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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苏乔的话，顾云庭有片刻地怔愣，沉寂的眼眸里闪过一缕讶然。
他像是没有想到苏乔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反驳他。
“为什么不带上？”临了，顾云庭启唇问道。
苏乔下意识的抬眸：“什么？”
他的视线扫过她空荡的颈部，带着些许的默然。
“坠子。”他说。
苏乔反应过来，她垂下头，手指不安地打着绞绞。
“冬天不喜欢，戴着怪冷的。”说这话时，苏乔甚至不敢去看他深邃的眼眸，生怕自己的小心思会一不小心被他看破。
她哪里是怕冷？
她只是怕会弄丢他的礼物，她想好好珍藏，在心不在身。
苏乔本来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却不料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做出一个非常大胆的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被他轻轻地握住。
“要去哪儿？”他装作没发现她的异样，淡淡询问。
苏乔一惊，被他握住的手微微发僵，手心也升腾起浅浅的灼热感，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像是春华初临，将她包裹在一片密不透风的空间里。
指尖传来的那真实的绵软感，已经足够说服她倾心相付。
“去……早餐店。”她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侧脸。
顾云庭“嗯”了一声，牵着她迈步走向浓雾里，漫天霜雪，前路模糊不清，四周都是一片雾茫茫的，可他却如同一座浩荡的山峰伫立在她身侧，高大伟岸的身躯像是一盏青灯，牵着她一步步的走向光明。
他的步伐一如既往的沉稳，手心传来的暖意让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昨晚的失落和感伤，在他的融化下，好像统统都消失不见，而她现在一点不生气，反而是从未有过的高兴。
她高兴，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说，可他的行动却仿佛是强心剂，而她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坚强和冷漠，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寸寸瓦解。
好像，在顾云庭面前她从来就没有任何的坚持。
“苏乔……这条路，我不知道能走多久，可我希望能走得更远。”
须臾，他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像是和暖的春风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响起。
失神间，那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紧紧贴合在一起。
能走得更远？
他指的是……
苏乔是想问清楚的，可那只是片刻的冲动，她望着他的侧脸，心中却想着，若是他愿意解释必然是会说清楚的，可他若是不说。
那她还有必要去问他吗？
这条路，指的到底是什么，是他明白她的心迹吗？亦或者，是旁的什么。
在这一刻，苏乔都没有再问，她保持着难得的沉默，和他一起漫步在浓雾中。
有些东西，模糊一点或许更好，她何必又要分得如此清楚呢？问清楚了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徒增伤悲。
随着时光的流逝，金色的太阳从天际缓缓升起，暖色的阳光将周遭的浓雾驱散，眼前的视线越发的清晰。
由于是过年，所以这边郊外没有多少人，而苏乔也忽略掉，新年初一又怎么会有人出来卖早餐呢？
可，忽然间，她不想告诉顾云庭，只想这样自私的和他继续走下去，她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有在这个时侯她才会觉得顾云庭是完完整整的，甚至顾云庭的体贴温柔会给她一种错觉，他和她之间再没有周婉这个人。
越走越远，顾云庭似乎也觉察到什么不对，可他没问，两个人难得的默契，谁都没有打破这沉寂。
走到苏乔脚底发痛，她却慢慢止步。
“怎么不走了？”他低眉看向她。
苏乔挣脱他的钳制：“前面没有卖早餐的。”
“我知道。”一切仿佛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下轮到她不解，“你知道？”苏乔忙问。
“我知道，可你若是想继续走，我也是可以奉陪到底的。”顾云庭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举止亲昵。
苏乔的脸一下就红透，她赶忙后退一步。
“等一下。”
她正要辩解，他却忽然出声，眼神有些严肃。
“怎么”了——
尾音刚刚落下，方才还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瞬间蹲到她的脚边，在她的注视下，他动作细致的将她散落在雪地里的鞋带轻轻拾起，如同玉器一般白皙修长的指节拂掉鞋带上的白雪，而后她看着他指节环绕，散落的鞋带便变成一个好看的蝴蝶结贴在她的鞋上。
在他弯腰的这一瞬，苏乔忽然就有一种错觉，她爱他。
她确信，她是真正的爱上他。
她心跳的速度也随着他的指节的弯绕，而不断的加快，好像下一刻就要蹦出胸腔。
没有任何女人会拒绝这样的男人……她也不会，而她早就沦陷。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好吗？”望着他，苏乔鬼使神差的说道。
顾云庭站起身来，拍了拍双手。
“没有每个人。”
“顾云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之间……好像超出协议的范围。”
她的声音微弱若蚊。
“你说什么？”顾云庭没听清楚。
苏乔没重复，抿着唇：“没说什么，我说谢谢你。”
回去路上，一路无话。
回到庭院，已经是上午九点过，苏乔感叹，她和顾云庭竟然沿着郊外走了二个多小时。
“你们两这一大清早去哪儿了？”沈清杵着拐杖，正在庭院里晒太阳。
“随意走走。”苏乔先答。
沈清又说：“乔乔有人给你送来新年礼物，你快去看看。”
“送我的？”她疑惑。
沈清点头。
虽然不解，苏乔还是往里屋走去，里屋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
打开锦盒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被包好的素描画。
而那画像上的人可不是就是她吗？虽然是短发的模样，容貌也有些青涩，但是却很清楚的可以看出那就是她。
倏然间，苏乔的五脏六腑像是裂开一道口子，剧烈的痛楚贯穿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画像，她的脑海里一片混沌，有些手足无措。
这幅画像不是她的。
而以前最爱画她的人是——
宋时景！
“你的自画像？”身后传来顾云庭的声音。
苏乔心一紧，“啪”的一下合上锦盒，转过身便毫无预兆的对上一双幽暗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