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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祥家的一听二奶奶有兴趣,遂一五一十加油添醋地说了个天花乱坠,还说:“过两日有集市,二爷还说要到镇上去。”
曲清幽倒还没听罗昊提过,想了想后,打发马祥家的去忙,自己转身到书房里去寻丈夫。踏进去,见到罗昊并未坐在案桌后面的椅子上,而是坐到暖和的炕上看着手中的卷宗,从后面揽住丈夫的腰,“听说你有事情瞒着我?”语气多有抱怨。
罗昊拉她到身前,笑道:“我瞒你什么事?快说出来,要不然你又要使性子让我受折磨。”
“胡说。”曲清幽打死不承认,圈住丈夫的脖子娇滴滴道:“听说你过两日要到镇上去逛集市,怎么?想把我一个人撇下?”
正抚摸着妻子美背的罗昊怔了怔,为这事?“原想迟些再说的,那忠勇候汤栉白要经过这里,我抽个时间与他会个面而已,要不然我哪舍得离开娘子香香的怀抱?”
“我也去好不好?我还没到集市上逛过呢。”曲清幽兴奋道。
罗昊哭笑不得道:“娘子,我又不是去玩,再说前些时候传言你身子不好,那么快就出现在人前不大好,过些日子我再带你去逛逛。”
曲清幽早就想好了主意,凑近他耳边吹气道:“我扮男装,这样就没人认出我是你罗昊的妻子。”她记得前世看过的《浮生六记》里沈三白曾想过让妻子芸娘扮男装与他一道出门,这样就不会夫妻俩天各一方,况且她早就想试一试穿男装的感觉。
罗昊皱了皱眉,他妻子这提议可真算不得好,本欲拒绝,但又不想拂了她意让她不高兴,思量后,罢了,只要她高兴又有何不可?不过也不能一下就答应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娘子,要说服我可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曲清幽见他话里意思是同意的了,遂上前亲了亲他的唇,“这样行不行?”
罗昊摇了摇头,“娘子,我看你还是作罢吧,在家养养身子。”
曲清幽娇媚一笑,转身出了他的怀抱,伸手把腰上的系带解下来,每解开一件衣裳都朝丈夫抛个媚眼,看得罗昊呼吸急促,天哪,他娘子居然来这招?
他忍不住内心的悸动,黑亮的眸子有情欲在浮动,声音哑道:“过来。”
曲清幽慢慢地爬近他,屋子里开始响起男女交欢的声音,炕桌已经被踢到了另一边,纸张散落一地。
良久之后,曲清幽才娇喘吁吁地窝在丈夫的怀里。
她伸手抚着他的脸,明知故问道:“这样行不行?”
罗昊抓着她的手在他下巴处的胡茬上轻轻地摩挲着,调笑道:“娘子,我们再来一次就行了。”
“你耍我?”曲清幽假意嘟嘴道,翻过身子不理他。
“生气了?”
“没有。”
“我看就有。”
“都说没有了。”
……
到了出发那天,等在门外的罗昊转身看到妻子身着男装从卧室里出来的样子,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什么叫粉雕玉琢的翩翩贵公子?他总算见识到了。
曲清幽执着扇子笑着给他打了个揖,道:“怎么样?”墨绿色的冬装,腰间系着一块圆形的和田白玉玉佩,身上穿着男装的白狐裘衣,头上系着墨绿色的发带。她的动作看起来潇洒之极。
罗昊上前揽着她,狠狠地朝红唇肆虐了一番,才放开道:“真不想你这样的样子让人看见。”
“你要出尔反尔?”
“我是那样的人吗?”
罗昊牵她的手笑着步出屋,众人看到二爷牵着一个俊俏的少年郎时都大吃一惊。曲清幽笑道:“怎么都认不得我了?”
众人此刻定睛看了看,又擦了眼再看了看,才认出是二奶奶,顿时下巴都快要惊吓得掉下来。
周嬷嬷是知道二奶奶嘱人做了几套男装,但没想到她真会穿出来?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她那含笑的目光,又缩回脚,二爷都答应了,她也不好上前去让二奶奶扫兴,她难得心情那么好。
马祥家的傻愣道:“二奶奶,您穿成这样是要去哪?”
