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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惑微微侧脸看了烟尘一眼,眸底无波无澜,“有没有兴趣去郁家?”
烟尘低着眼睑,不去看男人,声线微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薄惑将双手插入了西裤口袋,眸子微微掀开,“剖析真相的时候,才是作为一个侦探最兴奋的时候。”
“我让你感受一下这种兴奋,有什么不妥么?”
烟尘缓缓转身,对着空气说道,“薄惑,你太冷静了。”
即使是郁琛的死亡,你还是那么冷静,冷静到我不相信你会有心痛时刻。
烟尘闷闷的说道,“改天吧。”
薄惑睨了她一眼,缓缓的匿在了黑暗中。
烟尘摸着黑按了按钮,整个客厅都亮了起来,而书房的灯也恰好开了。
烟尘走到了南朵的卧室门口,屏住呼吸敲了敲门。
没过一分钟,南朵便打开了门,眉眼带笑,有一点点艳。
“朵朵,我们出去走走。”
南朵点点头,走进卧室里拿了打火机和香烟,便随同烟尘一起离开了靳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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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街道,烟尘走的很缓慢,南朵也察觉到了烟尘的低沉,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烟尘摇摇头,并不愿意多说。
冷风吹来,烟尘感到自己的心仿佛也被吹开,那些杂质都被拂去,抵在了喉咙,整个人变得闷闷的。
朵朵“啪”的一声点燃烟,单手护着火,将打火机摇了摇,放心了口袋。
那略带呛鼻的味道充斥四周,头一回,烟尘竟觉得这个味道……有些迷醉。
烟尘努努嘴,“给我一根。”
朵朵有些诧异,在香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了烟尘,说道,“我没想到……”
随意的在台阶上坐下,烟尘用手护着火,将烟点燃,缓缓递入唇舌。
猛地吸了一口,那一股气流乱窜,烟尘咳了几声后,依旧不改的再次吮吸。
“顾小姐,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朵朵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眼神有些飘忽,“我说过,香烟将是你唯一放松心情的时候了。”
“呵……”
烟尘笑了笑,附和,“的确。”
“你有什么烦心事?”
烟尘青涩的弹了弹烟灰,凝视着半截香烟,说道,“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爱?我视爱情为金钱,没有爱过一个人,我倒是挺爱钱的。”
朵朵吞云吐雾,头发早已经因为疾病慢慢的枯萎,变得干黄,说出来的话让烟尘侧目。
“你觉得……薄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朵朵听后,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烟摁灭,“薄先生,应该是在背后默默蛰伏,却又统揽全局的人,你会觉得他冷冰冰,不近人情,像是一个怪物。”
烟尘无言,朵朵的每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但是,这样的人将情绪收敛习惯了,便也忘了怎么样放松自己,或者表露自己。”
“他们失去了表情。”
……
烟尘眯了眯眼,也许是烟太呛人,所以导致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划过吧。
“顾小姐,你爱上这么一个人,够倒霉。”
顾烟尘随意的笑了笑,烟快要烧到手指了才回过神来。
“不过,顾小姐,你知不知,这样的人最长情。”
“他们不会表露情绪,所以才会默默地在背后给你支持。”
烟尘听完后,没有说一句话,缓缓的走在湖边,然后自言自语,“爱不动了,太累了。”
朵朵在身后望着烟尘。
一语不发。
她需要的是冷静,很多时候,烟尘像是走到了一个迷宫,怎么走怎么走都不走不出去。
唯有尽头有一个亮光,隐隐约约有一个黑色的身形。
那个人脊背宽厚,声线玄寒。
忽的,烟尘感到自己的肩膀一热。
侧眸,却看到了薄惑。
他将自己的黑色风衣脱下,披在了烟尘的身上,缓声,“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完后,便抬脚离开。
烟尘猛地一回头,没有留他,但是眼神分外粘人。
她掖了掖风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薄惑越走越远,消失不见。
她承认,当她知道薄惑还没死的时候,心底居然可耻的有些高兴。
她鄙视这样的自己,因为爱情迷失了双眼。
到后来,发现霍云靳都是在骗她的时候,她又开始嘲笑自己。
当年,她因为恨迷失了双眼。
