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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救俄国使臣,要找怡亲王,想不到,眼前搭救自己的恩人竟然就是他…… 一霂儿用力一敲脑袋,想起了念然说的重点名字:“哦。怡亲王!”
“什么!怡亲王?”他差点就站起来了,“停轿!”
霂儿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心想不会就是他吧。
“你找怡亲王做什么?”他这回的剑眉星目完全没了刚才的柔和。
霂儿看他这副审讯犯人的架势,随口问:“你不会就是怡亲王吧?”
他将脑袋偏了下,回过头,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对。”
“啊!”霂儿惊讶之后,又合十,“真是菩萨保佑,我怎么一来就遇到你了啊!”霂儿欣喜地笑起来,双手又拜了拜。可是眼前的男人却脸部僵硬,表情严峻。
随着老仆人躬身请宝四爷的声音响起,宝四爷先一步下去,霂儿跟着跳出来,刚掀开帘门,就听见面前的他背着手冷冷地喝令随从:“来呀,给我绑了!”霂儿来不及说一个字,已经有两个随从的刀横在她脖子上了。
老仆人小心地走到宝四爷身边,躬着腰道:“爷,这是?”他抬起脸,看着客栈:“带她进去。”
“嗻!”
霂儿莫名其妙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被两个随从抓着胳膊进了客栈厢房。
老仆人忙着给宝四爷抬椅子,又一随从拿起银针试探刚倒的茶水。跟着宝四爷大摇大摆地坐下,房门关上,另外一个随从押着霂儿上来了。
“跪下!”那随从喝令霂儿。
宝四爷看着霂儿不服气的表情:“你们都下去!”随从立刻松了霂儿,跟老仆人一道出了门去。
霂儿总算放松了下来,她的胳膊还有些酸痛,她伸手捏着肩膀:“天啊,真是莫名其妙,先生,请问你又怎么了?”
“你叫我什么?”
“先生……不是,我错了,我还没适应你们这里的语言系统。公子,请问,小女子做错了何事?汝要做甚?”霂儿遣词造句地问他,他想笑又不敢笑出来,这个奇怪的女子,越来越让他好奇。
“你说呢?”
霂儿看着他:“莫非你真的是怡亲王吗?”
“你看呢?”
霂儿看着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本来想生气的,还是压抑道:“天啊,你老是反问我,我要晕倒了。公子,我刚才说了,我没有恶意啊,你为什么还要抓我?”
“你可知道什么叫坦白从宽?”
“当然知道了,我哥哥就经常对那些犯人……”霂儿打住话,“哦,原来你是想审问我啊?”
“那你就老实点,都招了吧。到底有什么企图?”
霂儿笑起来,不过一看他的脸跟雕塑似的,霂儿也跟着严肃下来。
“我是……来……”霂儿一边踱步一边清理思路,“对了,最近是不是有俄国使臣来京面圣啊?”
他抬起眉头:“你打哪儿听来的?”
“宝四爷。是这样的,那个,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看你严肃起来,怪可怕的。看来她说得对,要是那个人犯了错,你还真的不会饶他……”
“你说什么!”他发怒了,“说话不要嘀嘀咕咕的!”
霂儿哦了一声,乖乖地说对不起。然后思考着怎么跟他说那么复杂的事情。
“说话啊!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俄国使臣要来大清的?”
霂儿点头:“我说。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未卜先知的高人。这个人说,就在最近,俄国使臣会来到京城拜见乾隆。”
“大胆!”屋里传出宝四爷的吼声,把门口的仆人和随从都吓了一跳,直接就有带刀随从推门冲了进来。
“怎么了?”霂儿吓得一阵颤抖,然后又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老是这样啊?”
“当今皇上的名讳你也敢直呼,你以为你是谁?!”
“哦,对不起嘛。我刚来这里,这里的规矩啊,法律啊,我都不懂。不过我没有恶意的。”
他哼了一下:“一会儿再收拾你,接着说!”
“我说完了啊。”
“是吗?那你找怡亲王做什么?”
