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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番话运上浑厚内力,入耳嗡嗡作响,威势巨大,震慑人心,众北斗弟子当即便有不少人心生惧意,有了退缩之心。
钟天璇暗感不妙,再任由他们鼓动下去,后果难料,立时喝道:“北斗众弟子听令。”千余名弟子齐声应道:“弟子在!”但声音已然不像早几次般响亮雄壮。钟天璇叫道:“把叛贼骗子拿下,动手!”说完当即向秦天枢攻去,其余各人被逼动手,宋天权攻向冯玉衡,朱开阳、范摇光、钟鸣剑及各弟子纷纷攻向李逸航、梅鱼龙等人。
李逸航见已没有回囿余地,双掌翻飞以一敌二大战范摇光和朱开阳,梅鱼龙武功已然尽复,下手极为狠辣,出掌必有人死伤,对着北斗弟子着力劈杀,瞬间死伤一大片,宋英、肖燕、钟鸣剑等人都不敢与之交锋,纷纷另寻人交战。北斗派人数虽多,但武功高强的大弟子已然被高登杀了一小半,剩下有不少站在秦天枢一边,更有不少人见得梅鱼龙一掌三两个,中者即死,碰者则伤,心中都大生惧意,见得他来到,纷纷避让。秦天枢一方虽然人少,但斗心更盛,在梅鱼龙的游走下,都没有吃亏。林菊与钟鸣剑交手,大战上风,逼得他步步倒退。
李楠手提陌刀舞动,银光闪烁,冷锋迭出,只几招便砍翻敌人,中刀者尸首分离,鲜血肉飞溅,重现玉兰山生擒钟之汉时天将般的神悍。张震天和邱维方两师兄弟长剑闪烁,也是少有人能挡。
钟天璇与秦天枢二人水平相当,进攻防守你来我往,难分高下,宋天权与冯玉衡打斗则略战上风,李逸航双战朱开阳与范摇光则是行有余力,退在二女身旁,眼见二人有危险便出手相救,他出手不重不取人性命,但他的每一次闪击,围攻张美兰梅芷菲之人都要断手断脚倒地不起,渐渐的便没有人敢来攻击她二人。
北斗派弟子人数虽多,但战意不浓,还被梅鱼龙李楠的一番斩杀吓得心惊胆战,不少人逃出大殿,秦天枢一方以少敌多,却反而大占上风,
李逸航见梅李俩人下手毒辣,死伤于其手下之人不计其数,当即大声道:“北斗弟子知机的便双手抱头蹲下,可留一条性命,否则是死路一条。”他这么一喝,顿时留在大殿中的弟子有一半人齐刷刷抱头蹲下,其他的弟子突然见得身旁的人突然投降蹲下,自己更是独力难支,保命要紧,也忙不迭退出战团,蹲在地下。而小股战得兴起不愿投降或是反应迟钝的人,只一瞬之间便即尸横就地。
只一转眼之间,大殿上的战斗只余钟天璇对秦天枢,宋天权对冯玉衡,李逸航对阵朱开阳和范摇光,连钟鸣剑、宋英、肖燕、钟夫人、宋夫人及各个在黄山上排得上名次的人都蹲下来保命。梅鱼龙胸中恶意尽出,杀得兀自觉得不过瘾,虽然光复教被灭,但能在天都峰上大开杀戒,将死敌北斗派制得服服帖帖,却也是人生另一得意,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指挥众人将各人穴道点了捆绑起来,地下横七竖八躺了一百几十具尸首,都是死在梅鱼龙及青竹帮诸人手下。
朱开阳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跳出战团,范摇光则兀自咬牙拼斗。梅鱼龙欲捆绑朱开阳,李逸航叫道:“岳丈不必。”一个多月前,李逸航便已改口称梅鱼龙为岳丈。梅鱼龙点头道:“好。”
