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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麟力量不小,可和那大汉比起还差点,更何况人家是居高临下,人刀力量都集中在一点,他全力一磕,刀尖还是略微偏了偏,虽没刺进他要害,但却把他肩膀锁骨下刺前后透心凉。
林麟痛叫一声,借着大汉这一刀的力量,从路中滚进道旁的草丛中,肩膀的巨痛让他摇摇欲坠,鲜血把他半边衣服染得血红。如果是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早趴下了,不过林麟毕竟是南龙门的八大天王之一,岂能与寻常人相比。现在他已经管不了带来的一群手下是死是活,他自己能不能活着逃掉都是个问题,那大汉的存在对他生命构成最直接、最要命的威胁。林麟捂住肩上的伤口,奔着草丛深处跑了进去。
大汉一刀得手,更不会让他轻易离开,见他要逃,想也没想拎刀追了过去。
林麟听见后身有脚步声,知道那人追来,他暗中一咬牙,心道这也欺人太甚。他故意放慢速度,装做身体不支的样子,踉踉跄跄的望前跑。大汉见状心中大喜,更加快了步伐,几个箭步窜出,和林麟之间的距离只有三米远,只要再近一点,大汉相信自己一定会一刀刺穿他的心脏。就在大汉心中得意之际,林麟好像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身子一栽歪,一头扎了下去。
大汉大笑出声来,人倒霉的时候真是没办法,路上的石头都能和你作对。林麟不管是真摔还是假摔,这一跤摔得确实不轻,浑身上下都是泥土,额头被地上的石头划出数条口子,本来白色的衣服红一块,黑一片,已看不出本色,趴在地面半天起不来。大汉可没有心情去同情林麟,因为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这位天王的命。
“认命吧你!”大汉一晃手中刀向倒地的林麟走去。来到他近前,林麟正在奋力起身,可费了半天劲又无力的趴下,他垂着头,汗水滴滴答答低落在地面。大汉在他面前走来回走了两圈,心中感叹,这人在南龙门也算是属于前五位的人物,今天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命运的作弄。一个人不管有多高的地位,当你摔倒的时候,你终究只是一个人。大汉将手中刀稍稍举起,微微一笑道:“林麟,不要怪我!”
林麟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江虎?”大汉仰面而笑,道:“没错!”“很好!”林麟冷冷道,说着话,他贴近脚旁的手指轻轻一钩,一把四寸见长的掌中雷出现在手心中。这是他压箱底的武器,自从出道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使用,他甚至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再用上它的机会,因为能*他使用这把枪的人世上还没有,可今天,他实在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江虎的刀法已经超出他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很好?”江虎怀疑林麟的脑袋是不是摔得坏掉了,听了这样的话他只能笑,可张开的嘴巴更打开,声音还没有发出,他眼睛一直,楞在那里。他看见林麟抬起头,面上的血迹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笑容,当然,这不是江虎楞住的原因,他还看见了林麟手中的那把枪,要命的掌心雷。当在近距离、林麟又事前有的准备的情况下,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枪口下逃生。很久以前老爷子就和江虎说过这样的话,叮嘱他,如果以后有和林麟短兵交接的时候,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用连续不断的攻击压制住他的枪法,只有这样,还能有取胜的希望。刚才江虎确实做到了,可现在,他却在林麟的枪口下。
林麟缓缓坐起身,右手无力下垂,一点力量用不出来,他怀疑自己手臂的筋脉被江虎刺断了。不过他并没有丧气,因为江虎的命要比自己这条手臂值钱得多。“很高兴是你!”林麟悠然道,手中枪口片刻不离江虎的眉心。
江虎摇头苦叹道:“我真希望现在站在这里的其中一个不是我。”
林麟冷笑道:“所以,认命吧你!”林麟很想在和江虎多说一会话,一般胜利在握的人往往不希望敌人死得太早,至少在他没玩够之前不要死。可林麟肩膀的伤口血流不止,如果再不进行紧急处理,他知道自己可能在不久也会随江虎而去。林麟强忍巨痛,面带微笑,准备扣动扳机。江虎没有显露出丝毫具色,他道:“我不是认命的人,而且,我知道今天命运会站在我的一边!”林麟气急而笑,道:“有信心是件好事,不过盲目的信心就是愚蠢。你现在可以祈祷了!”说着话,林麟手指缓缓拉住扳机。
“砰!”枪声响起,在空中的回音久久不断,好一会,剧烈的声音被黑夜吞噬得一干二静。江虎没有倒,还是站在那里,。林麟也没有倒,只是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不信与恐惧。时间仿佛停止一般,二人面对面站着。林麟嘴角蠕动几下,没有发出声音,不过一滴血从他浓密的黑发中流出,顺着面颊,低落在衣服上,这是一个前奏,接着,他头顶的血液如同一条小河,连续不断的划落在他衣服上,也划落在地。林麟瞪着双眼看着江虎,嘴角蠕动,他想问是谁在自己的身后,是谁开得枪,是谁……?他的问题很多,可惜现在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扑通’林麟仰面摔倒,他很不甘心,也很悲哀,眼睛瞪得眼角流血,左手还在努力抓着地面,只是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倒下,身后显露出一个人,身材不高但却很敦实,一身合体黑衣,手中一把枪还在冒着青烟……林麟刚开始用枪*住江虎时,他确实很害怕,不过很快他就不在怕了,以为他看见林麟身后闪出一人,有这位在,江虎知道自己性命无忧。这人正是在草丛中隐藏很久了的钟宇。林麟的运气确实不好,他早不假摔晚不假摔,偏偏跑到钟宇面前摔倒。世界上巧合的事情本来就很多。钟宇向江虎一点头,笑呵呵道:“不好意思,老虎,这次抢你生意了!”