“原来你不是怡亲王啊?!”
“不!我是!”他回答。
“我……是来帮你的。”
“哼,笑话!这是国家大事,要你一个小女子来做什么?”
“你怎么门缝里看人啊?”霂儿蹙起眉头,不满地道,“虽然你是王爷,可是也不是全能的嘛。我问你,你懂俄语吗?”
“俄语?”
“就是那些俄国使臣说的话啊!”
“这有什么关系,大清有的是人才。”
“是吗?”霂儿皱眉,心想,这么说,我还真的没有什么用处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说完?!”他有些不耐烦了。
霂儿点头:“是这样的。那位高人说,俄国使臣可能会在这里……遇到刺客。”霂儿一下子想到了,“你想啊,中俄两国不是已经签署了《尼布楚条约》吗?俄国使臣抱着友好的态度来拜见当今皇上,如果出了意外,那肯定会影响非常大的。王爷,你说,我这么讲对不对?”
他思忖着她的话,第一次刮目相看眼前的小女子。
正在他揣度这种震惊的事情的时候,外面老仆人尖着嗓子道:“宝四爷,有急件。”
宝四爷看着霂儿:“递进来!”
“这是军机处中堂大人令快骑送来的。”他躬身递交到宝四爷手上。
宝四爷打开军机处的漆印,展开卷轴。
霂儿好奇地盯着他手上的官方文书,正觉得新鲜呢,宝四爷突然收起了折子,跟着表情难看起来。
“李肆!”老仆人低头:“嗻。”“这是刚到的?”“是。”
“传口谕。”他抬眼看了一下霂儿,冷笑,“起驾怡亲王府!”
李肆吃惊地抬起眼睛来,跟着他在李肆耳边吩咐:“你就告诉那边的人,都给我准备妥当了,理藩院的尚书大人,傅中堂,还有弘晓……按我说的办。不必管我。”
“嗻!”李肆后退着无限恭敬地出去了。
霂儿欣赏着他这副官样,还真有王爷风范。
“冉霂儿,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果然发生了。”
霂儿吃惊地看着他:“发生了?”不会吧,这么快。
“你的那位世外高人现在何处?我想见他!”
霂儿摇头:“她在十万八千里外,你是见不到的。因为,连我都见不到了。”
宝四爷站起来,重新打量着霂儿:“好啊,看来,你真的不是个平常女子。”
“宝四爷,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出大事了?”
“那位高人没告诉你吗?”
霂儿摇头。
“一会儿就知道了。”他说,走到门口,又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霂儿,“你刚才是不是说过你懂得他们的语言?”
霂儿点头:“我会俄语啊。”
他点头:“来人!”
一个随从拱手上前。
“去叫人给她拾掇拾掇,换上男装。”
霂儿张开嘴巴。
那个随从低头一句“嗻”就小跑着走了。
霂儿傻愣愣地等着看面前的怡亲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
当霂儿一身公子服,头戴小圆帽出现在宝四爷面前的时候,宝四爷内心着实有些惊喜。面前的女子扮成男装却更有个性了。霂儿看着他研究的眼神:“王爷,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你刚才说事情发生了啊。我好担心!”
宝四爷嗤然一笑:“本王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说罢挥手对李肆吩咐,“走吧。”
上轿前,霂儿还是忍不住担心地低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俄国使臣发生了什么事情?”
宝四爷慢悠悠地看着她那双清澈却纯真的眼神,抿嘴道:“你以为呢?”
霂儿不耐烦地支着下巴靠在窗沿上:“哎!我在这里快着急死了。你还慢悠悠的,每句话都跟猜谜语似的反问我。”
他乐了,却掩饰着:“那你要听什么?”
“我要听事情的真相啊。你告诉我吧,拜托了!很重要的,告诉我……”她忍不住抓起他的胳膊撒娇,看到他严厉的眼神,立刻放开。
“俄国使臣刚到京城,眼下理藩院的官员正安排他们休息。还没有发生大事。只是,却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啊!还好……还好……”
“好什么?”