范摇光顽冥不化,李逸航不愿与他多加纠缠,身形晃动,欺到他身前,点其身上数处穴道,范摇光双腿一软摔倒地下,当即便有人抢上来绑他,李逸航恨他顽固恶劣,对大师伯恩将仇报,并未阻挡,转身看师父与宋天权交战。范摇光身不能动,嘴上却不停口大骂起来,梅鱼龙冷冷道:“再骂一声,即要你脑袋搬家。”范摇光见李逸航背对自己,显然不想多管己事,眼前光复大魔头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口中之言绝不是恐吓吓人而已,性命要紧,当即收口噤声。梅鱼龙一脸嘲色道:“范七侠,原来你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还以为你会宁死不屈呢,实是大出我意料之外。”转身对着肖燕道:“肖女侠,跟了这样的人可真是难为了你。”肖燕满脸通红,低下头不说话,范摇光一脸怒容,双眼圆睁,却愣是不敢出声。梅鱼龙大觉好笑,又恐吓道:“你再这个表情,一样要你性命。”
宋天权适才审时度势,以为己方胜券在握,却那能料到兵败如山倒,不到一刻钟便被敌人打得一塌糊涂,见得两位师弟一人被制一下服软,也没了心思拼斗,后跳三步,双手下垂默不作声。冯玉衡没有追击,转头瞧大师哥与二师哥的交手。
钟天璇对己方惨败视若不见,一副心思只放在交战上,他三个月前已开始修习混元神功第九重,自觉功力猛进,身轻如燕,一进一退潇洒如意,说不出的畅快。纵然如此,他发现大师哥功夫也是不弱,自己与他过了近百招,完全测知不到他的底细,自己守,对方不攻,自己攻,对方不守,显得轻描淡写,心中诧异:“大师哥在棺材中荒废了二十多年时光,武功怎地一点没有落下,难道他在死前便有这等深不可测的功力?”
两师兄弟学的都是北斗派正宗功夫,对方所使的每一招每一式,心中皆是熟稔无比,从招数上分胜负已甚难,二人打到后来,便拼起掌来,大殿上顿时充斥风雷声响,人人双眼难睁开,纷纷后退。
李逸航不禁佩服起钟天璇来,虽然他方败得一塌糊涂不成样子,却比宋天权和朱开阳沉得住气,不慌不忙凝神应战,丝毫不为外界所扰。只因二人在争掌门人之位,便是拼得再惊险激烈,李逸航梅鱼龙都不能上前相帮。
两人斗了六七十掌,各不退让,钟天璇感觉对方掌力越来越弱,心中暗喜:“只有制住秦天枢,方有机会逃出生天,瞧他内力已然不继,我再提混元功最高深的内力,定能在几掌内解决问题。”当即黙运神功第九重,丹田真气升起流转,全身如被风裹,衣衫飘飘,招未出,势已现,大喝一声:“看掌!”双掌击出,烈如猛虎下山。李逸航与梅鱼龙在旁看了,都不禁心下佩服,北斗掌门如果有独到之处。
秦天枢知难而上,双掌迎上。
“呯!”一声巨响过后,只见钟天璇稳如泰山,秦天枢退了两步,围观众人都忍不住惊叫出声。钟天璇暗暗得意:“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挥掌再拍,震天价巨响过后,秦天枢脸色青白连退四步,口角有血渗出,钟天璇兀自岿然不动,趁着这机会出击,对手非输不可,双眼闪着寒光,喝道:“受死吧!”但当他再提劲出击时,突然发现原本充实的丹田中变得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连提数次,皆是如此,越试越绝望越害怕。他脸色剧变,脸皮抽动,突然眼底一片通红,瞧出来的世界红彤彤一片,全身发颤,手脚不由自主抖动,越抖越厉害,最后竟然停不下来。
众人瞧着他的怪异情形,不知他发生什么事,无不惊呆。
秦天枢看着他,理顺气息后问道:“钟二弟,你怎么了?”钟天璇颤抖停不下,双眼竟然流下两行血泪,可他双手不由自己控制,想抬手擦拭却是未能,只听他断断续续道:“真气……逆行……不可……控,体……内如……无数小……虫乱钻……乱咬……”秦天枢道:“你真气运行出了岔子,怕是要如我二十多年前般吐血身亡。”
众人谁也没想到钟天璇竟然在关键时刻出了乱子,无不惊得目瞪口呆,梅鱼龙笑道:“钟掌门,噢不,钟兄,怎地全身抖过不停?是害怕还是寒冷啊?”钟天班体内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如有无数小虫在啃噬,痛痒钻心,难受无比,那将梅鱼龙的话听进耳里,自顾自颤声道:“神功第九重……口诀有……误,累我运……气出差错!”
