她来到这个时空才多久,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结婚了呢,而且两次的角色完全不一样。更夸张的是,她这次不单是新郎,那个在外人眼里的新娘也是她自己。
将宾客们安排妥当之后,忘忧来到了有专人守着的房间。他特地交代了下人,未来的庄主夫人在里面休息,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接近这个房间,以免惊扰了夫人,让她不高兴。大家虽然都还没有和未来的庄主夫人打过照面,但既然以后是自己的主人,那么当然得小心伺候着。
推门走进房间,忘忧关上门转身的瞬间差点憋出内伤。此时的左荣轩一身大红喜服,平日里束起的头发也盘了起来,活脱脱一个待嫁的新娘子呀。原来房间里哪是什么夫人呀,其实就是迫于无奈帮忙偷天换日的左荣轩在里面坐着。
(六)
忘忧强忍着笑意,打趣道:“荣轩,想不到你穿起女装来还真是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呢。”
“你还说!”左荣轩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道,心想:我容易吗?牺牲男子的尊严来给你假扮新娘,你倒好,还在那里看笑话。
“夫人可别生气啊,气坏了身体为夫可是会心疼的呀。”忘忧将手伸过去,佯装轻佻地托起左荣轩的下巴。
左荣轩的心,在她的手碰触到的瞬间不由自主地悸动,但他心里清楚得很,她的这个动作无关风月,纯粹只是个玩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哎!我真是遇人不淑,误上了贼船啊!”
“哈哈哈!”忘忧看着女装的左荣轩那副委屈的样子,终于憋不住了,她笑得捧着自己的肚子蹲在地上。
看着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蹲在那里的人,左荣轩是又气又爱。
好半天之后,忘忧总算是左荣轩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于是他止住了笑,随后将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擦掉,正色道:“荣轩,谢谢你!谢谢你可以为我牺牲这么多。”
“呀!没什么没什么,谁让我上了你这小狐狸的贼船了呢。”笑,真好,有时候它是一种解除尴尬的很好方式,委婉地回避了一些我们不能回答的问题。
“不管怎样都是要谢谢你的。这份情我会永远记着的。”顿了一下之后,忘忧又道,“荣轩,你准备好了吗?等下你就要在众人面前出现了,只要过了拜堂这一关,我们就可以顺利地瞒天过海了。”
左荣轩慎重地说:“放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正当忘忧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庄主,前厅来了位贵客,您看我们要如何接待?”福伯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着。
忘忧皱了下眉头,说道:“所有宾客不是都已经来齐了,又是哪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你就按之前的接待就行了。”
福伯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可是,来的人身份特殊,这样恐怕不妥吧。”
忘忧让左荣轩背门而坐,然后有些不悦地打开门,道:“有什么不妥的?我又没请他,再说了,今儿个来的哪个不是有钱有地位的?”
“可是……”
福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忘忧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一扬手,道:“好了,别可是了,就照我之前说的,把来人安排到普通宾客区就行了。”
“是,庄主。”福伯有些无奈,又有些骄傲。要知道,来人可是天龙国身份尊贵无比的王爷呢!
福伯按照忘忧的意思将公孙天佑安排在了普通宾客区,那里很快就掀起了一股暗潮。
一个眼尖的富商最先注意到了公孙天佑的到来,于是推了推离他最近的人,小声地道:“哎!哎!哎!你看你看,那不是王爷嘛!”
那人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天啊!真的呢!看来咱们这次是来对了,你看连王爷都来了呢。”
“是啊是啊!这个凌志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这件无心插柳的事,在忘忧以后的道路上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七)
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却也是无能为力的。
当忘忧踏入宾客云集的大厅时,一个她刻意不去想的人,她心里的刺,就这么生生地扎入了她的眼眸。此刻,她不得不承认,总有一些人天生就有高贵的气质、让人惊艳的外貌,以及睥睨众生的资本。在人群中的公孙天佑是如此地与众不同,让人不必刻意寻找就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公孙天佑的到来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她想:原来福伯说的贵客就是他,天龙国的王爷呀,这身份的确是有够高贵的。不知他今日前来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已经知晓了她的存在?还是跟今日的大部分宾客一样,纯粹只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各种各样的念头犹如洪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
在宾客席悠闲品茶的公孙天佑突然觉得心没来由地悸动,感觉怪怪的。于是,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的瞬间与一身新郎喜服的忘忧眼神交汇。
目光交汇的瞬间,公孙天佑看到了其中的睿智和莫名的熟悉。熟悉?怎么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有熟悉的感觉?看着一身的新郎装扮,这个男人还是今天的男主角?是不是太怪异了?
公孙天佑轻笑着摇摇头,心想:今天自己是怎么了?一边站起身来,道:“这位想必就是庄主了,本王今日前来冒昧了,还望庄主不要见怪。”
忘忧赶紧收敛心神,心道:且看他意欲何为,我再见招拆招。于是说道:“哪里哪里,适才管家来说来了贵客,没想到会是王爷,怠慢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庄主客气了,本王昨日去找好友左荣轩,没想竟是扑了个空,几经周折才知道原来他竟是来了庄主这儿。”公孙天佑说道。
公孙天佑的一席话让忘忧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心里虽然再乱再慌,但表面上还是要镇定,她飞速地转动脑子之后说道:“左公子之前确实在这里,不过昨晚他说临时有事就急匆匆地走了,王爷要是找他的话恐怕又落空了呢。”
“这样啊,那既然本王今日来得正是时候,那就留下来讨杯喜酒喝,庄主不会介意吧。”公孙天佑原本不是这种喜好热闹的人,也无须像在场的那些人一样想着法地巴结奉承别人,完全可以离开了,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忘忧心里恨恨地想:我介意!一千个一万个介意!你最好现在就滚蛋!哎!不过想归想,毕竟人家是王爷,她现在一个小小的庄主能怎样?于是笑着说:“王爷驾临是我的荣幸,求之不得呢!只要王爷别嫌弃就是了。”
“不知庄主的夫人是哪户人家的千金?”
忘忧笑着说:“王爷见笑了,我夫人并非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只是一个和我一样的苦命孤儿。兴许是同命相怜吧,两人就特别投缘了。这不,今日我们二人也不拘小节,不用什么八抬大轿的了,还省事了不少呢。”
“哦,那庄主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啊。”
忘忧一边笑一边在心里骂: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啊,要有利益才结婚的呀!
还想说些什么,那头媒婆就在叫着吉时到了。忘忧和公孙天佑寒暄了一下便走开了,心里总算是定下来一点,至少他没有认出她,也不是知道了真相而来。
“新娘”在福婶的搀扶下大步走了出来,不似一般新嫁娘的莲步轻盈。假扮新娘的左荣轩此刻心里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激动,虽说是牺牲了男儿的尊严,虽然不能光明正大,但是等下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拜堂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个决定:这一生,他左荣轩的妻子就是忘忧了,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辛酸而甜蜜。
仪式正式开始了,红绸的两端将“新郎”和“新娘”牵起,在赞礼者大声的提示下,一步步完成了仪式。
在所有宾客的见证下,他凌志成婚了,娶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庄主夫人,名为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