霂儿见他似是有苦恼,连忙道:“是什么消息啊?”
“这是机密,本王不能告诉你!”
霂儿发出一声“切”,扭头又开始好奇地掀开帘子,他皱着眉头将她的胳膊拉下来:“不许看!”
霂儿回头:“谁规定的啊?我又没有伸出脑袋去看!”
“你还顶嘴!”
“那又怎么啦?你真怪,自己不想看,也不许别人看。你看到没,我刚发现有可怜的老小在街上要饭哪!还有,才不到五岁的小男孩在那么危险的刀剑下卖艺赚钱……”
“是吗?”他跟着将脑袋凑过来,正把霂儿整个人压在胸口下,霂儿哎哟低声叫着把他推开,扶正帽子道:“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啊。”
他乐了,直直地盯着霂儿,突然之间心生许多爱怜之情,霂儿立刻不自然地一边笑,一边用手把他的脸扶正面对轿门,哪知他捉住了霂儿的手。霂儿吃惊地抽落,他跟着一片惆怅,闷闷不语。
霂儿连忙道:“男女授受不亲的,王爷。”
他白了她一眼:“是你先动的手。”
霂儿跟着回他:“我在调整你的视线。”
“什么?”
“你应该看着前方!”
他不再言语,两只胳膊习惯地支在膝盖上,看着轿门开始思量……大约二十分钟以后,随着几声喝令响起,霂儿看见了怡亲王府四个大字正挂在眼前高大的门楣上,两只石狮子威严地蹲伏在门前台阶两旁。大门在李肆举起的令牌后被推开。
很快霂儿跟着宝四爷在一干人的保护下进了门穿过院子到了正殿侧房。
眼前,十几名带刀侍卫正分左右两排站立在正殿门外守卫着。霂儿跟着宝四爷在李肆的带领下穿过侧门进了偏厅。此刻,隔壁的正殿内已坐了五六个穿大清官服和俄国官服的人。他们有的手持茶杯在品茶,有的拿着扇子掩着嘴巴跟旁边的人低声商讨着。霂儿透过门帘往正殿前方打量,那边的上位还没有人入座。正好奇着呢,随着侍卫的通报,一群人在官兵的呼引下缓缓穿过走道往正殿来,正殿下坐的官员都起身了。
霂儿掀开侧门帘子的一角眼花缭乱地看着进来的人。一时间也没看明白那些是什么人,直到她见到了一身俄国军官服装的人,这才恍然道:“俄国使臣来了。”
俄国人的佩刀和枪都分别在入内前交到大清侍卫手里。
领头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朝廷官员,这个人五官端正,两撇地道的八字胡须,个儿比宝四爷略逊一筹,但也是剑眉星目。跟他一同入内的还有三个官员,一个是四十来岁的理藩院尚书,另外一个是穿着大清服饰的外国人。霂儿想这个就是翻译吧?果然如此,他走在他们之间,不停地用俄语和不太娴熟的官话跟俄国将军、副将和大清长官们沟通。
随着大家的拱手迎接,一路人已经走了上位,年轻的男子坐在左边,俄国将军坐在右边。其他人也入座了圈椅内。
霂儿正好就离俄国副将不远,能听到他低声嘀咕着,“上帝,快点开始吧。”
宝四爷冷冷地看着外面,很快,随着一声低唤,一名大约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突然出现在霂儿后方,跟宝四爷作揖之后,低声道:“您怎么来了?不是安排了下江南吗?”
“以后再说。收到傅中堂的折子,说是这次似乎来者不善。我就好奇来看看。”
“爷,您不用担心,有中堂大人和理藩院的一干人在,什么事情都能摆平的。”
宝四爷缓缓在一张大圈椅内坐下,公子发现了霂儿。
“他是?”
霂儿转过脸来,年轻的公子一下子惊讶地呆住了。宝四爷看了看他,道:“怎么?”
“这位……公子,好像……”他的眼睛突然流露出惊诧的喜悦和哀伤的矛盾神色。
“像什么?”