秦天枢脸色平静说道:“钟二弟,你能斗到现在才出岔错,已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思之外。”钟天璇双目血流不止,最后竟然眼前一片黑暗,再也见不到什么,一双眼睛竟然瞎了,可他顾不得理会,问道:“你说……什么,你预料得到我会出……差错?”
“不错,我低估了你,原以为你会早些发作,不想竟然来到我差点儿撑不住的阶段,着实了了不起,钟师弟,只要你不求胜心切,没有运第九重神功,那你便不会有事。”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地能预……知我?”这时的钟天璇口唇颤抖停不下来。
秦天枢笑道:“二弟,要怪就怪你太心急,从我棺里获得口诀后没有细看,跳过有错误的第八重口诀直接起练,以致发现不了我埋在其中的祸心。”钟天璇眼前一片黑暗,脑中却一片雪亮,叫道:“你棺中口诀是……假的?”秦天枢道:“口诀是假的怎能骗得到聪明的二弟你,口诀不假,只是真气流转方向变了,原来向左,我改向右,原来向上改成向下,原来要聚气,我便改成散气……”钟天璇只觉五雷轰顶,叫道:“大师哥,你怎能花费如此心思来害我!”
冯玉衡道:“二师哥,只要你不大逆不道去打大师哥的主意,谁也害不了你,今日的事更不会发生,你可安安稳稳做你掌门直到老死。”
钟天璇瞧不见冯玉衡,提手想往他劈去,叫道:“五弟,你伙同大师哥来害我,你的心思也够阴险可耻!”
冯玉衡瞧他举手也艰难,那还惧怕他,反而走近一步道:“二师哥,我的心思那及得上你半点,朱六弟,二十多年前,你和我争吵并动起手来,是受了谁的指使?”朱开阳脸色阴暗,没有回答。冯玉衡嘿嘿一笑道:“朱六弟,当时你百般挑衅我,引我出手,我那里想得到这都是你们安排好的计划,终被你们如愿以偿,三师哥也被牵扯进来,而二师哥则趁着这个机会闯进大师哥闭关的密室禀报我们打架之事,引得大师哥岔了真气,你们这份心思计划可说十分成功,我被你们蒙骗了二十六年,直到重见得大师哥,我才恍然大悟,自己还一直以为大师哥之死是意外,呵呵,那里能想到得,师父刚去不久,同门数十年亲如兄弟的师兄弟,竟然会有如此夺权害命的心计,更加难得的是,四个师兄弟如此齐心,大师哥和我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秦天枢接口道:“不错,我根本就想不到四位师弟要对我下手,三师弟多次提醒我,却都未放在心上,直到临死前的一刻,我才明白了四位师弟的阴谋祸心,便听从卢大师的吩咐,吃龟息散假死,并且向五师弟要了口诀放入棺内,引四位师弟上钩唤醒我,还暗中小小阴你们一把,对口诀稍作手脚,哈哈,卢大师料事如神,我的小阴谋终得逞,也算是舒了我心中一口恶气。”
钟天璇双眼血流不止,一滴滴落在地下,整个人神情颓废,问道:“那三、五师弟下山也是你安排的吗?”秦天枢答道:“不,这不是我安排,但想三师弟五师弟与你们势成水火,冯师弟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你口诀,你欲深造混元功,最终还须打我的主意。”冯玉衡道:“二师哥,这件事最终演变成眼前的样子,还是得怪你们当初太过咄咄逼人,令得我们提前下山,以致你日后想逼我要口诀却也找不到人。”
钟天璇沉默半晌,自言自语道:“不,要怪,就怪我在九华山上没将你二人杀死,我还是不够心狠手辣,妇人之仁,令得我四兄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都是我的错。”李逸航冷笑道:“你不是有妇人之仁,而是被我们吓坏了,有那贼心没那贼胆。”没眼看钟天天璇,转身行开。林菊道:“这叫多行不义心必自毙,钟师伯,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须怨不得旁人。”冯玉衡哈哈大笑数声,不去理他,吩咐投诚过来的弟子打扫收拾战场。
秦天枢道:“钟二弟,咱们毕竟师兄弟一场,你虽一心要谋害我,我却不忍心杀你,你就带上儿子夫人下山罢,五弟,把被制住的弟子及家属都放了吧。”冯玉衡道:“大师哥,这怎么成,你放了他走,将来必成祸患。”秦天枢道:“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钟师弟,咱们从此恩断义绝,下次你落在我手中,可不会再放你一马。”冯玉衡无奈,只好照做。
