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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之间,萧澈突然睁开了眼睛,面色惊疑不定。
“是梦,却又不像是梦!”萧澈醒来后,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荒废的古战场,随处可见的兵器,尤其是那黑色古城给他的感觉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
“好疼!”思索之时,他的脑海中猛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下意识捂住了脑袋,俊秀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黄豆大的汗珠更是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渗透出来。
好在萧澈的意志坚韧,反应迅速,立刻死守心神,坚持了接近一炷香的时间,脑海中的疼痛才渐渐消退。这时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灵魂之海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样东西。
银灰色的灵魂海洋上,悄无声息地悬浮着三页古朴神秘的黑纸。
“这是……无名残书?!”萧澈感受到三页黑纸上一缕熟悉的波动,眼中充斥着震惊之色。
“莫非我看见的古战场和黑色古城都是这黑纸的原因吗?”萧澈慢慢冷静下来,脑海中思绪纷飞,第一反应是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和三页黑纸联系了起来。
“那无名残卷,是那个男人留给我的东西,之前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此刻看来,这三页黑纸或许才是它的原始面目。”萧澈沉思片刻,这时忽然又想起那个男人,黑眸中隐晦地闪过一抹复杂的感情。
萧澈抛开一些杂念,心思沉凝,开始起探测存在于灵魂之海中的三页黑纸,黑纸的材质他依旧辨认不出来,不过明显这黑纸比起无名残书低调多了,残书之上尚且还有些图案,这黑纸却是无图无字,甚至没有一丝奇特的纹路,光滑得如同最细腻的丝绢。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萧澈明亮的眼眸转了转,试着让灵魂之力接触那三页黑纸。
灵魂之力刚一触及,那黑纸便发出了细微的嗡鸣之音,接着一颗颗黑色的光点从黑纸上飘散出来。
“轰隆隆!”如同山洪暴发般的巨响声在萧澈的脑海中骤然响起,震得他脑袋都有些发懵。
“天地初始,烛照幽荧,混沌一炁,阴阳二分。太阳之气,系诸天光明之伊始,太阴之光,承诸天晦暗之终极。日月之光,谓之阴阳化育,采日光,沐月华,筑大道根基,健万灵体魄……”
苍茫晦涩的古老之音毫无征兆地在萧澈的脑海之中回荡,犹如充斥了天道的钟鸣之声。同时,一股强大的口诀风起云涌般冲进他的识海。萧澈立刻死守心神,护住灵魂,那道口诀中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几乎要冲破他的精神世界。
“这是!”萧澈稍微接受了一点信息,便瞪大了双眼。这竟然是一卷奇特的炼体功法。
“炼体功法,难道老天看准了我不能修成启命境,所以特地给我送来一本炼体功法?”萧澈没好气地想着,心中觉得好笑。
虽然那样想着,但他却格外认真地将这些修炼的口诀心法牢牢记在心里,足足一个时辰,才将所有信息接受。让萧澈震惊的是,蕴含了这么庞大信息的口诀竟然只是初始篇,而且其中大多数的东西此时的他根本无法触及,就是哪一小部分他能够承受的内容都让他脑瓜子生疼。
这口诀实在玄奥复杂,萧澈看过那么多命灵殿的古籍功法,竟然没有一本功法的玄奥程度可以达到这道口诀的万分之一。
“这真的只是一本炼体功法吗?!”萧澈不曾想到炼体竟然也能如此深奥难测,不由得有些迷惑,片刻之后,他心中忽然狂喜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一点,这般强大的炼体功法,凝气境时开辟的气海一定会很大,而气海一旦变大,其中所能容纳的真气也能更多。他现在所修的只不过是九大基础功法的练气篇,虽说他体质不凡,但开辟的气海也不过比常人大了一些罢了,但这炼体功法却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样的话,真气温养命牌的速度也会大大地增加吧!”萧澈的眸中散发出一道精光,他竟然在一本炼体功法中找到了修炼本源命力的方法,不得不佩服他的脑洞,若是撰写这本炼体功法的大能知道了萧澈的想法,也不知会有怎样的感触。
不过话虽如此,萧澈的想法却是正确的。开辟的气海不仅是真气的储存之所,亦是第二命宫的前身,因此气海的大小很大程度会影响命师未来的发展。
“看来自己对成为命师有着很深的偏执啊。”萧澈摇头一笑,不管如何,他的心中是决计不会放弃成为命师的。
“先领悟一些能承受的吧!”萧澈闭上双眼,整个心神都投入到神秘的炼体功法中,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能承受的那一部分功法晦涩程度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艰涩难懂的程度,就像是让一个不懂佛的世俗粗人去领悟佛门的至高圣经一般。