罗昊代为答道:“我带二奶奶到镇上逛逛,天黑前会回来。”然后又点了几名护卫与小厮跟着,马祥代为领路。
罗昊特意给曲清幽准备了一匹白马,这马很温顺,应该不会折腾她。但思及她的骑术甚好,遂也放下心来。
那些在庄子里走动的男女老少,早就知道庄子的主人来了,虽然远远的见过几次,却不敢靠近,现在一看那悠闲骑着马的几人,都定睛看了看,长相英俊的罗昊反而被忽略过去了,倒是曲清幽相当惹人注目,私下里都讨论这长得实在太漂亮的公子就是来庄子的主子?更有怀春少女偷偷地看,芳心暗许。
罗昊颇为恼怒地朝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娘子,你下次还是不要穿成这样出来了。”简直就是祸害。
“怎么?你嫉妒我比你受欢迎?”曲清幽心情甚好地道,这可是在燕京城里享受不到的待遇,在那儿太压抑了,不能说错话,不能做错事,要不然就会引来无数口水。
“我舍不得把自己的珍宝给别人看。”罗昊颇小气地道。
“对了,你别叫我娘子了。”曲清幽突然意识到这个称呼问题。
罗昊瞪大眼不满道:“不叫你娘子,那该叫什么?”
曲清幽懒得理会他的不满,思忖后,笑道,“叫我雍公子如何?”她的前世姓雍,虽然朋友多称呼她的英文名Christine,但这个姓氏毕竟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烙印,现在想起来倒颇为怀念。
罗昊嘀咕一句:“还雍公子呢?”看来太座大人扮男人是扮上瘾了,转而见到太座脸色阴沉,忙讨好地唤了一句。
那些下人看到二爷吃鳖的样子纷纷偷笑,忙讨好二奶奶,唤声:“雍公子。”这一声惹来罗昊的一记怒视,众人又纷纷缩了缩头。
“你们的差当得不错,回头本公子有赏。”曲清幽笑道。
下人们一听到有赏,不惧二爷的瞪视喜道:“多谢雍公子。”
“怎么样?我都说我比你有人缘吧。”曲清幽催着马靠近夫婿道。
罗昊倾身靠近她贼笑道:“娘子,我倒是想与你在马上亲热一番,想来也颇具情趣,不知娘子可有意愿?”
曲清幽脸色一变,鞭子一扬,马儿飞奔起来,“我可没这个意思。”她的笑声远远地传来,罗昊也忙催马扬蹄赶上去。
骑着马走了一段路,曲清幽问起这庄子有多大的问题,马祥笑着道:“回二奶奶的话,这附近的良田千顷都是属于庄子的,还有数座山头,国公府里除了封地逢年过节的进贡外,平日里的吃食都是从庄子运过去的。而且据老奴所知,这样的庄子国公府就有十来座。”上回中秋节管家时,还没听说过这段,看来那次若不是她多存了个心眼,一准就被婆母与大嫂算计到了。况且她那时与夫婿正闹别扭,对他的好意视而不见。
曲清幽这才明白怪不得罗昊说过国公府不缺钱,先别说封地那些数不清的银钱,光是那些庄子的出产就够定国公府自给自足了,看来古代权贵阶级果然有享受不尽的特权。
罗昊笑着道:“清幽,燕京城里的官家大多都是这样的,因为当官是不允许经商,所以大家都热衷于买庄子,就连岳父岳母应该也有不少。”见到曲清幽尚有疑惑,“你想问关于你嫁妆里为什么会有铺子?”