“您忘记了?他……好像秀亭几年前离世的姐姐和惠公主。”
霂儿一愣,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立刻转开头,眼睛却已经有了些泪光:“姐姐嫁去喀尔喀博的时候,秀亭年方9岁。小时候,总是姐姐带着秀亭,照顾秀亭,教秀亭习文作诗……”
宝四爷叹了一口气:“是啊,和惠公主的确是个温柔贤惠的人。只是,你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可没有你姐姐那么知书达理。”
他一愣,打量着霂儿。霂儿防范地看着他:“我不是你姐姐,绝对不是哦。我叫冉霂儿,是刚……从外地来的。”
“你……不是男人?!”
“啊?!”霂儿看着宝四爷,宝四爷抿着嘴角偷乐了一下,掉开头去。
霂儿微微一笑,指着宝四爷道:“是他让人给我弄来的衣服。”
“皇……”年轻公子改口,“爷,那她……”
“她可不是个一般人啊。刚才我接到折子之前,就听她说了使臣的事情。而且她还宣称,能听懂洋话。你说,这么稀罕的人,我怎么能放过?”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说得年轻公子(秀亭)吃惊之外更是有些疑惑。
此时外面的人正在商谈。
霂儿皱眉,秀亭不停地打量她,好奇、好感都一一展现了出来。
“你又是哪位啊?”
秀亭昂首挺胸地道:“本……呃……我叫秀亭,号冰玉主人。”
霂儿发愣,耸肩又摇头:“我听不懂。”
“好了,既然如此,你去听听那些俄国人都说了什么。翻译给本王听。”
霂儿点头,微笑着转身走到那边去。
秀亭微笑着观察她的认真模样。
三
这个时候,霂儿听到了傅中堂的声音:“他说什么?”他在问传教士。传教士弯腰回答:“俄国将军说,前不久,在尼布楚关卡的哨楼里,有大清的匪徒袭击并且杀死了三名士兵,还打伤了数名军人。抢劫了他们身上的枪和库房的两箱弹药,这件事使得陛下非常生气。所以,这次特派他们来要求大清皇帝对此事做出公平合理的调查回应,以及……赔偿!”
霂儿跟傅中堂和理藩院尚书都震惊了,下头的臣子和文书者都为此交头接耳。宝四爷看着霂儿:“他们在吵什么?”
霂儿做了个嘘的动作,继续认真看。
宝四爷起身往她那边走。
“这件事本官已及时向圣上禀明了。你告诉将军,目前正在调查之中。”
霂儿看着那俄国将军不满的表情:“这件事不单单是违反了协议,还让我们损失惨重。希望你们的皇帝陛下尽快给我个满意答复。赔偿是必须要有的,我答应过陛下这次回去会将结果呈上。”
“他们到底说什么?”他扳过霂儿的肩膀,质问。
霂儿将他拉到一旁:“他们对于尼布楚关卡卫兵的死和枪支的丢失非常看重,那位将军的意思是,如果大清不给予相应的赔偿和结果,他们回去不好给他们的皇帝陛下交差!”
宝四爷冷静了下来。秀亭却沉重了起来,“看来他们的确是来者不善。”
“再去听!”
霂儿转身走去,正听见副官和下属在说悄悄话。
“听说大清皇帝后宫三千美人,那么京城也肯定有不少妓女吧?”他的下属嘿嘿笑道,“今天晚上我们正好可以找人带去妓院玩玩。”
“嗯!”
霂儿皱着眉头愤恨地看了一眼副官,“可别告诉我,你就是乌兹别鲁将军!”正说着呢,就听那边的将军在喊乌兹别鲁。乌兹别鲁立刻起身,将一本小册子呈递给一个侍从。
“这是我国的法律。一旦查到凶手,必须处以极刑。我们的枪支弹药也必须得到赔偿。”
霂儿叹了口气。
傅中堂镇定地点头:“这件事本官一定会禀明圣上。将军,你们可否先回去休息,理藩院尚书大人会负责接待你们。待明日卯时,本官会将圣上的意思转告。”
接着他又同尚书商议了几句,尚书大人也连连点头。
这边的副将已经喜出望外了。
跟着那边开始交谈其他的事宜。
霂儿一掉头,见秀亭匆忙退出了房间,往那边去了。
宝四爷拿着盖碗茶冷静地品尝着,看得霂儿都口渴了。
“他们还说什么了?”