不过好在萧澈在悟性方面有着惊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不然当初也不会惊动整个命灵殿。他心神沉浸在那神秘功法中,用心地感悟着其中的奥妙,身心自在。许久之后,他恍若重生般睁开了双眼,眸中仿佛有着日月的虚影在转动,
“唉,这炼体功法果然深奥强大,不过如果要修炼这功法却要散去我体内气海和全部的真气,从头开始。如此这般,我舍得吗?”萧澈剑眉微微皱起,沉吟道。
他八岁开始习武,历经磨皮,练肉,聚力,凝气,锻骨,冲脉,练脏,淬髓,换血等锻体九境,如今十四岁,几乎用了六年时间,他体内的真气才到达了这样的程度,难道今日便要散去重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萧澈深吸一口气,几乎只有几个眨眼的时间,他的眼神便没有了犹豫。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舍才有得,只要能修炼这炼体功法,开辟出更加强大的气海,散去这一身真气又何妨!”萧澈自言自语着,语气中有一股奋不顾身的气势。
散去真气,并非简单地将体内的真气散去,而是将自身的修为全部散去,包括开辟的气海,这几乎就等于重修锻体境。虽说重修所用的时间不会比第一次修炼时来的长,但是对于本就时间紧迫的萧澈而言,却是一个重大的问题。三个月后的月汐盛会,他要是不达到启命境,即使他肉身力量再强大,四大宗门估计都不会拿正眼看他,要知道四大宗门可没有一个是炼体宗门。
然而,即便如此,萧澈还是决定了义无反顾地散去全身的真气,重修锻体境,不得不说,这么做需要莫大的勇气。
萧澈看了一眼身旁的三颗幽蓝色珠子,到头来还是没有搞清楚其用途,不过他此时却无心再去琢磨,直接将其放置妥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择日不如撞日,就从现在开始吧!”萧澈坚定道,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浪费。
调整好状态后,萧澈盘膝正坐,神态安详,让自己保持在心静状态下,恍若一滩死水般古井不波。脑海中,灵魂感知高度集中,这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散去真气。
散去真气,首先是真气诞生之源——丹田气海,接着是奇经八脉和四肢百骸中蕴含的真气。丹田气海是真气产生之地,至关重要。散去真气之时,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他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凝神静气。
在其丹田气海中,大量精纯的真气,浮浮沉沉,如同海浪般汹涌。如此磅礴的气海,要散去真气,难度要更大上几分。他将自己的心神彻底沉入气海中,小心谨慎地将一缕缕精纯真气毫不犹豫地排出了体外,将近半个时辰,他方才将气海真气彻底排空。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抽离气海。这其中的危险远非散去其中真气可比,一不小心就会使得丹田破碎,甚至危及生命。
萧澈精神高度集中,精准的灵魂操纵下,一丝丝的气海精华被抽离出来。此刻他的脸色苍白憔悴,每一次抽离,他的脸色就会更白上一分,额头的汗水如雨般挥下,浑身衣襟早已湿透,可以想象他此刻承受着何等的剧痛,如同撕心裂肺,然而这样的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丝气海精华被抽离出体外,萧澈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他度过了最危险的一个阶段,至于剩下的奇经八脉和四肢百骸中的真气就不足为惧了。抽离了气海就如同釜底抽薪,失去真气的来源和支持,经脉和骨骼中的真气如同无源之水,轻而易举的就被排出了体外。
“呼!”萧澈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散去了一身真气,内视着空荡荡的丹田,苍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此刻除了他那依旧强大的身体,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真气修为,现在要是刘宏向他发起挑战,估计一个指头就能戳死,何须要死要活地施展天赋命术。
不过,散去一身修为,萧澈却一点不后悔,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一条明亮的康庄大道。
此时,窗外,夜色沉沉,月明星稀,初春的寒意冷不丁袭来,让萧澈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失去了真气的御寒,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脆弱。
“已经子时了。”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着夜空中的哪一轮皎洁明月,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那么久。
虽已至半夜,但萧澈此时却依旧没有睡觉的打算,幽深的瞳孔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