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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句话出口之后并没有得到他的确认,但是我能肯定他就是终老,因为在他之前的那句话语中,已经给了很强的暗示。
之后我侧耳细听很久都没有再听见他的声音,但我没有率先出声,一直在等他重新开口,可是,终于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种感觉,好似他早已经不在了一样。
良久之后,我听到有脚步声从我们来的方向缓缓传来,虽然很轻,但是却能清晰地停在耳中,我看不见,只能在心中暗想,难道这一会儿的功夫,终老已经走到那边去了。
可是再听却感觉不对,因为这个脚步声分明是朝我而来的。
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我霍然起身,就在我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这个很轻的脚步声忽然就没有了,我的周围重新归于了一片宁静,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好似刚刚的脚步声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正在我神经绷紧的时候,那边倒是率先出声:“张无,是不是你?”
我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是庚的声音。
我说:“是我。”
然后庚点起了煤油灯,黑暗瞬间一扫而空,庚朝我走过来,但是看见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头,然后他问道:“玲珑呢?”
我说:“她被拉进水里了。”
庚走到石阶边上,往水里看了一遍,他说:“她应该不会有事。”
我反倒有些错愕,仿佛他亲自经历过刚刚的一幕一样,不过他的话,加上玲珑被拉着下去时候说的那话,倒是可以窥出一些原委来。
最关键的地方,其实还是,玲珑她自身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且,庚自从出现之后,决口不提在尸体丛中发生的事,我好几次想问,但是话到了嗓子眼上,硬是没有说出来,最后终于也没有再问。
并且,自从庚再次出现之后,我看见他总是抬头往头上看,那上面只是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庚再看了一眼头顶,缓缓说道:“黑暗中隐藏着我们都无法预知的危险。”
我看着这根本看不穿的黑暗,有些说不出话来的味道。
但是,这种说不出话的来感觉,却不是因为这些黑暗,而是因为那一闪而逝的画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缓缓醒来,正要撕裂了记忆拼命地涌出来一样。
只是瞬间的功夫,一些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画面,甚至是让我自己都嫉妒而恐惧万分的画面和话语,就这样再脑海里一一闪过。
这画面,是我再青铜井下,见到钟老的那一段遗失的记忆。
而正是这段记忆的记起,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误,因为之后那一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并不是说离开那个石洞,而是离开清河镇!
可是到了现在,却什么都晚了。
钟老的模样已然是描述的那样,老迈而布满了皱纹,而且,虽然他与我有相似的声音,还有和我一样的名字,可是模样却看不出一点类同。
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他当时和我说的那些话,以及给我看的东西。
他领着我去到的是一个密闭地方,里面充满了光,可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好似又是无边无尽的黑暗,无论是光也好,还是黑暗也好,我都看见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再涌动着。
他没有告诉我那是什么,只是让我自己去看,能看多少看多少,可是我除了一些雾霭状流动的东西,其它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良久之后,他和我说,如果我失败了,会有另一个人来接替我,而我将接替他守在清河镇,直到下一个人出现。
我记得我问他什么失败了,他却看着这些雾霭状的东西,久久没有言语,最后说——你终会知道的。
我追问倒底是什么,可是他却瞬间换了另一种神情,同我急促地说道:“如果你害怕了,就立刻离开这里,一旦开始,你就再也回不了头,只有朝着谜团不断深入下去,不断深入下去,直到失败,或者成功,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今天你所做的一切意义何在,你也会知道,你想要的酒精是什么。”
我将他说的每一句话尽量记在心中,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尽管如此,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深入,做完我们都没有完成的事,所以,我在你身上耍了一点小手段,你出去之后将短暂地记不起我们之间的谈话,直到下一次见面。”
我有些惊愕,刚想问什么,可是却被他打断,他说:“我知道你在疑惑,或者害怕什么,因为那时候我也是这样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接替我。”
我说:“我既然来了这里,那么就会继续走下去,你告诉我,清河镇倒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他却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很大声,然后他忽然止住笑声,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道:“清河镇没有任何秘密,如果你认为这就算秘密的话,那么你将永远无法成功,清河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就像熬一副药,它不过是药引而已,真正可怕的再后面。”
我惊道:“什么!”
他说:“你不如谜团多深,就会看得多远,站在边缘,永远只能看到外围仅有的假象,你需要到清河镇去,挖开那棵大榕树,它会告诉你该去哪!”
记忆就此戛然而止,最后只有终老的话语飘在耳边,他说:“无论你如何选择,你都逃不掉的,因为这是你的命!”
等我从这些画面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庚已经将我快摇成了一个不倒翁,我只觉得被他摇得晕,开口说道:“庚,别摇了。”
然后庚这才住了手,他的眼神深邃,我问他:“庚,关于清河镇,你知道多少?”
他说:“我一无所知。”
但接着他又补充:“好像我又什么都知道一样,每到达一个地方,脑海中总有一个念头一个声音告诉我该如何做,而且那种熟悉感,仿佛每个地方我都曾经来过。”
我虽然没有庚说的这种真切感觉,但是我也举得有时候会有一些恍惚,这些场景好似在哪里见过。
我之所以这样问庚,并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因为我觉得他自己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终老和我说的那些话语,清河镇没有谜底,只有另一个谜团的开始,而且是我们都无法想象的谜团的开始。
所以,最后我又问了一个经常问庚的问题:“你为什么来清河镇?”
庚看着我,眼神变换着,这个问题每次我问他都给过我不一样的答案,而这次,我感觉,他讲说出他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他说:“因为这里是我的归宿。”
我眯起眼睛问:“什么归宿?”
庚却反问我:“张无,你信命吗?”
说实话,在与终老的这段记忆没有记起来之前,我压根就没有再自身上思考过这么问题,于是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命?”
庚说:“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我有疑惑,就像我明明应该在长沙,可是为什么会来到洛阳,为什么我根本就不愿与你为伍,可是最后却选择和你一起来清河镇,每一次的选择看似都是我自己做的,可是我却问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选择,好像有一种力量在左右着我的思想,也当然包括你。
“就像当你漫无目的地游走再街道上,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左拐,为什么你会选择左拐,而不是其它方向,那时候,有什么力量左右了你的思想,是什么影响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庚这样的话语的时候,我额头上竟然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正在我的心里蔓延开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这的确就是真真实实的恐惧,我们的每一个行动,就好像早已经注定一样,再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可是如果我们没有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