“我确实有些好奇?”曲清幽直言道。
“因为那是给女人的嫁妆啊,所以倒是管得不太严,都形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成不了像昔日的何家,或许是今天的凌家那样的大商户,小打小闹而已,又可让官家千金出嫁后在婆家有一定的份量,因此朝廷就睁只眼闭只眼。”
曲清幽方才觉得这古人还真有意思,不许经商,又许给女儿铺子当嫁妆。众人说着话,倒不觉时间过得慢,很快就到了镇上。
镇上倒是十分的热闹,人山人海的,罗昊怕曲清幽走丢,把马疆绳递给培烟牵着,大掌牵着妻子的手在人群中穿梭,曲清幽原本怕太打眼惹闲话,低头一看在厚重的衣物下倒是不起眼,这才任他牵着走。
道路两旁有不少人拿着皮毛来卖,曲清幽好奇地上前问价,那卖皮毛的大汉开了个价,又叹气道:“公子,这是今年才有的低价,买了绝对划算,往年都没有这么贱的价格。”
“那往年是什么样的价格?”曲清幽问道。
“比这价格高上许多,只因今年见着不少平日里少见的动物,大伙儿一起上倒是猎了不少,公子若要买,价格还可以再低一点。”大汉又降了降价格。
罗昊上前替曲清幽看了看皮毛,笑道:“这些都称不上是好货。”
大汉一看是识货的人忙又拿出几件出来给客人挑,又一个劲的推销,曲清幽让马祥做主挑一两件好的拿回去,然后又与罗昊看了看几家的皮毛,然后两人并肩而行,道:“闳宇,看来要出大事了。”
“你发现了什么?”罗昊看到妻子脸上有担忧。
曲清幽道:“异象出必有灾祸,一些平日里该躲在洞穴里的动物都一窝峰的冲出来,况且动物是非常灵敏的,它们必然是因为感觉到不安全才会离开洞穴,迁往安全的地带。”
罗昊皱眉思考,曲清幽瞄了瞄他们并不引人注目,凑近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地龙翻身?”罗昊神情严重地小声道,“清幽,你确定?这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曲清幽道,“那天跟你在山上时我就怀疑了,不过没往心里去,像你说的会不会是突发事件,当不得准,后来越看越像是地龙翻身的前兆,而且从这镇子上四面八方的猎户卖的物品来看,会是一场影响甚广的灾祸。”
罗昊蹙眉思忖这事情,片刻后,朝曲清幽嘱咐道:“先别声张,以免人心浮动,回头我再想想。”
曲清幽自然知道这话一出民间指不定恐慌成怎样,“你不吩咐我也知道。”突然脚下一绊,罗昊忙扶着她才没摔着。
曲清幽低头捡起一看是只风筝,而那原本拿着帽子挡住日光睡在一旁的四五十岁的老汉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踩坏了我的风筝。”
罗昊皱了皱眉欲作声,曲清幽拉了拉他的袖子,脸一红忙道歉,忙让培烟付款,那老汉也不脸红地接过,罗昊拉着曲清幽刚要走,那老汉又唤道:“这位公子,你那风筝给小老儿修修吧,小老儿从来不卖坏风筝。”
罗昊与曲清幽对视一眼,这老头真有意思,曲清幽把风筝递上,老汉头也没抬就开始修了起来。
等在一边的曲清幽拿起其他的风筝看了看,与那天马祥家的买的风筝一样,原来这就是马祥家的嘴里说的于老头儿?果然古怪。
罗昊有些不耐烦,吩咐培安等在这儿拿风筝就行了,与曲清幽刚要走,就见人群中挤进来一名女子,此女长着瓜子脸,有着一双欲滴泪的美目,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衣着一看就是那烟花之地的女子。那个女子默然地走到老汉的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东西递给老汉,老汉突然就跳起来朝那女子骂道:“滚,老子不要你这肮脏钱,别脏了老子的地儿。”
那个女子咬了咬下唇,看了看周围围观的群众,颇为难堪,但仍是把银袋放下,转身就走,老汉抓起银袋扔向那个女子,女子被钱袋子砸中小腿,顿时就跌倒在地,眼中含泪。
曲清幽看不过去,挣开夫婿的手上前扶起那个女子,“姑娘你没事吧?”然后又朝老汉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姑娘与老人家是何关系?但你也不应该拿东西掷她。”
老汉冷哼道:“姑娘?她也配,这位小公子,你可知你扶起的是谁?那可是位小姐。”
小姐这两个字一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曲清幽很早就知道这时空里小姐的意思与前世夜总会里的小姐同义,可看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坏人啊。
那个女子朝曲清幽福了福,“小女子谢过公子相助。”声音清脆。然后抓着银袋子看了看,又看到老汉一脸的不屑,哭着转身离去。
“诶。”曲清幽想叫下她。
罗昊就上前拉着她离开是非之地,责道:“你管人家的闲事干什么?再说那可是青楼妓子,本就肮脏。”拿出手帕给妻子揩了揩手,然后就把真丝织成的手帕丢弃到地上。
