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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聊天,王梓明得知千千曾经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离婚一年多来,现在仍是单身,一个人住在一大套房子里,每夜都要抱着寂寞入睡。这正和王梓明的情况差不多。王梓明也实话实说地向千千坦白了自己的婚姻,妻子出轨,抓奸在床什么的倾诉了一番,甚至把自己说的比千千更可怜。王梓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家丑毫不保留地告诉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千千对王梓明不幸的婚姻深表同情,几乎落下了眼泪。毕竟是女人相惜,她又劝王梓明拿出男子汉的肚量,原谅出轨的妻子。说是作为女人,感同身受,自己也曾经有过红杏出墙的经历,人的行为有时候不一定就是自己意愿的真实表达,因为女人本身就已经够苦的了。王梓明见千千这么通情达理,就发了感慨,说:可惜我没早点遇到你!千千就发过来个省略号。
两人聊着聊着,有了默契,往往是王梓明说了上半句,千千就能说出下半句,真正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王梓明问千千,怎么不再找个男朋友呢?千千说,我怕找不到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哦。王梓明就有点激动,一激动就向对方发了一个怦怦跳动的红心。
不过王梓明从来没有问过千千的工作单位,也没向她要过照片,她空间里的心情日志也都是些“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以及“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等多愁善感的句子。千千也从来没问过王梓明的详细情况,他们都在很自觉地遵守着游戏规则。
聊的时间长了,王梓明就有点不老实了。从字里行间,他可以感觉出千千是一个外表靓丽,很有内含的沉稳女人,应该身材也很棒,因为王梓明一次说起她的身材时,她曾说过“不会让你失望”。这就很能让人发挥想象了。王梓明就又想到了和夜莺的裸聊,心想能不能也把千千往这方面引导一下呢?先在网上把事情办了,再见面的时候也就可以省去好多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就借助一则关于网上裸聊的新闻开始,和她探讨有关这方面的内容,言语极尽蛊惑,最后说要不咱也试试?不料千千却抛出了一句很简单但很有内容的话:这不是隔靴搔痒吗?
隔靴搔痒,意思是不彻底,不痛快。千千这个女人说出了这样的话,是不是在暗示王梓明,要来就来真的,真刀真枪,刀刀见肉,干嘛要在网上隔靴搔痒?王梓明不禁有点心神荡漾起来。是啊,千千就是本市的,说不定他们离的很近,也有可能就在一条街上,一个小区!所以说见上一面,那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网友见面,是多么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啊。王梓明曾经在网上看到个故事,说一男一女两网友刚见面,女的就要求直接去开房,男得很重感情,说咱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女的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说:网友见面不上床,开什么玩笑?大家都很忙的。
所以说,网友见面,那就是上床的代名词。王梓明曾经试探地向千千提出见面,不料千千说:还是不见的好,也许见面了,我们彼此就失去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好朋友,这么久培养出的感觉可能就没了。
王梓明明白,这个就是大家经常说的“见光死”。要说见光死,王梓明那可是深有体会。刚参加工作那会,他也是网吧的常客,那时候好像男人女人聊天就是为了见面,男人是这样,女人也是这样。于是他就见了三次网友。
第一次见的是县区的一个女孩。星期六上午,那女孩从县区坐班车赶来,是专门为了见面而来市区的。双方约定在一个超市对面的人行道上见面,对方还带着一个女孩。王梓明毕竟是第一次和网友见面,况且是一对二,有点心虚,就拉上江波。怕骑自行车去没面子,两人咬咬牙打了个的。在车上江波问他,你和她视频过没有?王梓明老老实实回答没有,看过照片没有?也没有。江波就说,危险,你要是遇见恐龙咋办?王梓明说什么是恐龙?江波说就是丑八怪了。据我所知,漂亮的女孩男孩追的多,根本没时间泡QQ,凡是终日在网上泡的女孩一大半都是恐龙,就看恐的很不很了。
王梓明一听,心凉了半截,说那怎么办?江波说你听我的,咱们到了地方后,坐车上别下来,先隔着车窗观察一番,不是恐龙了咱再下车,否则立马把手机关机,走人。王梓明说好主意,就这么办。
两人坐车赶到约会地点,果然看到人行道上站着两个女孩。都是一米五几的个头,那脸白的啊,粉扑的要有一指那么厚,打扮得土不土洋不洋的,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在那里张大嘴笑,都是一口黄黄的牙齿,好像从来没刷过牙。王梓明还在犹豫,江波已经催促出租车司机开车了,说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吓死人!
