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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祭则已经站了起来,预示着加诸在他身上的那种莫名力量彻底消失,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张祭完全站起来的时候,忽然我看见他一只腿就跪倒在地上,接着整个人就被死死地往下按,力道之凶猛可见一斑,而且只是瞬间的功夫,他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看样子,似乎力量更甚。
而与此同时,我只看见七口虫尸棺上的这一汪水忽然就飞溅了起来,离我最近的这一口虫尸棺的水喷了我一身,紧接着原本已经安静的虫尸忽然像是嚎叫一般地尖声咆哮:“他是我们,他是我们!”
我听着这刺耳的声音,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听懂,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虫尸这重重叠得的咆哮声已经到了尾音,我猛地看向张祭,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变了:“张祭,你也是虫尸?!”
现在的张祭被那死死的力道给按着,根本就动弹不了分毫,听到我的这句话自然也无法抬起头来,但是我却听到他费力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张无,救我!”
他这声音断断续续地用了好几个音节才发出声来,我听到他这样说,知道他现在已经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我于是朝虫尸喊:“快停下来!”
可是却没有用,对于虫尸那重重叠叠的咆哮声丝毫不起作用,我用邱宁教我的方法打算将虫尸棺合上,可是也没有用,而看着张祭正被那力道压得逐渐匍匐在地上,又加之虫尸尖厉的声音阵阵传来:“杀了他,杀了他,要他死,要他死!”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张祭必死无疑,我看着挣扎得剧烈到不行的虫尸,于是用手去抬装着水的容器,可是容器是和虫尸棺铸成一体的,根本拿不下来,我没有被的办法,于是将手伸进水中,试图将水给舀出来,因为直觉告诉我,虫尸的控制,似乎和这水有关。
在我的手伸进水中的那一瞬间,我忽地感到无数的画面就像流水一样涌进我的脑海,仿佛我所有的思维都忽然静止了一样,感知不到身上的任何感觉,同时我看到一幅景象,一幅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景象,可是这景象很快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耳边犹如雷声一样的隆隆闷响:“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占据了我所有的听觉和感知,我只觉得这声音先是一个,然后变成重叠的声音,最后汇聚在一起,听起来竟然有些像虫尸的声音。
可是这声音终于变得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遥远的隔音,也是在倏忽之间,我像是做梦一样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正飞速地在容器上坐着攉水的动作,而容器里的水,早已经干了。
所以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听到的是一声尖厉的惨叫的尾音,像是虫尸的声音,又像是别的什么声音,我根本来不及去想这是什么声音,我迅速来到下一口虫尸棺前,但是看向容器里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干了。
又是下一口,所有容器里的水都已经干涸了,只是棺床上的虫尸的挣扎却越发强烈了,他们的动作像是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一样,,想要拼命刺穿这一层薄膜的束缚。
而我看见这柔韧的薄膜,在逐渐的枯萎,在老化,好似随时都会变成碎片。
与此同时我看见张祭站了起来,我见他没事,心上才稍稍放松了一些,问他道:“你没事吧?”
张祭则说:“快将虫尸棺合上,等虫尸冲破薄膜的束缚就麻烦了。”
我不敢有所怠慢,照着邱宁的法子再做了一遍,希望能够有效,只是我试了好几次,虫尸棺都没有任何反应,张祭这才拉过我说:“来不及了,水已经干了,你已经无法控制虫尸棺了。”
然后张祭拉着我就往石碑之外冲,在走到石碑旁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影像投在上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却像是时间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一样,我看见里面的影像在朝我笑,一直在笑。
然后我和张祭飞速地越过了桥梁,朝沙丘上面爬上去。
沙丘松软,但我们此时根本什么都顾不上,匆匆地往上爬,期间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有影影绰绰的人影从石碑里出来,赫然就是拿七具虫尸。
见此情景,我和张祭更是不要命地往上爬上去,只是才爬了不几步,忽然一阵猛烈的风从上方吹下来,卷起一股漫天的烟尘,我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庞然大物遮蔽了天空,正从上面俯冲下来。
我知道这是那守陵兽,大约是察觉到了猎物就在附近,于是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而我意识到张祭的身份,于是看了张祭一眼,对他说:“你躲在我后面。”
我身上有赤乌蛊,即便现在已经不是赤乌蛊了,但总与赤乌蛊有关,想来这守陵兽应该还是惧怕的,见它下来我和张祭自然是趴在沙丘中一动也不敢动了,而且我还注意到,在守陵兽身后还跟着蜂窝一样的人脸蝠。
很快这些人脸蝠就蜂拥而下,在经过我们这里的时候,几乎都远离了开来,明显是在躲避我,直朝着三棱石碑而去。
接下来的场景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和张祭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下面,只见铺天盖地的人脸蝠已经覆盖了整个石碑上空,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约那七具虫尸是没有什么活路了,而且真实见过这样的场景,才让我更加疑惑,当时张忌倒底是如何逃脱的。
又或者,张忌和张祭,他们是如何逃脱的。
我看了身旁的张祭一眼,因为刚刚虫尸的尖叫声不单单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他也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感受到的东西应该比我更加剧烈。
但是现在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说,张祭则开口说:“张无,谢谢你。”
我说:“不用客气,如果我处在当时的情景,你也会这样做的。”
之后我又将视线转移到了下面,那里都被人脸蝠给遮蔽了,根本看不见什么,除了人脸蝠拍动翅膀的声音,别的声音也听不见。
我于是又看了看头顶,于是问了张祭一句:“你说这些人脸蝠是守陵兽繁殖出来的,那么这里有多少像这样的守陵兽?”
张祭说:“像这样巨大的守陵兽原本是有一对的,但是后来死了一只,现在只剩下这一只了。”
我问:“死了一只,怎么死的?”
我脑海里回想到在进入这里之后看到的那片骨林,那会不会就是另一只守陵兽的尸骸?
张祭说:“不知道,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过。”
我于是便在心上默默记了,又重新问道:“那么这里怎么会有两只如此巨大的人脸蝠,这要多长的时间才可以长成这样巨大!”
张祭摇了摇头说:“估计没人知道。”
我抬头看了看,但是卷起的烟尘让我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光景,我想着幸好它惧怕赤乌蛊,也连带着惧怕十日金乌蛊,否则和这样的凶兽为敌,不死才怪。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猜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于是问张祭:“人脸蝠如此凶猛,你们又是如何躲过它们的追踪和袭击的?”
我看着张祭,意外地我竟然看见张祭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这表情让我吃了一惊,直觉告诉我我问到了关键的地方,于是追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