曲清幽颇为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他对青楼妓子居然这么反感,“闳宇,就算是妓子,也有些是身世可怜才落入那步田地,她们有些人真的是十分可怜。”
“你的心地太好了,清幽。”罗昊转头看着妻子道,“人要活着有千万种方法,又何必非要去当什么下贱的小姐才是活路?别为那种人伤神,不值。”
曲清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失望,丈夫对那些女人有偏见,往后她也不用担心会杀出个青楼女子来与她抢夫婿,不过也不能一杠子打翻一船人啊。见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遂也不提,与他一道走进这小镇上惟一的一座酒楼,这酒楼两层楼高,与燕京城里的京煌酒家没得比,里面的设备装潢更是差天共地。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他们往二楼的雅座而去,拐了拐,门外守着的人一看到他们,就拱手道:“罗公子。”
“忠勇候爷来了吗?”罗昊问。
“我们候爷等罗公子已有些时间了。”门里有人挑帘出来,是一个长得颇为白净年约三十的书生。
“商先生看来气色不错。”罗昊笑道。
“罗公子也是一样,相别数年,公子倒是比当年更具气势。”商先生恭维了一句。
“闳宇弟。”面相粗犷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走上前,正是忠勇候汤栉白,字勇天。老忠勇候患病去世,所以年青一代的贵族子弟里汤栉白是最早袭爵的。
“勇天兄。”罗昊打招呼道。
“我们兄弟有数年未见,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汤栉白笑着比划了个请的手势,突然看到一个颇为漂亮的少年,奇道,“闳宇弟,这位小兄弟是谁?”
罗昊咳了咳,曲清幽瞟了他一眼,压低声线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雍,与闳宇兄是至交。”
商先生感叹道:“我只道男子美如宁国公世子唐定康已是极至了,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井底之蛙,世上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汤栉白斥道:“老商说什么傻话呢,雍公子莫要计较他那等的粗人。”
曲清幽原本要作势怒骂一句的,哪有称赞男子漂亮的?见此,惟有大肚道:“忠勇候爷说笑了,我又岂会与商先生一般见识。”说完打开手中的折扇在大冷天里扇来扇去,动作洒脱,自命风流得很。她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苦无机会,现在还不赶紧多摇几下。
罗昊开始后悔让她扮男装出来了,看来她真是越扮越有兴致了,至于汤栉白与商先生看得一愣一愣,居然有男子自恋成这样?
汤栉白道:“雍公子真是潇洒得很,看得我等粗人羡慕不已。”
罗昊看到曲清幽还要表现,忙上前挡住她的视线道:“勇天兄我们还是坐下来聊聊吧。”
曲清幽跟在罗昊身后嘀咕了一句,罗昊装作听不见,众人坐下来后,汤栉白举起酒杯道:“闳宇弟,昔日出京对抗大金国,谁知一去就三载,今日才得圣上旨意回京,为兄就先干为敬了。”说完仰头一饮。
罗昊也喝干杯中物,亮起了酒杯,两人又笑了起来。曲清幽正想喝了这杯酒,罗昊就伸手过来拿开她手中的酒杯,“你忘了你上次的病还没好?这酒喝不得。”
曲清幽眼睁睁地看着酒杯被拿开,嘀咕了句:“小气。”
汤栉白与商先生对视一眼,这两人是什么关系?难不成罗昊开始好男色?不是听说他娶妻了吗?
“对了,勇天兄,大金国现在的国情如何?”罗昊问道。
汤栉白听到罗昊问起大金国的事情,方才回过神来笑道:“闳宇弟,看来短时间内我们七大世家都可以在京休养休养了,大金国正在为皇位争得热火朝天。”
“哦?这事倒还没传回来?”
“大金国的皇帝偏爱皇妃生的幼子,欲立一个三岁的孩童当太子,他的兄长们自是不肯,正各自寻找各部落的支持,不让这幼子当上皇太子,所以正闹成一锅粥。近几年内应该无能力再来骚扰我们的边界。”商先生道。
“那依勇天兄与商先生来看,谁最有机会问鼎皇位?”罗昊道,他们对大金国的事情知之甚少,虽然有探子在大金国打探消息,但传回燕京时已经迟了好些日子,远不及这刚从西北回来的忠勇候。
“大金国的三皇子。”汤栉白也不隐瞒道,“大金国出了个惊才绝艳的国师,听说此人三岁会做诗,并且天文地理无所不会,被皇帝亲封为神童,十五岁就拜为国师,可见此人确实厉害。况且他行军打仗从不按牌理出牌,与他周旋甚是头痛。他正是三皇子的支持者。”
曲清幽吃了一口菜,道:“居然还有这等人物,那不就成了妖怪?”还三岁会做诗,天文地理无所不会,除了是妖怪还会是什么?