霂儿在他旁边坐下,自己翻开杯子拿壶喝茶,一着急,滚烫的茶水烫了舌头,她连忙吐出来,李肆哎呀一声过来,却是照看宝四爷有没有被吓着。
宝四爷想发怒的样子,不过看霂儿吐舌头的样子,却忍不住想笑。
李肆退开了。
“他们说……要等到皇上的圣裁。”霂儿点头,“呃,对了,他们今晚会住在什么地方啊?”
宝四爷道:“理藩院尚书会安排的。”
“我不知道啊,在哪里呢?”
“你问这些做什么?”
“哦……我……好奇而已。”
“他们是不是还说了什么话?”
霂儿连忙摇头:“没有啊。”
“可是,我总觉得你好像有所隐瞒,你的世外高人到底叫你来做什么?”
“就是……就是……帮个小忙而已。”霂儿一边低头慢慢喝茶,一边想可能今晚会出事。刚才听那副将说要去妓院,对啊……我也去!去阻止他们!
霂儿听到那边的脚步声渐渐少了。跟着坐正殿中间的傅中堂跟着秀亭绕门进来,还没到厅堂中间,他就抱拳行礼道:“臣叩见宝四爷。”
宝四爷老成地点头,抬手。霂儿才注意到他大拇指上还戴着个巨大的玉扳指。
“刚才秀亭已经跟你说了本王的意思吧?”
傅中堂浅浅地看了一眼霂儿,跟着应道:“是。”
“你的意思呢?”
“这件事可大可小。依臣愚见,两国相交,以和为贵。既然他们的皇帝想要黄金白银的赔偿,也未尝不可。只是,要在短时间内找出那些匪首,恐怕并不容易。”
“嗯。”
“所以,可请圣上御笔下诏,在规定时间内,捉拿匪首并处以重刑,昭告天下,以儆效尤。另抄拟副本送与俄国皇帝……”
……
霂儿也听不大明白他的意思,突然恨自己学古代历史的时候怎么不记得牢一点儿。不过看他们两个商量得挺满意的。
“好,就照你的意思办。”他看着霂儿,然后又吩咐了秀亭,“秀亭,这位世外桃源来的冉公子,就暂时由你款待吧。可要给我好好招呼,或许明日还有事要她出面呢。”
秀亭极有默契地拱手道:“是。秀亭一定好好招呼冉公子。”
两个人的眼神仿佛都夹杂着其他意思,看得霂儿的心都悬了起来。
宝四爷起身要走了,霂儿也跟着站起来,傻愣愣地跟他四目相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自言自语地问:“这就完了?可是……”霂儿怎么也想不通,“哦,对,事情还没发生,我要去阻止啊!”说完就往外跑,两个侍卫迅速拦住她,跟着秀亭微笑着道:“冉公子,你现在可不能乱跑哦。”
“为什么啊?”
他笑起来:“因为我要好好招待你啊。”
“不用了,我要出去。”
他摇头:“你真的不能走,这是命令!”
“可是,我还没有办完事啊。你让我出去吧。”
“不行。”他铁定地摇头,“我看在你像公主姐姐的分上就不为难你了,你需要什么就告诉他们吧。”说完他也扬长而去了。
京城西南街区,此时此刻正有一位锦衣公子带剑骑马与两个随从穿过大道奔往东城的一座“香榭阁”酒楼。
酒楼的三楼厢房外已经站了两个男仆。上菜的小二和丫鬟来来回回地跑着,阳光流泻进窗口,不一会儿,楼下响起了马匹的鸣叫和蹄子的旋踏声。
秀亭在四个随从的陪同下上楼,老板笑着躬身迎接他。
“王爷,您好久没来这里啦。”
秀亭点点头:“对了,我义兄来了吗?”