钟天璇仰头长笑:”哈哈哈哈,那就多谢大师哥,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剑儿,夫人,咱们走。”钟夫人和钟鸣剑双双抢上,一左一右架着他步出大殿。
“宋四弟,朱六弟,范七弟,多年前的事我不予追究,咱们师兄弟情义深厚,你们就留下来助我光大北斗派门楣如何?”秦天枢望着三位师弟道。
范摇光摇头说道:“大师哥宽宏大量,七弟心悦诚服,但我无意再留山上。”秦天枢叹一口气道:“很好,那你便下山走罢。”立即有人上前解了他绳子和穴道,范摇光一拱手道:“多谢大师哥,多谢五师哥,夫人,带上孩儿,咱们走。”与肖燕携手下山。
宋天权与朱开阳双双道:“大师哥,我二人无颜再留在北斗派中。”秦天枢目光注视二人,默默点了点头。宋天权朱开阳也带着家属下山。
冯玉衡见大师哥脸上神情落寞,无丝毫夺回掌门之位的喜悦,便劝他道:“大师哥,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违心留下,日后反而多有异见,不利本派发展,他们肯定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你就不必概叹。”梅鱼龙也道:“不错,冯兄弟之言十分有理,他们背叛了你,心下自是愧疚不安,更如惊弓之鸟心下怏怏,害怕你秋后算账,与其脸和心不和,时时小心提防,还不如双方远离,再无瓜葛。”
秦天枢很快从神伤中跳出来,说道:“五弟和梅兄说得对,你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总有不认可你之人。”提高音量说道:“各位北斗派的弟子,现今派内发生巨变,不管你们是谁的门下,曾经做过什么,我们既往不究,所有弟子一视同仁,是去是留,由你们衡量定夺。”
冯玉衡接着道:“各人要走,我们举手相送,各人要留,我们热烈欢迎。”大殿中一片寂静,突然有弟子叫道:“我愿意留下追随秦大师伯。”一人带头叫开,其余的人也跟着纷纷表态,皆言留下,整个大殿中的弟子和应者无数。秦天枢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讥讽完钟天璇有贼心无贼胆后,李逸航便在殿中到找小山,遍寻而不着,宋英走到他身边说道:“你找的陈小山被关进了牢房里,生死未知。”李逸航大吃一惊问:“怎么回事?大牢在那里,快带我去。”宋英道:“我也不太清楚出了什么事,从九华山回来后,山上展开一场整风排查运动,抓了十余名弟子,后来各人都撇清嫌疑释放,就陈小山被严刑挎打,可不知死了没有,想来是二师伯认为他是你的内应奸细。”李逸航想起在地宫喷泉中偷听得宋天权说弟子中藏有奸细的说话,心中暗暗叫苦,与宋英一溜烟赶去牢房,梅芷菲和张美兰见得李逸航和一个年轻姑娘离殿,心中大急,急忙追了出去。
李宋二人来到牢中,李逸航等不得开锁,一脚把牢门栅栏踢烂踢垮,骂道:“老王八蛋真将自己当土皇帝了,竟然私设大牢,呆会儿回去可得好好教训他一顿。”宋英默不作声不敢接口。
牢里关有几人,李逸航叫道:“小山,小山!”没人回应,他心中更急,举起火把一个个照将过去,并没发现小山身影,问一人道:“陈小山是不是关在这儿?”那人回道:“原来是的,三个时辰之前,他被钟师兄带走挎打,还没有送回来。”李逸航心中焦急问:“带到那儿去,你知不知道?”那人摇头,其它几人也不知道。李逸航没有多耽,转身出门,正好撞上了梅张二女,顾不得多说,奔回七星殿中,却已然不见了钟天璇与钟鸣剑身影,问清楚林菊,二人便追赶钟鸣剑而去。
在山门处,李逸航追上钟鸣剑,晃身拦在三人跟前喝道:“三位慢走。”钟天璇目不能视,凭声音认出是李逸航,冷冷地道:“李少侠,你想怎么样?”李逸航哼了一声,眼光瞧向钟鸣剑道:“钟大公子,陈小山在那?”钟鸣剑嘿嘿冷笑道:“那王八蛋兔崽子,果然与你一路,他已经给我打死了,哈哈。”李逸航怒火上冲,喝道:“我要你填命!”欺上前伸手掐他脖子,钟鸣剑想退已然来不及,急忙举手上撩,突然手腕上一紧,已然被他牢牢捏在手里,顿时半身酸麻,矮了半截。
钟夫人道:“李少侠,要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儿子。”李逸航恶狠狠地道:“我要他填命。”钟天璇叫道:“你敢!”