商先生却拍案道:“雍公子所言正是在下所想,我总觉得这国师古怪。”
汤栉白却道:“我与他交过手,颇令人难以对付,有一次我还差点就交待在西北的战场上了,若不是老商反应快让人前来增援,估计也见不到闳宇弟了。”
罗昊边思索边转着手中的酒杯,他们七大世家与皇室有约定,共同对付大金国,并且早在前两代就把一部分兵权上交给皇室,虎符一分为二,皇室拿出另一半,他们出一半才能调动封地的兵力。在忠勇候之前镇守西北的正是他老爹罗阙,按轮流来说未来十数年是不会再轮到定国公府了,但是话不能说满,“既然此国师像勇天兄说得这么厉害,那么大金国的内乱必定不会长久,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我也这么觉得,内乱一长必定损害民生,加上休养生息想要再卷土重来侵犯我们大夏,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也许数十年也未必能喘过气来。那惊才绝艳的国师不会想不到这点。”曲清幽一针见血道。
汤栉白沉下眸子喝了一口酒,但却不经意地看了看对面那个过分漂亮的少年,他还没想到这点,罗昊仅只凭他的话就想到了,但这小男孩更是了得,他说的比罗昊还要深入。
商先生原本对于这个雍公子是不大看得上眼的,一般这样的男孩跟在权贵之后必定只是玩物,但却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的道理来,不得不刮目相看。
场面寂静下来,曲清幽不甚在意地摇了摇扇子,罗昊一看她摇扇子就头疼,很想上前伸手把她的扇子抢过来,大冬天的摇扇子也不怕得了风寒?
“候爷,罗公子,雍公子所言很有道理。”商先生脸色郑重道。
“嗯。”汤栉白道。“照你们这样一分析,看来我还是想得过于简单,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罗昊回头看了看妻子,他这妻子头脑灵活,很多事都能跟得上他的脚步,真是能得此妻,夫复何求?遂笑道:“接手勇天兄的世家看来也要头疼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轮到谁家?”汤栉白不甚在意道,“对了,四皇子殿下可好?”
“他听闻勇天兄回来肯定要置酒席接恰一番。”罗昊笑道,把最近燕京城的大事随意说了说,当然少不了大皇子与宁国公杠上的事情。主审盐案的大皇子雷厉风行,把牵入其中的宁国公府的附庸小官都拷起来加以审问,宁国公大发雷霆,认为大皇子故意找碴,联合一众交好的大臣上书请永安帝主持公道。
曲清幽看着夫婿与汤栉白两人相谈甚欢,看来这忠勇候是四皇子派的人。这样一来四皇子要当上皇帝真的是指日可待,可是政治风云瞬息万变,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把话说绝了。
外面的走廊突然响起了吵闹声,守在门口的两家下人忙阻拦那些吵闹的人,但那人不知是不是没有眼介力还是仗着自家老爹是这个县城的县令,硬是吵了起来。有一美貌女子突然摔了进来,把门帘都撕拦了,一脸的惊恐。
罗昊与汤栉白都冷下脸来,他们正谈事情,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子闯进来?等到两家下人把那一众闹事的人都押了进来,众人才闹明白,这县城县令的儿子欲强上一名卖艺不卖身的歌妓,那歌妓不从,争执起来,那歌妓就闯到了他们这个包厢来。
那县令的儿子见着都是一群极富贵之人,那喝了马尿不清醒的头脑顿时就醒了过来,连连磕头道歉。妈呀,这群人真要放过他,要不然他一准被老爹打折腿。
众人见这县令的儿子也不是太糊涂,不予追究,令他滚了,而他带着人真的滚出了众人的包厢。
曲清幽一见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这傻蛋真有意思。她一笑,那傻蛋顿时就停住了动作,看得两眼发直,这小公子真是漂亮得厉害,笑起来如那牡丹花开般,连胯下之物也忍不住撑起了帐篷。罗昊原本只是冷着脸,但一见到这人的丑态,顿时就怒火攻心,居然敢对他娘子起色心?
