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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救后我长松了一口气,弯腰站在原地休息。
陈彬不服气地拼命挣扎,大叫着:“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没有犯罪!”
“还敢强词夺理,策划谋杀亲生儿子。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一个洪量的女声响起,扎着马尾辫的刘队皱眉走到陈彬身边。
她看上去很愤怒,大概也是不耻于陈彬的人渣行径。
“警察了不起啊?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儿子,儿子是我老婆杀的。你们不去抓那个疯女人,居然还在这里冤枉我!”陈彬不死心地争辩。
一旁的民警递上来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一份报告文件,还有一瓶白色的药瓶。
刘队冷哼道:“吴敏常年失眠,要靠服用安神药才能睡着。而你却偷偷将她的药换成了致幻药,这是吴敏的体检报告,还有你购买药物的监控捕拍。吴敏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她人在医院里,交待了服药后失手将陈浩推下楼的事实。”
陈彬的身体微微抖了抖,嘴唇哆嗦了几下。
刘队继而愤怒道:“陈彬,其实你和吴敏的感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早在一年前,你就出轨了,而第三者就是你身边的女秘书。四个月前,陈浩被查出患有白血病,同时你的女秘书也告诉你她有了身孕。在这种情况下,你想起了之前给陈浩购买过的保险金。你偷换了吴敏的安神药,你很聪明,你故意向吴敏透露出你和陈浩的生母藕断丝连的消息。次数久了,服药后的吴敏在看见陈浩时,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他的生母。你利用了这一点,终于如愿以偿地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陈浩死后你等着拿保险金,所以警告吴敏保密,吴敏也十分害怕,所以并未对你产生怀疑。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过的恶事总会有被拆穿的一天。”
铁证如山,陈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身体软绵绵地躺倒在了地上。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刘队吩咐民警将陈彬押上警车,缓缓朝我走来。
我望着陈彬远去的背影,看见陈浩的鬼魂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跑了几步,红着眼睛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坏人……”
心里一阵唏嘘,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成语——虎毒不食子。
陈彬那样的人,真是连禽兽都不如的存在。
刘队兴许是见我脸色不太好,关心我:“九月,你没受伤吧?”
她今天对我的称呼,似乎比以往更加亲切。
我摇摇头,她饶有兴趣地问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判断出陈彬有问题的?”
早在墓园上洗手间时,我就拨打110报了警,并且在上车后发短信告之了行踪。
我笑了笑,仔细告诉她:“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从我去到陈彬办公室后,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故意告诉我一些事情。后来去了墓园,陈彬不让我报警,我便已经心生怀疑。再后来他的女秘书赶来,竟然称呼吴敏为吴女士,而不是夫人。显而易见,是因为她打心里不愿意承认吴敏是陈彬的妻子。并且我当时还闻到,陈彬的衣服上沾有女秘书的同款香水味。通过这些细节,我初步判断出陈彬有问题。只是我也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设计杀死陈浩的真凶。”
“那你怎么知道,吴敏被藏在了地下室?”刘队继续追问我。
我一愣,心说没办法把陈浩鬼魂作祟的事告诉她。我之所以猜到吴敏还在别墅中,完全是因为我妈出现在了家里。由此推断,失去魂魄的人可能会自动回到家中。然而当天我在别墅的两层楼中均没找到吴敏,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故意把她藏了起来。
别墅中我唯一没有找过的地方,也就只剩下地下室了。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也是胡猜的。”
说完就见刘队的眼睛一亮,她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九月,我在来之前很疑惑,为什么你总是卷进各个案子里。不过就在刚才,我才明白这都是命中注定。我觉得你的天赋很适合成为一名人民警察,如果你有兴趣读警校,我可以为你争取一个名额。”
我很感激刘队的赏识,不过我并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如果不是为了救妈妈,我大概没勇气正面和杀人凶手交锋。
我婉转地拒绝后,刘队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
警察最后捞起了陈浩的骨灰盒,将其送回了墓园重新安葬。陈浩的鬼魂一直跟着我,他毕竟是个小孩子,一路上哇哇大哭着。
中途我找了个借口在昭月寺附近下车,急匆匆地带着陈浩去了地藏王殿超度。
过程很顺利,一个钟头之后,我亲眼看见陈浩的鬼魂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我赶紧打车回家,妈妈正坐在家里吃饭,似乎记不起发生了些什么。
我担心她会害怕,也没有和她多提,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原处。
吃完饭后,妈妈带着多多出去散步。
我高度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脚底突然传来一种剧烈的疼痛感。我脱掉袜子检查,发现之前被碎玻璃扎到的伤口又裂开了。
“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打算自己用纱布重新包扎一下。
就在我一蹦一跳地去拿医药箱时,脚下一空,有人将我拦腰抱了起来。
“夫人,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那声音很低沉,还有些自责。
我一颗心如雷似鼓,抬起头撞上那双蔚蓝的眸子,鼻子很不争气的一酸。
不过几日未见,龙弈比之前消瘦了许多,那件银白色的袍子宽大,反衬得他更加清瘦。可是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弯起唇角望着我的笑容很熟悉。
我心尖一颤。
他这副病怏怏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要伸出胳膊去抱他。
我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在心里骂自己:杨九月,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龙弈对你好,那都是在利用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却控制不住心跳的节奏。
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我拼命让自己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克制住复杂的心绪,爽声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假惺惺地对我,你有什么目的尽管提出来,我们可以合作完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