李逸航双眼如要喷出火来,一字一句道:“我李逸航活这么大岁数,还不知什么叫不敢。”手上用力,把钟鸣剑腕骨捏得格格作响,钟鸣剑顿时痛入骨髓,忍不住呻吟低叫,额头汗水如雨落下。这时梅张宋三个姑娘奔到近旁,见到眼前情境,尽皆惊诧。
钟鸣剑叫道:“狗崽子,有种的你便杀了我,这样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李逸航道:“你折磨小山时可有想到今天?好,那我便送你下地狱给小山报仇。”五指加劲,啪的一声,把钟鸣剑手腕骨捏断,钟鸣剑一声惨呼,痛得几欲晕去,钟夫人见得爱子受酷刑,想冲过来救儿子,林菊拦伸手一拦,喝道:“退开,不然连你也杀了。”钟夫人不懂武功,被林菊一拦,那里能冲得过来?情急之下抛去尊贵,跪在地下求李逸航放过她儿子。
李逸航冷冷道:“钟夫人,你儿子杀陈小山时,不知你有没有求他放过小山?杀人偿命,这乃世间最公平不过之事,你就认命吧!”
钟天璇听得李逸航杀意甚浓,急忙叫道:“李少侠,别杀他,别杀他,我求求你别杀剑儿,陈小山一介平民子弟,微不足道,死了就死了,怎地能拿我儿子之命相抵!”北斗派一代宗师掌门,再也顾不得头面,当众求起人来。李逸航怒火焚身,大笑起来骂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一介过气落魄掌门,儿子又比小山身分高得到那里去?枉你曾是见识不凡的一派之主,不想还抱有这种思想,怪不得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要怪就怪你们平时不多加管教,落得如此下场。钟鸣剑,我送你一程!”举起掌往钟鸣剑头顶拍落。
钟鸣剑见着梅芷菲到来,本来还想硬气一把,可那料到李逸航如魔鬼附身一般真要杀死自己,当即顾不脸面叫道:“小山没死,小山没死,别杀我,别杀我!”李逸航闻言,手掌离他脑袋不到两寸处停下,双眼盯着他,钟鸣剑强忍着痛楚道:“他……在东鼎别院。”李逸航望着宋英,宋英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李逸航扯上钟鸣剑一块儿往东鼎院奔去,进入别院推开房门,一阵血腥秽臭味扑鼻袭来,赫然见陈小山被吊在横梁上,脚下滴了一滩血,李逸航叫道:“小山,小山!”割断缚绳把他放下,陈小山已然昏迷,脸上身上全是血污,伤痕累累,没有一片完好之处,李逸航探他鼻息,按其脉搏,尚有微弱呼吸和心跳,当即定下心来,立即拿来清水喂他喝下,再手按背心输真气入体,过良久,小山睁开眼睛,瞧见李逸航的脸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弱弱问道:”李大哥,我是在做梦么?”李逸航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得以舒展,笑道:“小山,你上天堂了,你瞧,周围都是仙女。”陈小山微微转头,只见三个女子站在自己身旁,个个如花似玉身段婀娜,还真以为上了天堂,待看清,才啊的一声叫道:“宋师姐,芷菲姐姐,是你们!”还有一个张美兰他不认识。梅芷菲以湿毛巾替他擦去血迹清理伤口,微笑道:“小山,你李大哥听说你死了,可急坏了,差点儿要杀钟鸣剑为你填命呢。”
