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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博物馆规模并不小, 主要展区分布在一二层楼。公孙策把话说完, 也不待江一眠反应,便拉起了其的手, 提脚朝着前方走去。
四号展厅位于室内博物馆外方, 是出馆的必经之路,此处多为墓碑, 上方有悼词, 也有诗词, 今日天气除了温度冷了些外,看起来倒也不错, 巧的是今日刚好有一场文物鉴定比试在博物馆举行,地点就在这四号展厅,鉴别的文物不是他物, 正是一副清初的字画。
既是比试,少不了有可以以假乱真的东西, 或赝品或仿品或真迹……
公孙策把江一眠带到比试区域境界线前,他歪了歪脑袋,示意其往前看。
看着这排列整齐各式各样的画卷, 江一眠愣了愣, “画?”
“你要送我的东西是画?”
不是吧……
公孙策勾了勾嘴角,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自己看。”
江一眠倒是不意外这人能画出一幅极好的画来, 她意外的, 是这人竟然能让自己的东西放进博物馆来。
这是什么操作?!
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事实上, 江一眠不知道的是,公孙策的画能被放在这里,这里面,有很大是因着她的缘故。
既是新年礼物,少不得得用心准备一二,公孙策不懂这里男女朋友间该如何相处,可现世却有一个极方便他学习的东西——那便是电视。
里面有众多的故事,俗称电视剧,公孙策无意间看了会,他别的狗血的法子没学,只独独总结出了一个词——用心。
既要用心,旁的买的东西怎能体现?公孙策想了半日,最后还是决定尽自己可能,给江一眠画一幅画。
为了这幅画,公孙策耗费了将近十天左右,这边好不容易画好了拿去装裱的时候,凑巧便碰到了一同在店内装裱的金单洋。
金单洋既是博物馆馆主,见识过的墨宝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公孙策的画技十分娴熟,更有一种传神和独特的韵味,若非公孙策自己说这是他画的,他险些会以为是哪位大家之作。
刚好近来博物馆有文物鉴赏比试,说是比试,其实也是文物爱好者寻着借口来交流经验的一次聚会,文物工作这一行看似有趣其实也是一门十分枯燥的学问,市里领导对于其交流经验会是十分支持的,所以才把地点定在了博物馆这边。
符合此次比试要求的真迹只有一副,其余皆不作数,金单洋这边已经找到了九幅,就差最后一副,他看了许多画卷都不满意。公孙策的这幅图,可谓是让他眼前一亮,当即便与其攀谈了起来。
公孙策见对方谈吐不凡又博学多才,清楚对方工作之后,不由得十分敬佩,是以对于其提出的借这幅画去博物馆挂上半日的要求略微思忖之后并没有拒绝。
以上便是为何公孙策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博物馆的缘故。
看着眼前各具特色的画卷,江一眠愣了愣,“你送我的东西在这里面?”待稍作一顿,又略微提了提语气,“你这是要我自己把东西找出来?”
公孙策站在一侧,“东西找到算你的。找不到的话——”
江一眠瞪了某人一眼,略微有些威胁道:“找不到那也是我的。”
说完这话,她转过了身子,一幅一幅的认真看了起来。
此间的十幅画卷,或山水,或仕女,或花鸟,或瓦肆景象,江一眠大概的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倏地停在了倒数第二幅图前。
公孙策在一侧见其不消片刻便锁定了目光,眼底渐渐浮起了一丝笑意。
他的余光微微看了眼同样在不远处看着此处文物的人影,稍作一顿后,随即朝着江一眠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快就确定了?”
江一眠闻声把双手环在胸前,颇有兴致的欣赏着眼前的画,反问道:“你以为这能难倒我?”
她身前的这幅画是一副身着古装的仕女图,仕女身着抹胸束腰长裙,长发及腰,于花丛中亭亭而立,其眉间带着些温婉,眼里又带着笑,似是在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什么人一般。
画卷没有落款没有私印没有题词,单单只有这一副画面,公孙策看了眼江一眠,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认为这是我画的?”
自己都说出来了,这人还不承认,江一眠挑了挑眉,“你可别和我说你这画的不是我。”
公孙策缓缓点了点头,斟酌道:“画中的姑娘长发、温婉、柔情,与你似乎有些差别。”
江一眠听到这儿,切了一声,她白了某人一眼,直接拉着公孙策的身子往前带了带,指着一处道:“眉间小痣,我也有,画的不错,细节好评。”
说到最后,江一眠看似鼓励般的拍了拍其的肩膀。
“就凭这个么?”
再三追问,事极必反,江一眠闻声灵眸微动,再次仔细的看了眼画卷,待看到角落的时候,她的目光滞了滞,眼底渐渐升起了些许揶揄,似笑非笑道:“你画画的时候二橘没少捣乱吧?”
公孙策略微愣了愣,“为何突然这么说?”
“喏,这里,看起来是一朵盛开的花,花开的逼真,但落笔重心与一侧的却差了一些,我猜猜,二橘可是在你画画的时候捣乱了?”
