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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无盐,跪下给我认错,我就放你一马。”周欣欣不可理喻地命令我。
她一伸手揪住了我的头发,尖锐的手指甲在我头皮上抓了一下。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双眼不服气地瞪着她,和她从寝室一路拉扯到了阳台。周欣欣被我瞪得咬牙切齿,按住我的脑袋就想往卫生间的门上撞。
眼看着额头就快和木门亲密接触,我闭上眼睛自认倒霉,心说脸本来就够花的了,这一撞也不知道会不会二度破相。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咬牙对自己说:破相就破相,只要死不了就行了。
可是等了数秒,额头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身后的周欣欣“咦”了一声,我睁开眼睛,看见卫生间的门朝里面打开了。
一阵凉风从当中吹了出来,拂乱了我的长发。
几乎就在同时,耳边听见一声“轰隆”的巨响。卫生间角落的落水管突然爆裂开,一股股污水迸了出来,刚好溅在了周欣欣的脸上。
我闻到一股粪便的臭味,连忙捂住了鼻子。
再一看周欣欣那张化着浓妆的脸早已惨不忍睹,她呆呆地看了一眼正对面镜子中的自己,随即崩溃地大叫了一声:“我的脸!”
可是她刚一张嘴,污水就流进了嘴里。
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现世报了吧!
我捂住鼻子绕开她想跑去找宿管报修,谁料周欣欣愤怒到了极点,把水管爆裂这种事也怪到了我的头上。她气急败坏,转过身掐住我的脖子,嘴里散发出臭气:“贱人,你居然敢整我,你去死吧!”
我心下一慌,脚步一个踉跄,周欣欣用力将我推出了外阳台。
耳畔一阵阵疾风刮过,我的身体急速往下坠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的寝室在五楼,摔下去真的死定了。
我这十九年的人生,带着一张丑脸生下来,带着一地的脑浆死掉。如果真的有神明一类的存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杨九月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活得这么悲催!
“啊!”我失声大叫着,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最后一丝意识尚存之际,我感觉下降的速度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我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的胸膛宽阔,应该是个男人。他的大手搂着我的腰,冰凉的薄唇堵住了我的嘴,蜻蜓点水般吻过我之后,低声安慰道:“小东西,别怕,有我在。”
那嗓音有些熟悉,低沉而性感,带着诉不尽的宠溺与柔情。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我看不清他的脸。
惊魂未定之下,我摸黑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哆嗦着问他:“这是哪里?我死了吗?”
“这里吗?呵,这里是装着你的地方。”毫无防备的,他抓起我的手十指相缠在了一起,轻轻贴在了他的心口处。我脸一红,那颗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他忽而俯下头贴着我的耳根,妖孽地低笑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死。”
我的脸烫得可以煎熟一颗鸡蛋,他冰凉的大手来回抚摸着我的脸,像是在为我降温。
耳边听见有个女人在说:“37度,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洁白的病床上,护士给我测量了体温。见我醒来后,她亲切道:“醒了就没事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的脑子晕乎乎的,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做那种梦了。而且梦中的男人,似乎还和之前在我家梦见的是同一个。
我脸红心跳,自己也没料到潜意识里会有对那方面的联想。
大概是现实生活中,从没有男人这般温柔地对待过我的缘故吧。毕竟要看着我这张脸说出撩人的情话,的确是挺困难的一件事。
我自嘲地笑了笑,对护士说没事了。
不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胖乎乎的女生。她是我的同班同学文嘉,在学校就数她和我关系最好。
“九月,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吃完午饭刚走到宿舍大门口,就看见你从楼上摔下来了!”
文嘉告诉我,我失足从五楼的外阳台坠落之后,正好摔在了楼下的一张废弃床垫上,当即就不省人事了。文嘉险些以为我死了,后来救护车赶到将我拉进了医院,做过检查后发现我只是受惊过度陷入了昏迷。
就连医生也说我福大命大。
“九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听说学校报警了,周欣欣已经被警察抓去问话了。哼,那个疯女人一定会有报应的!”文嘉很气愤,陪了我一会儿就回学校上课了。
中途妈妈给我打来电话,我告诉他们一切都好,让他们安心旅游。
下午我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在父母回家之前,我都暂时住在家里照顾多多。
傍晚七点,我正坐在家里看电视,新闻里插播了一条快讯:“今天中午,警方在江边发现一具男性尸体。经过调查,死者林大勇为在逃罪犯,曾犯下过多起强奸杀人案件。目前,警方正对其死因展开调查。”
电视屏幕里的尸体被打上了马赛克,不过屏幕正中却给出了罪犯的证件照。
这个林大勇,正是先前企图侵犯我的那名保安大叔!
没想到他还是个在逃的惯犯,就这样的犯罪分子,小区的物业居然还聘用他当保安。这样的人渣活着污染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我愤愤地叹了口气,希望被他害死的那些女孩子,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我啪得一下子切换了频道,突然听见多多正对着阳台的方向狂吠不止。多多平日里很少叫,它毛发炸立的模样让我很是奇怪。
一阵冷风刮过,吹落了我阳台上晾着的内裤。
我打开滑门弯下腰去捡,耳边听见一阵类似于皮球落地的声音。
“嘭,嘭,嘭……”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我的身后。
我一愣,低头透过双腿间的缝隙,迎面撞见一颗血淋淋的男人脑袋!他以头着地的怪异姿势,正在我身后上下跳动。那脑袋七窍不停地流出血来,最为渗人的是,他的面部没有鼻子,徒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不是新闻中刚才播报过的,死在江边的林大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