“哦,您说司马公子啊,他还没到。”刚说着,锦衣公子已经翻身下马,随着他的微笑,一个女扮男装的小二掀开里屋的布帘子跑出来接过他的宝剑,一面仰慕地道:“公子您来啦。”
司马世恒微微点头:“王爷到了?”
“到了。刚上去呢。”女孩子爱慕地看着相貌堂堂的司马世恒,跟着他跑上楼去。
太阳就要下山了。霂儿肚子饿了,正想办法离开这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仆人带着丫鬟端了饭菜进来。
“我们王爷吩咐给您的晚膳,请公子慢用!”
“啊……哦,谢谢!”霂儿正饿呢,也不客气地捋起袖子,拿起筷子坐下就吃起来。
酒楼里,当司马世恒的随从捧着两本书籍恭敬地递给秀亭的时候,秀亭立刻就惊喜地站起来,接过书抚摸着上面雕刻的字,叹息道:“这就是本王找了半年都没找到的《圣元子集》啊!义兄,你对我实在是太了解了。多谢多谢!”
“呵呵!我就知道你别的不爱好,喜欢藏书。”
“对了,跟你说件今天刚发生的奇事。”
“哦?”司马世恒认真地听着。
四
霂儿开心地喝了一大口乌鸡汤,畅快地抹了一下嘴唇:“古代的饭菜真是太香了!”
酒楼里,司马世恒听完了秀亭说的怪事,也觉得有趣起来:“这么说,你府上的那个懂俄语的姑娘还在?”
“在啊!”秀亭道,“皇上吩咐没有他的意思,不许放她!”
司马世恒开心地笑起来:“这个人才倒不错啊。秀亭,我正好有个忙要你帮的。”
“义兄请说。”
“我有笔买卖今日申时要在这里签协议。我来找你,原来是想请你引荐懂英语的传教士帮忙。现在看来,就借你府上这位冉公子一用吧?”
秀亭思忖了一下:“不过,你今晚一定要送回来。不然如果明天皇上真的要找她,秀亭就交不了差了。”
“放心,今天下午就可以了。”
“好吧,我们听会儿戏就回府。”
司马世恒点头。这个时候,随着乐队的上台,一名穿着朴实却五官精致的美貌女子缓缓上台了,司马世恒愣了下,回忆起刚才接过他宝剑的小二。
“世恒哥,你知道吗?她可是我上个月发现的金嗓子。她唱的戏声线婉转优美曲折,情感动人,词汇绝妙。”
“嗯。而且还是美貌并存,是吗?”
女孩子屈膝作礼以后,微微抬起胳膊手指,《霸王别姬》的乐声立刻出来了……“秀亭是不是喜欢她呀?”成熟的司马世恒这么低声一问,少年王爷反而脸红了。他含笑不语,专注地盯着台上的女孩。
“她叫依依,年方十六。”
司马世恒点头:“你跟她认识了?”
秀亭不好意思地点头:“聊过几句。不过,她个性爽朗,我反而不好意思。”
“哈哈……你可是王爷。想必她父亲十分乐意吧?”
“唉!皇上说了,明年开春趁秀女进宫给本王赐婚。你也知道,这是大清规矩。哪里像你这么自由。对了,这几个月,世恒哥可遇到心仪的人?”
司马世恒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道:“还没有。”
“莫非还想着香蓉姑娘?”
司马世恒叹了口气:“自从她离开之后,我再也无心看其他女子。”
“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而这个时间的霂儿已经倒在内堂的小间软榻内睡着了。不时有丫鬟进来将毯子轻轻给她盖上,看着这么俊俏的小哥,丫鬟羞红了脸。
很快,霂儿睡得香沉沉的,梦里开始反复出现奇怪的情形。爷爷、陌生女孩、张牙舞爪的张毅,还有关切的哥哥……跟着是那个宝四爷横眉冷对的笑……突然之间她一脚踏空了,身子跟着从一个黑洞洞的地方往下掉,霂儿扯开嗓子尖叫起来,这叫声把正端详她的两个公子都吓得直起了腰。霂儿全身冷汗地坐起来:“爷爷!救命啊……”
汗水冒出额头、鼻尖,霂儿这才发现是梦,伸手擦了擦,眼泪顺着脸颊悄悄流落了一滴,看得司马世恒一愣。
秀亭背着手:“看样子,是做了噩梦了?”
