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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轶飞站起来,“明天是周末,你和小易好好休息两天,等我下周一回来再说试菜的事。后面有得忙了,趁着这两天养精蓄锐吧。”
我起身准备送送他,他转身按着我的肩旁让我坐下,“搞鍀那么生疏干嘛,坐着吧。”
我只得再次坐下,高轶飞自己走到门口处驾轻就熟的换了鞋子走了,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房门关上,客厅里再次只剩我一人,我环顾整个房间,呼吸着淡淡的花香,嘴角不自觉的上翘。辛月走了,高轶飞出现了,老天对我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起身回到卧室,小易还睡着,我在旁边坐下,看着他安静的小脸,不由得想到了和他同一个血型的瞿墨。
回到客厅拿出手机,翻出瞿墨的电话号码,手指久久的停在上面。道歉还是解释都无从说起,我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勇气打出去。
放下手机,我拿起沙发上的介绍葡萄牙风土人情的书籍,推开辛月的房门。里面一切都还保持着她在时的样子,每天我都会进来打扫一下,然后坐会儿,就像她在时一样。
等我再次回到卧室时小易还在睡,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4点了,居然睡了3个多小时了,这大大超出他平日的午睡时间。再这么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我叫了好几声,小易才幽幽转醒,慢慢的睁开眼睛,叫了声姐姐。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精神。
我忙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不烫呀,只是有一点点发热。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从旁边抽屉里拿出温度计给他量了个体温,37度6,低烧。
这个症状我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慌,只是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自己到客厅的医药箱里找低烧药。当初小易就是持续性低烧,我带去医院检查,才检查出白血病的。也是那个时候,江医生告诉我,低烧还好,只要不要高烧就不用担心。
翻出低烧药的盒子,一看里面是空的,遂回到卧室,给他穿好衣服,带着他去楼下的诊所买退烧药。
老小区有老小区的好处,那就是配套成熟,除了离菜市场学校近,街边就有很多小诊所和药店,下楼两分钟就到了。
我把小易放到凳子上,“医生,麻烦给我一盒小儿氨酚黄那敏颗粒。”
医生问了一句是不是低烧,得到肯定后从药架上拿了一盒氨酚黄那敏颗粒给我,我付了钱,牵着他走出诊所。
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在看我,可等我注意到想要看回去时,那视线又消失了,这样好几次之后我都没发现看我的那人,只得作罢。
走到小区门口正要进大门的时候后面有人叫我,“叶小姐。”
我转身一看,张子正向我走来,手上拿着我的饭盒,黑色的商务车就停在他后面不远处的街边。我随即释然,原来刚才看我的是他呀。
“叶小姐,这个给你。”
张子走到我面前,我这才看见他手上拿着一个小袋子。那么小的袋子,也装不了什么东西,“是什么?”
张子回了一句是总裁让他送过来的。
这就是变相回答我他不知道,我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张子的目光落在我旁边的小易身上,“叶小姐,看不出来你孩子都这么大啦。”
我微微一笑,“这是我弟弟。”
张子恍然的哦了一声,歉意一笑,“对不起。原来是你弟弟,看你们长得这么像,还以为是你孩子呢。”
“不是。”小易还在发烧,我赶着回去给他吃药,再一次谢过张子后转身往里走。在我转身之后,身后那股探究的视线又出现了,既然知道是张子,也就坦然的随他看。
到家里给小易吃了药,打开袋子,里面是两只药膏,上面一个中文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按着上面的字数输入电脑,才弄清楚一支是烫伤药膏,一支是帮助伤口愈合的。看着桌子上的两只药膏走神得厉害,我手上明明的是伤口,瞿墨,他这是在关心我吗?那我要不要给瞿墨打个电话道谢?
桌上的手机拿起又放下,起身去厨房洗碗。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我有一瞬间失神,这是不是就表示瞿墨原谅我了?
我很想打个电话去问问,然而直到晚上小易都睡着了,这个电话都没有打出去。
洗完澡出来,又看到那两只药膏。伸手拿过其中那只帮助伤口愈合的,拧开盖子,挤出一点摸到伤口上,伤口处顿时一阵幽凉。
这温度很容易让我联想到瞿墨手心的温度,怔忡片刻后,到底还是拿起手机推开了辛月曾住的那扇房门,轻轻的掩上后来到露台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瞿墨的电话。
电话响过三声之后被接了起来,瞿墨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叶欢?”