陈小山又是一惊:“钟师兄?李大哥你千万别干傻事为我而得罪钟掌门。”梅芷菲笑道:“小山你还不知道,钟天璇已被我们赶下北斗派掌门人之位,他儿子也不再比你高级,你瞧我们已把他带过来吊了起来。”李逸航道:“他以前怎么折磨你,你现在便可如何折磨他,不必客气。”小山抬头,果然见得钟鸣剑如一条咸鱼般被吊起来,更是诧异,才半天不到,自己和他竟然来了个大调换,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事,想起自己所吃的苦头,胸口如有一团怒火在燃烧,他吃力站将起,拿起皮鞭一鞭抽下,“啪”的一声,钟鸣剑脸上多了一条血痕,还好陈小山伤重之下使不上力,可就这一下软弱无力的鞭打,钟鸣剑已然禁受不住,哇哇大叫。
这时候,钟夫人扶着钟天璇进入房间,见得宝贝儿子被吊打受辱,立时嗓子眼发甜,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儿子从小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里曾受过半点屈辱,可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却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转折,别说儿子捱受不住,连自己一颗心也赤赤生刺痛得要死去一般,她叫道:“剑儿,剑儿!”冲过去想放他下来,林菊一把拦着她道:“钟夫人,请明白你自己的身份处境,别让我们难做。”
钟鸣剑痛哭叫道:“娘,救我,救我,我不想死,爹爹,你救救我……”
钟天璇看不见儿子被吊起来,从夫人与儿子声音中已得知儿子正遭受皮肉之苦,心下一阵阵悲凉与愤懑袭来,自己堂堂天下第一大门派掌门人,身中敌人诡计以致双眼暴盲,一身神功被废,现下更令儿子遭受耻辱,突觉活着再无意义,便道:“李逸航,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以我一命换儿子一命,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李逸航道:“钟掌门,我没说要杀你儿子啊,只是小山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他心中气愤不过,回打你宝贝儿子几鞭而已,钟掌门现在虽然瞎了,但想你心中雪亮更比明镜,小山被你们打成怎么样,怕是不用我多说了罢。”陈小山道:“不错,你们儿子被打会心痛,可怎地你们严刑挎打我时却那么心安理得?”说完当着钟氏夫妇二人之面又一鞭抽下,钟鸣剑再度大叫颤哭,站在屋里的三名女子和林菊都不禁为他感到羞愧,陈小山骂道:“钟公子,能不能有骨气一点,我险些被你打死,可有叫上一声?现下我手上根本没力,你叫什么叫?”转身对钟天璇道:“我本来想打多几鞭,但瞧得你儿子这付熊样,还真没心思再打,就打两鞭算了。”李逸航望着梅芷菲,梅芷菲站将出来,对钟氏夫妇道:“你们一家三口全不是好人,都是坏人,为强娶逼婚,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了出来,还好我师父及李公子及时赶到,才阻止你们阴谋得逞,料不到堂堂一派掌门,行事却如此接卑鄙!”说完甩手打了钟鸣剑一记耳光,骂道:“打你一巴掌,算是便宜了你。”钟鸣剑这回没有叫唤,双眼发直,毫无表情。
李逸航道:“既然小山说不打了,芷菲也出过气,那就放下钟公子罢。”林菊道:“小山,你怎地如此心慈手软,要换了我,非打他一百鞭才能解心头之恨。”飞身割断绳子,放了钟鸣剑下地,钟夫人连忙扶儿子起来。
这时房间又进来一人,却是宋天权,他见得二师哥一家三口如此情景,世事变幻难测,心下连连慨叹,向女儿道:“英儿,咱们走。”宋英道:“爹爹,去那里?”宋天权道:“别多问,快随我下山。”宋英道:“爹爹,我不下山,那儿也不去,我要留在北斗派中。”宋天权脸色铁青,不愿在众人面前多说,拉着宋英手往外走,宋英却不肯走。