只要和这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她从未理智过,也从未选对过。
可是,当她站在了这个男人的身边,她才觉得有一点点安全感,有一点点的满足。
也许是,小时候的束缚,让她现在消费自由都觉得胆怯。
烟尘想到这里笑了笑,她低着头,随意的踢着石子,自嘲道,“顾烟尘,你真是个屁小孩。”
朵朵缓缓一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也变冷了,缩了缩脖子回到了靳宅。
岸边的风缓缓吹来。
月色很美。
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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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
天色渐亮。
郁琛的尸体很快就被火葬了,烟尘心底有一个声音暗暗作祟,但是她不敢确定。
薄惑坐在前面,启唇,“下车。”
三人下车后,便走进了郁家别墅。
郁伯父和夫人看着三人,眸底闪过一丝慌乱,但是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
“伯父,郁琛之前在我这里拿走了一份文件,我这次来想找一找。”
郁伯父放下了杯盏,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你们去找找,我也帮你们看看。”
说完了以后,便给身后的郁夫人一个脸色。
郁夫人一吸气,便将抽屉里的钥匙拿了起来,带着众人开了郁琛的门锁,请薄惑进去。
郁琛房间内的东西很简单,大多都已经被搬走,剩下的也被白色的布遮住。
薄惑眸子微微一皱,将书柜上的白布扯开,那一栏书展露在他的眼前。
抽出一本关于催眠的书,却发现郁琛在其中留下了折痕,郁夫人看到了以后,便将薄惑手中的书抽走,赔笑,“文件在抽屉里呢,你看看。”
薄惑望着空空的手,沉默中带着思索,随即勾唇,“好。”
等找到了所谓的文件后,薄惑对郁夫人欠身,说道,“请问,郁祁远呢?”
郁夫人眼底一阵慌乱,捏紧了手中的书,干涩的说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薄惑微微一笑,眸子游移在郁夫人的身上,带着略微沉重的思考,然后勾唇,“没有了。”
烟尘望着桌面一眼,蹙了蹙眉,随着薄惑离开。
而朵朵却不分时宜的点燃了烟,并将眼圈吐在了郁琛的房间。
郁夫人隐隐约约眉间有一丝愠气,说道,“这位小姐。”
朵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将烟摁灭在一个瓶子里,随着烟尘她们一起离开了。
薄惑气定神闲的走在前面,与郁伯父道别后,款款离开了。
朵朵拿出打火机,说道,“郁什么的,真的是一个医生?”
烟尘点点头。
“刚才我摁灭烟的时候,发现他在吃治疗抑郁症的药。”
“抑郁症?”
朵朵点点头,咬着烟,继续说道,“而且,看得出来,他的家人并不愿意招待我们。”
烟尘点点头,说道,“按道理来说,亲人逝去后大家心情应该很沉重,但是我在郁伯父的桌子上看到了很多消遣娱乐的东西,最重要的是,白布下面的东西都积了一层灰,只能说明大家并不怎么看中郁琛?”
“不,”薄惑低低徐徐的开口,波澜不惊,“郁琛是家中唯一的继承人,因为郁祁远常年在国外,很久以前就跟家人决裂了。”
“决裂?为什么?”
看样子,豪门之间的纠葛总是扑朔迷离,抓不到真相。
“因为……”薄惑微微敛眸,“你知道这么多干什么?”
烟尘撇嘴。
突然,薄惑伸出手,一枚硬币静静的躺在薄惑的手掌中心。
“你在哪找到的?”
烟尘的语气略带惊讶,因为,这枚硬币显然就是荷花硬币。
朵朵有些疑惑,烟尘便解释道,“每次那个人做完事后,都会在案发地点留下一个荷花硬币。”
薄惑微微颔首,说道,“这说明,郁家,凶手也来过。”
烟尘摇摇头,说道,“不可能。”
“怎么?”朵朵咬着唇内的肉,疑惑的歪歪头。
“刚才我们进去的时候,就知道郁家安全设置很到位,就算凶手精通仪器,也不能将郁家的备用监控弄坏。”
朵朵点点头,皱了皱眉,“那不是说明……凶手跟郁家的某一个人认识?”
“嗯,我们很久之前就判断为熟人作案,并且是失手所致。”
薄惑缓缓嘘了一口烟,缭绕的烟雾挡住了他清隽的容貌,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意。
“可是,”南朵瘪了瘪嘴,想了很久才说道,“凶手应该也不是那个郁祁远,毕竟早已经决裂了,所以也不可能回来继承家业。”
薄惑淡淡一笑,“他是无心于家业。”
过了很久,薄惑看到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便说道,“但他野心太大,这点家业他看不上眼。”
“更重要的是,郁祁远早就回国了。”
烟尘和朵朵一惊,均看了薄惑一眼。
“当时我问郁夫人关于郁祁远的事情,郁夫人明显神色不对,看来这个事情,还是得从郁祁远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