“哎哟”县令的儿子突然喊叫了出来,胯下立刻就有血渗出,他的命根子哟,吓得哭了出来,他身边的小厮见状忙抬着自家主子出了厢房,这才撩开衣物一看,居然是一根牙签刺进了主子的命根子。吓得急忙找大夫,若主子从此以后不能人道,他们也得不了好。
罗昊朝培烟使了个眼色,培烟就会意地出去了。
后来这座县城的县令很快就被撤职了,糊里糊涂地丢了官,他还没闹明白得罪了什么人?一向为害乡邻的儿子又不能传宗接代了,把那几个跟随儿子的人审问了一通,听得冷汗涔涔,直道这儿子净惹祸,妻子哭着叫他为儿子讨回公道,他忙骂妻子生了个带衰他的儿子。
汤栉白自是看到罗昊的小动作,就更为怀疑那雍公子究意是什么人?罗昊居然如此维护他?突然电光火石般想明白了某个环节,嘴角勾了起来。
曲清幽看到那闯进来的女子一脸惊吓,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灰尘甚是狼狈,定睛看了看,居然是那个欲给于老头儿银子的小姐?上前掏出帕子递给她。
小姐接过,一脸感激地望着曲清幽,“多谢公子好意。”多久了,没有人再用这么清澈的眼光看着她,每天面对的客人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曲清幽回头朝罗昊道:“我送她出去吧。”
罗昊虽然不欢喜,但仍是点点头,他这娘子就是太心软。
小姐跟着曲清幽出去,寻着一旁拿着乐器的几人,互相又是哭又是安慰地说着话,她又回头福了福,“今天三番两次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曲清幽笑道。
培安举着风筝冲上酒楼,看到二奶奶正与几名歌妓说话,忙道:“雍公子,风筝取回来了。”
曲清幽接过,看到那小姐颇为怀念地看着她手中的风筝,“把它送给姑娘可好?”
小姐伸手颤微微地接过风筝,顿时就有泪涌了出来,她的同伴劝道:“翠翠,你还哭什么?你爹这样待你?若不是你卖身进青楼给他筹药钱,他还能活着?翠翠,别哭了,那样的爹不值得你惦记。”
曲清幽这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于老头儿的女儿,“父女俩没有隔夜仇,姑娘与令翁好好谈谈,也许能解开心结。”
翠翠哭出声来,“没有用的,爹说我玷污了家门,不配当于家的女儿,没有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吸了吸鼻子,福了福道:“公子大恩,小女子会铭记在心,告辞了。”
翠翠拿着风筝与众同伴一块离去,曲清幽看着她的背影,其实这个女子并没有做错什么,在宗法社会里居然容不下这样一个她,其实于老头儿该庆幸有这么一个纯孝的孩子才对。
翠翠走下了酒楼,才发现手中仍抓着那个公子的手帕,顿时就脸红地转身欲上楼还回去,但一想到自己拿过了,或许那公子会嫌脏?
有同伴拉着她的手离开,道:“翠翠,你别再惦记那俊美的公子了,凭我们是配不上那些家世的人,就算让你跟着他,你也只会更抬不起头来而已。”
翠翠脸红道:“我没有惦记他。”他是惟一一个没有用有色眼光看她的人,这样的人她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太阳快下山之际,罗昊与曲清幽才与汤栉白等人告辞,各自回去。
在回燕京的路上,商先生皱着眉道:“候爷,那雍公子真的很奇怪,世上会有漂亮成那样的男子?”
汤栉白看着自己的谋士,大笑道:“那根本就不是男子,那可是娇滴滴的女郎。”
“那真是女郎?若真是女郎那绝美的脸蛋就说得通了。可是罗昊带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来有何用意?”商先生张大口道。
“还记得燕京城里的消息吗?罗昊的妻子病重,他以此为借口带妻子出京休养以避目前的政治困局。你想想能让他不离身带着,又百般呵护,会是谁?”汤栉白笑道,罗昊从不掩饰这个女子的身份,这已经从侧面告诉他这个女子的身份为何?
“他的妻房。”商先生今天次次吃鳖,顿时颇有些泄气,“我还道大金国那个国师惊才绝艳,现在才发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能让人不容小觑。候爷,我是不是老了?”