王梓明第二次和网友见面是在一个晚上,地点是公园门口。那网友网名“小猪猪”,从名字来看,挺有诱惑的。因为猪猪一般都是胖乎乎,肉乎乎的,特别是那个啥,还是双排的。王梓明打的去了,远远就下了车,装作一个路人,手抄兜里,吹着口哨,漫不经心地向公园门口靠近。就见公园门口站着一位大妈级人物,穿着一件蓝布裙子,碎花上衣,手里提溜一布兜,一副某轮功的打扮。王梓明躲在暗处远远观察了半天,不见有其他年轻女孩子过来,心想难道这位大妈是替女儿赴约的?还八字没一撇呢丈母娘就先来相女婿了?很急躁地又等了一阵子,悄悄到一公用电话亭,拨打那“小猪猪”提供的手机号。王梓明刚拨完号,就见那大妈手往肘弯里的布兜里摸,他心里叫声不好,赶紧放下电话,一溜烟进了公园,从公园南门溜走了。
第三次和网友见面,王梓明吸取了上两次的教训,一定要先视频,后见面。视频里,女孩果然漂亮,大眼睛小嘴巴高鼻梁,很动人。晚上见面的,也是视频里那女孩,甚至看上去还更漂亮些,不由得王梓明心花怒放。那女孩很健谈,滔滔不绝的,从现实说到未来,从生活说到理想,把王梓明听的云山雾罩的。王梓明送那女孩回家,到了楼下,那女孩说出了电视剧里经常听到的台词:你不上去坐坐吗?
王梓明一愣,犹豫了片刻,还是顺应着电视剧的剧情,跟着她上了楼。上楼的时候他想,既然女孩肯邀请他到家里,家里很可能没有别人,那女孩估计会打开冰箱问:喝点什么?王梓明就说随便。那女孩会说:我喜欢红酒,你呢?王梓明就应该违心地说我也喜欢,我陪你喝吧。于是两杯红酒摆在面前。然后碰杯,喝着聊着,一会那女孩就脸飞红云,眼神迷离了。那女孩还要再倒酒,王梓明抓住杯子说我不能再喝了,却抓在了那女孩手上。接下来该发生什么,傻子都能猜出来――如果傻子也看过韩剧的话。
王梓明胡思乱想着跟着女孩进了家门,家里果然没有人,一片漆黑。哪料刚跨进门,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突然亮了起来,同时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王梓明以为中了什么圈套,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定睛一看,就见房间里全是一些年轻人,大概有二三十个,把不大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立即就有人热情地上来和他有力地握手,说欢迎!欢迎!其余的人就跟着鼓掌,那节奏是这样的: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那女孩挽着王梓明的胳膊,笑盈盈地向大家做了介绍,立即就有不少人过来和他寒暄,交换电话号码,一个个都很热情的样子,眼睛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明亮,把王梓明当作了失散多年的亲人。王梓明不知所措,机械地应对着,这个时候有人击了三下掌,于是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小马扎坐了下了。王梓明看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小黑板,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走上去,用很夸张的动作在上面哗哗几笔画了个金字塔,声音很尖厉地问:这是什么?
大家异口同声:金字塔!
靠,碰上了一窝搞传销的!
王梓明这三次和网友见面的经历,成了朋友们之间的笑谈,每每朋友同学聚会,说起网友见面就拿他开涮,搞得他很没面子。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了见网友的欲望。
然而这次却不同。因为王梓明和千千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彼此已经有了很深入的了解,并且两人都是在企业上班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聊出了感觉。这个感觉是很神奇的东西,比长相啊什么的都要高好几个档次。王梓明甚至想,即使千千长的不是那么好看,自己也很愿意见她,也不会有失落的感觉,还会一如既往地和她交往下去。毕竟在这里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社会里,能找到一个聊得投机,有很多共同话题的女人已经是非常不易了。网友见面这个东西,就是一个心梗,不见着急,见了又后悔。不过王梓明想好了,见面的话,如果千千漂亮可人,身材给力,那就往床上发展,如果相貌一般,就做个红颜知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