江虎看眼地上还没死干净的林麟,苦笑道:“这样的生意我情愿都被你抢去。”
“哈哈!”钟宇一笑,缓步走到林麟面前,微微一弯腰,让林麟看见自己的面容,说道:“我叫钟宇,枪是我开的!”
林麟瞪大的眼睛终于慢慢合上,嘴角一动,露出一丝笑容。江湖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既然选择这里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江湖人大多都迷信,认为在死之前看不见杀死自己的仇人,死之后无法轮回投胎,只能在世间做孤魂野鬼。
林麟死了,他贵为南龙门八大天王,结果也只是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这一战一直打了数个小时才结束,双方的伤亡都不小。如果林麟没死,到最后谁输谁赢,江虎心里还真没有底。他组织人就近在荒地中挖了一个极大的深坑,将林麟还有他手下那些死去的和将要死去的人一起扔进坑内,不是江虎残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带这样多重伤的人去医院,麻烦太多。
这一战,南龙门可谓是伤了元气,先不说损失的人力和南京的得失,只是一个林麟就够让萧天心痛好几个月的。张潜虽然性命无悠,但一身伤也不轻,加上心中窝火,勉强带着不足百人的残兵逃到南京不远的扬州后一病不起。不过在南龙门内部大多数人都认为张潜是装病,他没脸回广州见萧天,只是借口病重留在江苏,对南京还没有彻底死心。他是不是装病,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但张潜这回是真上火了,几天工夫,人好像老了十好几岁,面容憔悴,头发白了一片。
这次大获全胜,对北龙门也是极大的鼓舞,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不过有三个人除外,三个很有默契感的扛霸子。
南京,北龙门分堂。会议室中长桌旁坐满了人,一各个胸脯挺得溜直,人虽然不少,但却没有窃窃私语的,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坐在正中的一个人,杨东城。
杨东城环视一圈,问道:“南龙门撤了?”高森一探身,道:“逃得又快又干净,目前为止,还有发现一个残余。”杨东城点点头,道:“张潜是不会留下任何便宜给我们占的。这一次,我们打得很漂亮,多亏大家的齐心同力。”
“是城哥神机妙算!”众人如同商量号了一般齐声说道。杨东城摇头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虽然我们胜了,可有些话我还得说出来,大家很尽心也很尽力,不过有些人可没有这样。”他一顿,转头问林海国道:“林兄,你说是不是?”
“我……”林海国舌头差点闪到,自己没尽力吗?为什么这次自己的手下死得最多?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江虎及时赶到,那结果会怎样恐怕不敢想象,虽然自己几个扛霸子被林麟打得落花流水,可也不能说不尽力啊?谁能想到在全力对付黑组的时候林麟突然出现?林海国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总不会说自己无能吧!他垂首摇头,一张老脸红成酱紫色,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另外两位扛霸子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头顶的冷汗直流,手扶桌案,如坐针毡。
杨东城看在眼中,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冷声道:“如果说林麟太厉害你们对付不了,这有情可原,但区区黑组只有二十人,你们带着数千手下攻打竟然也能折损百余人,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说着,他一顿,另有所指道:“是不是人年纪越大,气魄与头脑反而越来越差呢?”林海国听后黯然一叹,他的反应要比其他两个扛霸子快得多,杨东城虽没把话挑明,但已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自己为龙门征战多年,最后也只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现在想来,实在可笑。看来当初杨东城杀死杨军也未必是一时气愤那么简单。“唉!”林海国长叹一声,闭眼苦道:“掌门大哥,这次的确是属下无能,或许真是人的年岁大了,不比当年,我看我已经不适合再做这扛霸子的位置,为了不拖帮会的后腿,我愿意让位给年轻人,希望掌门大哥允许。”
说完,林海国起身一抱拳,默默而立,等杨东城回话。他明白,自己下台是早晚的事,何必让人把话挑明,自己主动一些效果要好得多。他想明白了,但其他两个扛霸子不懂,二人还认为杨东城只是随便说说,没错,这一仗自己打得是不漂亮,但毕竟黑组已经消灭,林麟也死,南龙门大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没有他们几人的阻击,江虎想杀死林麟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罢,扛霸子之一的万友轻轻拉了拉林海国衣袖,细声道:“林兄,你是不是有些太认真了,掌门大哥怎么会同意你下台呢?!”
他话音刚落,只见杨东城挠了挠头发,点头道:“也好,林兄年岁大了,确实不易再跟着大家南征北战,但毕竟也是我们龙门的有功之人,如果愿意继续留在帮会中,我可以帮你找个轻松一点的职务。”
林海国摇头一笑,道:“多谢掌门大哥厚爱,我想退出帮会,去国外过安定点的生活。”人在江湖,难免会有仇家,当你地位显赫时,这些人或许不敢去找你,一但你摔下来,那新仇旧恨会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压过来。所以江湖人退出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隐居或去国外生活。林海国多聪明,他早把退路想好了,而且知道自己留在帮会中,早晚有一天杨东城还会把枪口对准自己。“恩!”杨东城暗中点点头,这林海国确非其他几个扛霸子可比,他想了想,面带惋惜道:“既然林兄注意已定,我也不好勉强,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一句话,贵为一方霸主的扛霸子瞬间成了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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