汤栉白顿时就大笑出来,从认识商先生开始,就没见过他会服什么人?除了一个当年尚未及冠的罗昊,一个大金国的国师,再来一个就是罗昊的妻子,“老商,何必自侮?该说罗昊眼光不错,选了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妻子。”
商先生呼出一口浊气,“候爷,回京后也该考虑再娶一个妻子了,要不然太夫人该操心了,年近三十也该有个继承人。”看了看远方的路,“或许该找个像罗昊的妻子那样的人物,也不错,会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老商,你不提,我也是要再娶的。”汤栉白道,他的元配已经死了四年,只给他留下个七岁的女儿,再不娶对宗室就没法交待。这次回京若有合眼缘的,他就会让人上门提亲,把亲事定下来。“你以为像那种女子是垂手可得?我只求找个贤良淑德的就行了。”只能叹罗昊的运气太好了。
突然见到一群护卫护着两辆马车驶过,汤栉白看了看那马车的标志,是定国公府的?不知里面坐的是谁?
罗昊与曲清幽回到庄子时天已经黑了,罗昊一进内室,就把曲清幽压在炕上狂吻了起来,他下回绝对不会让她再穿成这样。素日里穿女装还好说一点,别人也不敢随意往她身上看,一穿这男装,无论男女都可随意直视,偏偏她穿男装却是雌雄莫辩,举手投足间就像那些她看的坊间小书里的才子一般,颇引人注目。
曲清幽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任他胡闹,再不顺着他,待会可能就难收拾了。罗昊抱着她往床上行去,碍眼的男装散落一地。
风平浪静之后,曲清幽喘了口气道:“怎么?气顺了?”
“娘子,你下回不准再穿男装。”罗昊道,一想到那个县令的儿子那丑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是被你教训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私下里的动作。
“哼,他居然敢对你起色心,我饶不了他。”罗昊一想到这翻身又压在她身上,准备再次翻云覆雨。
鸾儿就在外面的花厅道:“二爷二奶奶,三姑娘来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罗梓桐怎么来了?两人赶紧起身打理衣装。
罗梓桐在正堂等得不耐烦,二哥与二嫂怎么这么慢?茶水都喝了两碗,还未见人影,她的奶妈子孔嬷嬷道:“姑娘,要不先用膳吧?你今儿个路上也没吃多少。”
马祥家的也赶紧道:“孔嬷嬷说得在理。”
“小姑,你怎么从燕京过来了?事先也不让人捎个信来。”曲清幽人未至声先到。
罗梓桐抬眼看了二哥二嫂一眼,不满地道:“你们俩怎么那么慢?我都等了好久。”
曲清幽脸一红,总不好说她穿衣梳妆也花了不少时间。罗昊就笑道:“有你们这么跟哥哥嫂子说话的吗?”
罗梓桐这才收敛一点,“我还没用膳。”
曲清幽忙朝马祥家的道:“马嬷嬷,还不赶紧摆膳。”
席间,曲清幽问罗梓桐为什么而来?罗梓桐随口说想他们就来了,再问,就黑着脸不吭声,看起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这小姑很少会将脾气写在脸上的,看来定有不如意的事。曲清幽安排她住在东厢房,临出正堂前,罗梓桐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大嫂的娘家上门闹了几次,大嫂又是寻死又是别的,最终老祖母做主此事不了了之。大哥也把大嫂冷落了,她现在终日一人关在屋里,没人有心思搭理她,二嫂,你听后是不是气顺了点?”
曲清幽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她听到金巧惠过得不好,心里确实舒服了一点,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巧惠不是那么容易就服输的人。
“闳宇,你说小姑来干什么?”回房的路上曲清幽好奇地道。
罗昊笑了笑后,这才把他刚才得到的消息说出来,“桐儿是不满皇后姑姑请皇上下圣旨把她赐婚给了四皇子,遂而请旨出京出气来着。”
曲清幽早就觉得这定国公府对这嫡姑娘极其重视,必然有原因,没想到却是要结姑表亲,居然是要成为皇子妃,“其实这事早有端倪了吧?”
罗昊拥着她在雪地里看着天上的银月,“姑姑跟老祖母都有这意思,只是桐儿年纪尚小,就一直等着,你要知四皇子已经年满二十了,大皇子十七岁就娶正妃了。”
“那婚事定在了什么时候?”曲清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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