李逸航走上一步道:“宋师伯,你何苦一定要下山,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况且大师伯心胸广阔,丝毫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不如便与宋姑娘一块儿留下来吧,北斗派经历巨变,百废待兴,正是急需用人之时,你若留下来,那将是山上一千多名弟子的福音,也是江湖正道之幸。”林菊也道:“不错,四师叔,黄山天都峰是您奋斗一辈子之地,千万别轻言离开,正所谓败也萧何成也萧何,你能留下,江湖上一定会赞你是个不计前嫌心胸坦荡的真汉子。”
张美兰和梅芷菲都是十分乖巧之人,立时顺着李逸航的意思劝说起来,宋天权看着自己女儿坚定果决的神情,这辈子最痛爱在乎的就是这个女儿,再加被一众后辈卖力劝说,心中终于有一丝松动说道:“好罢,我便先留下来看看。”钟天璇本已走远,听得他的决定,顿了一顿,暗暗叹一口气,往山门行去。
众人簇拥着一块儿行到七星殿上,李逸航叫道:“大师伯,师父,四师伯答应留下来帮忙了!”秦天枢听后很是高兴,迎上前握着宋天权的手,一番亲热自少不了。
黄山北斗派掌门人易主的消息很快在江湖上传了开去,武林中门派不分大小正邪,纷纷上山向秦天枢道贺,北斗派摒充门户之见,大摆流水席招待宾客,足足热闹了大半个月。期间逍遥派掌门出云道长带上十余名师弟,携带无数珍贵礼物,浩浩荡荡上山道贺并负荆请罪,向冯玉衡师徒三人赔礼道歉,大骂夫人儿子不是,还说回去把赵圆圆绑了带来,冯玉衡心中有气暗骂:“出云你牛鼻子可真会说话,若是有心,怎地现在不把她绑了带来?”可在这种情形下,那还能发什么脾气,只好苦水往肚子里吞,装作若无其事。后来林菊说道:“本来还想约齐人手一块儿去广州讨回公道,现下却是麻烦,这出云道长,可真是太精明。”李逸航道:“怎能因他赔罪便不予追究,世上那有这么便宜之事?忙完这几天,咱们就叫上大师伯一块儿上白云山夺回师母,如若他们蛮不讲理,那也只好动手见个真章。”林菊叫道:“不错,绝不能便宜了这对狗……便宜了他们,无论如何要把师母抢回来。”冯玉衡叹了口气道:“两位徒儿的好意,为师心领了,把人抢回来又能怎样?要是赵圆圆贱人仍然说我硬抢强娶,那岂不是如钟鸣剑一般,什么脸面都让我丢光,连累得北斗派和你们脸上无光,为师的罪过可就大了,趁着这事江湖上还未传开,就这样息事宁人吧!”
赵圆圆待在师父身边,绝不是什么好事,他这么说,那是再好也没有,林李二人对望一眼,会心一笑,齐声道:“那怎么成,这口气我们可吞不下去。”冯玉衡摇头摆手,叫他二人以后不可再提赵圆圆。随后冯玉衡便当真游侠武林,煮酒江湖,结识无数心生爱意的女子。
李逸航在这半个月当中,询问上山庆贺的宾客可否听到光复教教主胡定中的踪迹,各人尽皆摇头,他便求请各人下山后多加留意,一有其消息即帮忙传告,众人纷纷点头应承。
热闹过后,秦天枢传下掌门号令,让众弟子下山明察暗访胡定中消息,半年过去,别说胡定中的消息,就连洪仁海也是影踪全无,二人便如在江湖上人间蒸发一般。
空闲下来时,李逸航心中常常想起陈娟,不知她是生是死,每回都有压抑不住寻找她的冲动,可转念想到自己每次见她,都为她带来灾难与不幸,如若娟儿还活着,她定是希望我不要再去寻她。
这期间,李逸航和张美兰及梅芷菲两位姑娘先后完婚,由于遍寻胡定中不得,数年后,李逸航婉拒北斗掌门之位,携两位俏娇娘退隐江湖,过那舒适休闲的田园日子。
(全书完)