江一眠不会画画,但她从小在安如师或多或少的影响下,对事物的欣赏能力自然要细致一些,落笔的重心本无甚差别,旁人倒是不会注意到此,可这事在家中养着二橘的公孙策身上,从某个角度来看,这形状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话说到这里,公孙策也不再端着,他好笑的看了江一眠一眼,算是默认了去。
“哎不对,你画我就画,干嘛把我化成这么柔弱的样子?”江一眠轻轻蹙了蹙眉,转过了身子略微有些不满道。
这幅画的女子,面目十分柔和,柳叶眉,丹凤眼,若非细节和以对某人的了解,江一眠还真不敢说这人是她。
角落里的人开始朝着出口处走去,公孙策把手按在了江一眠的头上,他也不解释,反而将其转了过去,“你再仔细看看。”
“看什……”
“左边的两个人有问题,你等会去出口处把这话反应给安保。”耳侧突然多了一个脑袋,暖暖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耳尖,待起一股痒意,江一眠身子一僵,眼里十分讶异。
“你……”
“快去,画等会拿回去再看。”眼看着两人就要与其错过,公孙策没再多说,他对着江一眠宠溺的笑了笑,却是提脚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博物馆之前才出了事,尤其是确定文物被盗之后,这会儿四下戒严,游客还可以四下观察没有限制活动,但短时间内出馆却是不行。
那两人之前在四号厅这边来回徘徊了许久,神色间虽然掩饰的极好,但却十分仔细周围的情况。基于之前的分析与怀疑,一番观察之后,公孙策基本有了六成的把握。
他不是非得趟这趟浑水,可与金馆主算是略有交情,再加上在自己举手之劳范围里,公孙策想了想,还是打算帮这个忙。
把江一眠支走去联系人,公孙策渐渐走到了两人身前。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边才刚走到这人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男的突然推了一把女的,女的一个没注意身子踉跄了一下,背直接撞在了走廊的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江一眠回来的时候,她的身边没有其他人,此时的四号厅已经围了许多人,四周议论声不断,江一眠见此,心里咯噔了一声,连忙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公孙策此时正站在人群中间,看着江一眠走了进来,两人视线一经交接,皆明白了其眼底的意思。
“120叫了吗,有人叫120了吗?”
“哎,这里有从事的护士人吗?有的话来看看啊。”
“小伙子不是我说,你老婆大着肚子,有什么事是不能忍的,她可是在给你冒着生命生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疼……嘶……救命……我我肚子疼……”
大概的扫了一圈此时的场景,地上躺着一个孕妇,一侧一个男的此时正焦急的抱着她,急的满头是汗却只能无助的看着周围的人,看起来,似乎是个哑巴。
听着四周的动静,江一眠再次看了公孙策一眼。
感受到询问的目光,公孙策缓缓摇了摇头。
“哎呀,见红了!不好!快,快送医院啊!”这个时候,人群中又发出了一声惊叹。
江一眠寻声看去,发现地上的孕妇果然身子底下渐渐有了血迹。
公孙策这时的目光已经渐渐深邃,这突来的是故似乎破坏了他的打算,尤其是孕妇见血,这让他之前的怀疑有了些许动摇。不过,待其看到孕妇老公的身上的时候,那股子狐疑却又是马上打消了去。
他给了江一眠一个眼神,两人经历了这么些事,这点子默契还是有的,江一眠瞬间便领会了公孙策的意思。
“这位姐姐,我看你难受,我能帮你些什么么?”顾忌着是孕妇,周围的人又没有经验,虽然着急但谁也不敢上前,江一眠主动站了出来,对地上的人友好的笑了笑。
“救护车,医院…救命,我好疼…”女子似乎疼的很厉害,看着江一眠问自己了,语调不由得更急了些。
“我…”
“让一让让一让,博物馆医务室的人来了。”这个时候,外方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人群渐渐让出一条道来。
看着走开的医护人员,江一眠不得不往后退了退,让出了位子,重新回到了公孙策身边。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看着身侧站着的人,公孙策小声的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放心,我通知的金馆主。”江一眠继续看着前方的动静,小声道:“金馆主让我两别管了,他知道怎么处理。”
本还有些顾虑,听着江一眠这么说,公孙策也就放下了心来。
金单洋是馆主,如此重要的事自然不会马虎,有之前公孙策的提醒,再加上如此鲜明的目标,若是没点手段,那他这博物馆馆主的位子这么多年可是白当了。
能帮的忙都帮了,公孙策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孕妇,拉着江一眠走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两人不对的?”
“入馆的时候。”
“那时有什么奇怪的么?”江一眠有些不解。
公孙策想了想,“那个男的拿的是英文的宣传册,说是来拿册子,可两人的注意似乎并不在册子上,然后男子的动作,显示出了其明显不是个准父亲该有的样子。”
“所以你留了个心眼?”
“有个印象而已。”
“那你…”
“说了这么多,还看不看礼物了?”四号厅离孕妇出事地点并不远,两人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不适应已经看……”江一眠本想说不是看过了?她已经知道是一副仕女图了,画的还是很不错,就是太柔了些。可这边刚一抬头,待看清自己眼前的画,临嘴的话却是又渐渐咽了回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