饶是已经很习惯他的声音,心还是在他嗓音响起时候漏掉一拍,“你让张子带过来的东西收到了,谢谢。”
“不用。”瞿墨的声音很放松,语气很随意。
情绪是会传染的,瞿墨的放松让我也没那么紧张,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今天,嗯,抱歉了。”
瞿墨很自然的问道,“小易生病了?”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瞿墨轻笑一声,“能这么影响你的除了他还有谁?”
我面上一热,想起瞿墨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刚好我有正常人的思维能力。所以刚才我问他怎么会知道,简直就是侮辱他的智商。大约就是这个原因,我在他语气里听出了些许不满。
见他如此说,我讪讪的再一次向他道歉,“对不起。”
瞿墨没有接话,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没头没尾却又意味深长的话,“我没有和别人分享东西的习惯,任何东西。”
那稍显郑重的语气让我一时愣住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瞿墨已经挂了电话。
我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由亮变黑,他就这样挂了电话,而我打这通电话的初衷还没有达到,想要问的问题还没有问——那就是下周还需不需要送饭,而从瞿墨最后那句话的语气来看,似乎是不需要了?
这一晚上,我小易的小床边坐了一晚上,也想了一晚上,直到清晨的第一缕光纤透过窗帘,屋里渐渐亮起来,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反而越想心越乱,在小易睁开眼之后,只得作罢。
“姐姐,你怎么没睡?”
小易坐起来,听着这稚嫩饱满的声音,知道他没事了,我松了口气,“姐姐失眠。”
小易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又骗人,明明是守了我一晚上。”
“你知道还问。”我刮刮他的鼻子,站起来往旁边的大床上一趟,“现在还早,我们再睡一会儿。”
小易看着我双眼发亮,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当然。”我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吧。”
小易欢快的从小床上爬过来,紧挨着我躺下。
我搂着他小而软的身体,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心里逸出一股温情。
事实上,为了不让小易因为家庭的残缺而造成人格缺陷,在很多方便我都格外注意。不溺爱不骄纵,为了让他独立和勇敢,半岁开始就自己睡婴儿床,两岁的时候已经和我分房睡,是辛月住进来后为了把房间让给她,才又重新回到我卧室里睡小床。
小易也没有让我失望,他独立懂事,尽管才5岁就觉得自己是小小男子汉应该要照顾我和我分担,不能太依赖我。因而虽然我们在一个房间,但像这样一起睡却很少。
我和小易相互依偎着很快再次入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吃早饭的时候,我问小易,“你想去哪里玩儿吗?”
“嗯?”小易小脑袋一歪,眼神迷茫的望着我。
我给他解释道,“我准备和高叔叔一起做点事情,后面大概会比较忙,没什么时间带你出去玩儿。”
“这样啊。”小易想了一下,眼睛一亮,“去图书馆吧。”
“图书馆?”
小易点头,“是啊,不去幼儿园也可以在家看书,这样比较不会无聊。”
我的心一酸,其实在病刚刚查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着不让他去幼儿园,但考虑到他一个人在家太孤独,而且过迟接触集体生活容易让他孤僻不合群,在辛月的劝说下,还是把他送去了幼儿园。可现在把他放在幼儿园里风险天大,那么多孩子老师根本顾不过来,而变故往往就是那一瞬,我冒不起这个险,只能艰难的做出这个决定。
我伸手摸了摸小易的头,“好,就去图书馆。”
吃过早饭,我带着小易出门坐上了去图书馆的公交车。
也不知随谁,小易偏爱古文类书籍,一到图书馆我们就直奔4楼的古籍馆。
因为周末的关系,平日冷清到工作人员的图书馆坐了不少人。我带着小易拿了要看的书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坐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上一次在这里碰到秦牧言的事。
虽然以常理推断,不会有人那么傻再回到被人撞破奸情的地方,可秦牧言不是常人,更何况当场撞破时都面不改色跟没事儿人一样。所以我和小易换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一个背靠书架一个比较窄的位置,坐下之后被其他人一遮,不注意看发现不了。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