霂儿吃惊地抬起脑袋:“谁啊!”说罢掀开毛毯下床榻:“你回来了?”
“嗯。”秀亭看着世恒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义兄,叫司马世恒。听说你会俄文,想必也懂西洋人的话吧?”
霂儿点点头:“英语吗?是啊,我会!”
“那就好。世恒哥,我把她交给你了。可要记着送回来。”
司马世恒点头,又看着霂儿:“你真的会说?”
霂儿理所当然地点头:“我还考了四级的呢。”
“什么?”
“哦……我会。没问题!”霂儿自信满满地竖起拇指朝着自己。
司马世恒吸了口气,满意地点头。
霂儿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什么意思啊?”
“哦,你跟着世恒哥去了就知道了。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命令!”
“那个……怡亲王呢?我要找他!”
“你找他?”秀亭笑起来,“你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他了。”
“为什么?”
“你只不过是个百姓,怎么可能见到他?”
霂儿仰头:“可是我还有事情啊。”
“时间不早了,你跟着世恒哥去吧。回来再说。”
霂儿想了想:“去哪儿?”
“去就是了。你这丫头话怎么这么多?!”秀亭忍不住一语道破,弄得霂儿不好意思起来。
“好,去就去了!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传个话?”
“什么话?”
“你告诉他,无论俄国使臣做了什么事情和举动,千万不要……不要一时冲动,要他们的命。好吗?”
“什么?”秀亭吃惊地问。
霂儿强调道:“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的!就是以和为贵,希望他能够……理解!”
霂儿说着跟司马世恒出去了,秀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正想要看司马世恒送来的书呢。
很快,霂儿跟司马世恒坐轿子去了香榭阁。
两人坐在楼上看着夕阳渐渐西下。霂儿支着脑袋听他说道,“一会儿西洋人会带他的翻译。所以你不必作声,只需要站在我旁边听好我们协商的合同内容,再按照内容的要求一字一句地对比那位翻译拟下的洋文合同。如果准确无误就朝我点头,如果有些地方有纰漏,就悄悄告诉我。”
霂儿把玩着桌子上的杯子,点点头:“你真聪明啊。司马……”
“你也可以叫我世恒哥。刚才听秀亭提到你的模样跟他去世的姐姐很相似,这也是缘分。”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呢?世恒哥。”霂儿抬起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他微笑:“丝绸、纺织,还有江南特色的刺绣。只要是穿着上的,大大小小,头饰鞋袜,都是司马家的。你听说过司马绸庄吗?”
霂儿直起腰来,摇头道:“在我们那儿怎么知道你们这里的闻名商品哪。”
“你们那儿?那是哪里?”
霂儿神秘地笑:“这个,说出来怕你不相信。跟刚才怡亲王一样,说了他就说我撒谎。”
“你说来听听,大江南北,我虽然没有全数走过,但好歹,我的人脉广阔,稀罕的地方也大致知道些。”
“哦,我家在遥远的世外桃源。”
他愣住:“是吗?听说……那是个神秘的地方,别人是进不去的!”
好家伙,真的有啊。
“是啊,你真厉害。果然是走江湖的,比怡亲王见多识广。”霂儿偷笑。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的。怡亲王是个书迷,喜欢阅览天下名书。他知道的,更多是我不知道的。”两人说的怡亲王,都不是同一个人。
“世恒哥真是年轻有为啊。打理那么大的丝绸庄,很厉害噢!”
“此乃祖上留下的产业。其实,谁人不想逍遥自在?唉,有些事情真是身不由己。”
霂儿点头:“是啊。不过,做生意也没什么不好啊。有钱又不用受皇帝的气。”
“哈哈……你说话真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